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換句話說回來,他已經是護國将軍了,可想而知下手會有多重。顧才不忍地看着自家的蠢兒子,雖然養的白白胖胖,但畢竟一點力氣也沒有,嬌生慣養地長大。
他看了一下薛柔的神色,發現對方也是如此面無表情,心裏哀歎,難怪顧源打不過薛柔,調戲人家反而被人家打一頓,現在還找上家門來了。
可偏偏他不能說憑什麽你親自來打我兒子,如果是下人打的話,還可以交代不打傷,袁君逢就不一樣了。
顧才還想說什麽,袁君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機摩挲着自己腰牌的系帶,随口一說,“怎麽?顧大人不願意?如果顧大人不願意的話,那我隻能請出先帝賜予我的尚方寶劍,可斬昏君佞臣,我看顧公子也算不上什麽官員,蔭庇也沒有。我殺了這麽一個人,陛下想必不會怪罪與我。”
“就算怪罪,我想也能夠壓的下去吧。”
薛柔心頭都吓了一跳,伸手一拉袁君逢的袖子,表情勸慰他。
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顧源頂多是個沒禮貌的蠢貨,還上升不到把他殺死吧。
袁君逢自然知道,在寬大的袖子裏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一點,别想那麽多,他也不過是氣不過,想吓一吓對方吧。
果然,顧源聽到這話,汗毛都豎起來了,哭天喊地,“爹啊娘啊!你們救救我啊!兒子還不想死!”
柳姨娘抱着顧才的手臂哭哭啼啼,“老爺!”
顧才心神煩躁,拱拱手說,“将軍請便吧!”
柳氏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老爺!那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顧才本來就煩躁,官小被人家壓了一頭,又找上門來說這樣的話,他自然是更煩了,在看見柳姨娘哭哭啼啼不懂事,便直接呵斥出聲,“你也知道這是我兒子!那你就該知道顧文也是我的兒子!你平白無故地對人家下殺手做什麽!”
柳姨娘一滞,說不出話來,隻好在旁邊抽抽噎噎。心裏卻更是怨毒了顧文這個人。
袁君逢活動了一下筋骨,撸起袖子來,便接過了家丁手上的棍子,嗤笑道,“這也太細了吧?拿來松皮的嗎?”
顧才的太陽穴突突突直跳,咬着牙說,“去,給将軍拿一根更粗更大的過來。”
袁君逢一笑,“那就多謝顧大人配合了。”
柳姨娘這會兒已經要哭暈過去了,顧才擺擺手,“來人,把姨娘扶住了,讓她好好看看,該怎麽教育兒子。”
柳氏低着頭,淚眼婆娑,心裏更是恨極了。
袁君逢對薛柔勾唇一笑,“柔兒,看好了,爲夫便要給你報仇了。”
薛柔伸手一拉袁君逢,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報什麽仇,你媽力氣可是大的很,别把人打的太過分。”
袁君逢假模假樣的說,“哎呀,娘子竟然不擔心爲夫,反而去擔心别人了。我真是好傷心啊。”
薛柔翻了個白眼,十分嫌棄。
她是勸袁君逢下手輕一點,但在旁人眼裏,柳氏他們小夫妻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說着悄悄話,手裏還拿着碩大一根棍子要打自己的兒子。
顧才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柳姨娘卻死死地站在原地。
袁君逢轉身,臉上已經是一片淡漠,看不出來剛剛還和薛柔笑過。他拿着棍子走到了被按在長凳上的顧源身邊。
家丁們不敢看少爺,也不敢看他,更不敢放手。
袁君逢低下頭拍拍他的臉,“好好學學做人吧,下次再這樣調戲姑娘,我恐怕不會放過你。”
棍棒聲啪啪啪地落下,三下。
“這一下,是教訓你當街調戲民女!”
“這一下,是教訓你目無尊長,陷害兄長!”
“這一下,是教訓你沒擔當作爲!竟然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别人!”
袁君逢打完後,把棍子一扔,他力氣大,能看得見顧源的屁股上落了血色,他輕笑了一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以爲你父親有官職就可以在京城當中爲所欲爲。王公貴族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
薛柔聽着顧源嗷嗷嗷地慘叫,本來有些聽不下去,想要轉身離開,卻被袁君逢叫住,非要她看完袁君逢教訓的這一場。
袁君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了過來,“可撒氣了?”
薛柔瞪他,“就你話多。”
柳姨娘沒有下人的按守之後,一下子撲過去了,“兒啊!我的兒啊!”
