然而這邊其樂融融,但是顧才的府上卻已經是雞飛狗跳了。他們被皇帝下令封府,所有人禁足在府内,一時間人心惶惶。又有兩個想私自逃出府内的丫鬟被羽雲軍打成重傷,讓很多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柳姨娘,柳姨娘心思活絡,當年嫁給顧文也不過是因爲他英俊潇灑,誰知道嫁過來之後卻發現顧文并不是像想象中那樣。他不僅花天酒地,還到處留情,連私生子都弄出來了。
不過還好的是顧文雖然四處留情,但對他們娘兩個也還算是寵愛,沒有哪個姬妾能越過她的地位去。這大概也跟她娘家有些勢力有關,但總的來說,顧才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但柳姨娘卻十分憎恨顧才的背叛,其他時候不說,看見顧文,就能看到顧才背叛她的模樣,因此心裏恨透了顧文和那個女人。還好那個女人死的早,但是顧文這個私生子卻活了這麽久,現在還騎到了她兒子的頭上,實在讓人憤恨。
尤其是現在,顧府都已經被封了,顧才隻知道在家裏唉聲歎氣,也沒有辦法出去,讓柳姨娘氣極了。
柳姨娘心裏更恨顧文了,但心裏想到的還是自己的前途,還有兒子的安慰。顧源被抓進牢裏,不知道受到了怎樣的委屈,但顧府卻被禁足,她對兒子的擔心勝過了對顧才的關心。
終于,柳姨娘決定了,要從顧府悄悄地逃出去。但外面像鐵桶一樣包圍着顧府,讓人難以逃脫。但柳姨娘想好了,她知道有個地方一定沒有包圍。
顧府有個狗洞,通向街上,根本沒有人會往那裏過,因爲那邊生長着雜草,挺高的。正常根本看不出來那裏是個狗洞,還有通道的模樣。柳姨娘有一次扔了一塊石頭過去,突然發現是個洞,但也沒有命人除去雜草,現在倒真的成了救命的地方了。
柳姨娘隻收拾了細軟,衣服都沒有帶上,隻塞上了大把大把的銀票,趁着府上的人不注意,從狗洞裏鑽了出去。狼狽歸狼狽,自由就好。
她從顧府跑出來,戴着面紗,沒人認得出來,看着湛藍的天空,心裏終于放寬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己的兒子,她帶的錢多,直接去賄賂了獄卒。
獄卒噙着猥瑣的笑容,掂了掂手上的銀子,看着柳姨娘嬌美的側臉,十分油膩地笑了,“現在顧才資金倒下了,夫人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跟了我。”
柳姨娘差點沒啐他一臉唾沫,你也配?但卻不能這樣說,還得帶着讨好的笑容,畢竟還需要獄卒給她開門。
獄卒看着她美麗的臉,也知道柳姨娘不會跟她,隻是吃嘴上的便宜罷了。但畢竟收了錢,還是打開門讓柳姨娘進去了。
顧源正百無聊賴地揪着枯稻草,原本白胖的臉竟然也少了點肉的感覺,而且滿臉的狼狽,帶着髒污,哪裏還像平日裏張狂的模樣。
柳姨娘看着兒子的臉,哭了出來,“源兒…”
顧源驚喜地擡頭,跑過來扒着圍欄,“娘!你來救我了?是不起爹爹要放我出去了?”
柳姨娘心裏酸楚,“你爹…你爹…源兒,你就當沒這個爹罷!”
她隻能帶着顧源逃跑,不可能再帶上顧才,況且顧才在她心裏的地位,是遠遠不如自己掉下來這塊肉的重要性的。
柳姨娘擦着眼淚,“源兒,别管你爹了。你爹讓顧文給害了,現在整個顧府都被皇宮的侍衛圍起來了。娘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娘現在已經買通了獄卒,你悄悄地,現在快跟娘走,咱們娘倆兒在哪兒不能活啊?”
顧源的耳朵卻捕捉到一句話,“什麽?爹也被顧文害了?那可是他親爹啊!他怎麽能這樣做?!”
柳姨娘也覺得氣憤,“那樣的白眼狼,害你也覺得正常,害你爹也是正常!”