薛柔跟袁君逢都皺了皺眉頭,他們根本沒有打多重,就三下而已,小懲大誡。看柳姨娘哭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顧源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他們什麽都沒說,畢竟顧才都已經甩袖離開了,他們更不想跟這個溺愛兒子的婦人說話。
兩個人離開後,柳姨娘才讓人扶起來顧源,“來人啊!你們這些蠢貨!還不過來把少爺扶起來,我的源兒啊!你怎麽就受到這樣的委屈呢!是爹娘無能啊!才讓人把你打成這樣!”
下人們撇撇嘴,哪有,他們看着的,就不過打了三下的。這還不是因爲少爺手欠嘴欠,要去調戲人家未婚妻,找上門來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人家将軍的地位,足夠告禦狀把少爺殺死了,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他們也知道,夫人慣常最寵着少爺,因此什麽都沒說,默默的把顧源扶了起來。
這小子除了留戀風月場所,根本就不去鍛煉,一身的軟,肉,白白胖胖的,根本沒怎麽打,就已經暈過去了。現在滿臉的冷汗,趴在下人的背上,口中還喃喃道,“娘親,我疼…”
“娘親在呢在呢,源兒不疼了。”柳氏攪着自己手機的帕子,一邊哭一邊跟着顧源跑。
顧才坐在正廳裏喝茶,都是上好的茶。本來是準備給袁君逢的,誰曾想人家來就直接動手打人,打完就走了。
顧才說,“袁将軍那邊如何了?結束了就請他過來喝茶。”
管家欲言又止地說,“老爺,袁将軍剛剛已經離開了。”
“什麽?那少爺呢?”
“被夫人送去休息看傷了。”
顧才心裏還是有些不忍,站起身來說,“那我去看看少爺,他也算是受苦了。”
顧源被放置趴在床上,掀起衣擺,一片紅通通的屁股,柳氏擦着眼淚指揮着人給他上藥。
顧才進來一看,問道,“源兒如何了?”
柳氏轉過頭看見他,就開始哭訴,“老爺啊,我們母子對您可是一心一意的!源兒如此敬重您,我如此愛戴您!怎麽能放源兒被打成這樣啊!”
“這是做了什麽孽啊!竟然養了顧文那麽個小白眼狼,早知如此在外室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捏死!怎麽還留了他一條命呢!看看現在,他竟然聯合外人來欺負我們母子了!他這是要活活把他弟弟打死啊!”
顧才心裏原本的心疼也被她這麽一說就結束了,呵斥道,“胡言亂語些什麽!這跟文兒有什麽關系?若不是你兒子平白無故去調戲人家袁将軍的未婚妻,他會被打成這樣?我看你就是深宅待的時間太長了,隻會哭哭啼啼,連教育兒子都不會了。再這樣下去,源兒要被你教成什麽樣子!”
“現在才是個将軍,再往上是不是要把陛下也給得罪了,你自己說!”
柳姨娘說,“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啊老爺…”
顧才耐心耗盡,“有沒有你自己知道,我懶得管了。來人,把夫人請回去,這兩天就在家裏待着。少爺的傷專門找兩個丫鬟和小厮來負責,順便請一個醫師。看好夫人,這兩天就不要過來了。”
柳氏更是哭的不像話,“老爺啊老爺,我什麽都不說了,你千萬讓我看看源兒啊。”
最終顧才還是收回了剛剛說的話,讓柳氏可以過來看兒子。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波地過去了幾天,顧文進了京城之後,跟薛柔和袁君逢的關系一直很親近,有什麽事情也是個兩個人商量之後再說。
這天,顧文興沖沖地來到了府上,隔着老遠就開始喊,“袁兄!薛姑娘!顧某又來拜訪了!”
薛柔驚喜地迎了出去,“顧文,你怎麽來了?”
袁君逢站在一邊,抱着手看他,也有些驚訝。這家夥前兩天不是才被刺殺嘛,現在怎麽就如此神采奕奕的了,難不成恢複的這麽快的?他這麽想也就這麽問出來了。
顧文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更深,“是啊,今天有好消息的,所以才來找兩位好友共同商量嘛。”
三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子旁邊,袁君逢說,“什麽樣的好消息?”
顧文把手上的文書攤開給他們看,“說起來也是巧,我本來是去搜集顧源做的那些事情,結果找到了一個人,又順着摸,發現他竟然跟我那好父親也有關系。顧才以權謀私,讓這個人替他做了不少事情,攬的錢财也不少,實在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薛柔也高興起來,“那太好了。你前兩天才說要反擊,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給你!”
顧文卻搖搖頭,“還早着呢,我手裏的證據太少了,要想把他們扳倒,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薛柔拍拍胸口,“這有什麽難的,我跟袁大哥可以給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