兩個人都對顧文十分的憎恨,卻沒有想到他們倆之前暗害顧文的樣子。
顧源跟柳姨娘從牢裏逃了出來,兩個人低調裝扮,去了靠近撐在的一家客棧居住,喬裝打扮後的他們沒人能認得出來,就這麽住進了客棧裏。
姨娘打扮過後,看起來不過像個丫鬟一樣,根本不像是在顧才曾經疼愛的姨娘模樣了。
她跟顧源說,“源兒,娘親要去外面買着東西,咱們娘倆從此就可以浪迹天涯,天涯海角,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但總是要先準備好出去的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計劃着花。”
顧源還想像從前的公子哥兒模樣,看見什麽都想要什麽,卻被柳姨娘攔住了,讓他心中憤恨:如果不是顧文,我怎麽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竟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顧文的身上了。
柳姨娘爲了不讓他出去看見那些貴東西,又覺得心裏難過,于是打算不帶顧源出去,自己一個人出去采買。因此顧源便一個人留在了客棧裏面。
柳姨娘反複交代他沒有什麽事情不要出門,畢竟他們現在也算是逃犯,如果被官府抓到了,後果不堪設想。
顧源點頭答應,心裏卻更是恨顧文。如果不是顧文,他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他可以安靜地做自己的公子哥兒。就是因爲顧文這個白眼狼,顧府上下才會遭到這樣的重創。
顧源心裏這樣想着,就難免産生了一種心理:憑什麽顧文什麽報應都沒有,可以安心當他的大官。他跟柳姨娘卻要因此而東躲西藏,而不能在這裏繼續生活,徹底改變了從前的狀态。
他想報複顧文,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他趁着柳姨娘睡覺的功夫,自己悄悄地從客棧的房間裏逃出來了,并且還握着用自己私房錢買的匕首,準備暗自去刺殺顧文。他什麽都準備齊全了,殺人用的匕首,能夠迷魂十來個人的迷魂香,包括自己的面罩,各種都帶上了。
顧源趁着夜裏偷偷溜進了顧文的府上,想要刺殺顧文。他已經打聽過了,顧文是一個很愛工作的人,正常都實在書房裏面工作,除了特殊情況。尤其是晚上,幾乎都是在書房裏。顧源拿着匕首就決定去刺殺顧源,也沒有提前去踩點,自然不知道顧文現在的府上已經養了一支精銳的侍衛。
他從進來的時候鬼鬼祟祟就已經被侍衛們發現了,隻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幺蛾子,因此才一直沒有發聲。
直到顧源悄悄摸摸貓飯了顧文的書房旁邊,在月光下亮出了匕首,這些侍衛才突然從暗處鑽了出來。
“來人!抓刺客!他手裏還帶着刀!意圖不軌!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打!”
本來擅自闖入他人的宅院本來就是不應該的,又因爲他亮刀想要殺主人家,被侍衛們圍起來亂棍打了一通,便奄奄一息了。
小皇帝已經有明文規定,如果擅自闖入别人家裏,并且意圖行兇的,主人家是可以把他們打死的,并且不算違反任何刑法。也因此侍衛們對他下手根本沒有留一點的情面。
顧文今天其實并不在,顧源并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卻又因爲他的莽撞,而丢了性命。他本來就是嬌生慣養的,加上侍衛們下手不知道輕重,因此年紀輕輕便沒了性命,如果是留在顧府裏,恐怕還不會有這樣的後果,實在是讓人唏噓。
京城裏的第一纨绔,最後就變成了這樣的結果,任誰都想不到。
顧文是後來才知道顧源死在了他的府内,侍衛長上來禀報,說是宅院内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并且被兄弟們打死了,意圖行兇,顧文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他什麽時候得罪了那麽多人?除了顧才跟顧源,應該沒有人那麽想要他死了吧。
後來卻發現,來行兇的竟然就是顧源。
顧文吃驚道,“他不是還在牢裏蹲着嗎?怎麽就跑出來了,還能出來行刺,果然是厲害人物。”
但等侍衛長用白布包裹着人出來之後,顧文看見他的臉上一片青紫,都是被打的,死相凄慘,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可能到死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天衣無縫,怎麽就被發現了呢。
顧文看見他這模樣,心中也有些許不忍心,把白布蓋上了,”擡出去埋了吧。”
而之前的青樓殺人事件因爲關系到顧文,也有人來跟他上報了,說顧源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越獄逃走了。外面可能有接應他的人,逃出去便沒有回來,大家也沒有找到。
顧文歎氣,能去哪兒,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放在了他的宅院裏。
接應他的人肯定是柳姨娘,顧才自己自身難保,況且那麽自私的人,顧文不相信他會明知故犯惹火上身去救顧源,綜合起來,那個接應的人肯定是柳姨娘。
顧文心裏也覺得唏噓,柳姨娘這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偏偏愛死了這個兒子。現在她已經失去了兒子,而顧源跟顧才做的事情跟她其實也沒有多大關系。
這樣想着,顧文便說,“不用追究關于顧源越獄的事情了,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