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妩媚一笑,“對我來說沒多大問題啊。他若是回來了,說明是個重情義的人,那我就沒看錯人。如果他不回來,我就順手殺了你,反正我殺過那麽多人,多一個不多。剛好你也讓我很生氣。”
薛柔不再說話了,幹脆把眼睛閉上了。
月生的笑聲卻仍舊流淌進她的耳朵裏,“好好看看吧,你家那位所謂的護衛,究竟愛不愛你?我也很好奇你在他心裏的地位呢。”
老三不敢再多留,隻是悄悄地跟她說了一聲保重,趕緊跟着大當家出去了。
薛柔心裏想,袁君逢會來的。一定會來的。隻希望她爲他争取的這一點時間裏,袁君逢已經聯系上人了,可别自己一個人自投羅網啊。
袁君逢此刻仍然在奔波,薛柔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隻能在時間内盡可能地去找人。
奔波到一半,本來打算直接帶着十二皇子上山去救人的,沒想到女土匪就已經放出消息來,如果他不回去,那麽就要把薛柔給殺了。
袁君逢來不及再去找十二皇子,隻好給他寫了一張一條,又給錢托人送去了。自己則是返回了土匪窩裏,隻要能再多拖上兩天,十二皇子就能夠來救他們了。袁君逢想。
山寨的大門敞開着,像是在等什麽人。像是一個陷阱,等着人跳進來。而袁君逢就是那明知道有陷阱還要往下跳的獵物。
無他,因爲女土匪抓住了薛柔跟冷天意,他不得不上山。
爲了保證自己的誠懇,在進大門的時候,在土匪們搜身的時候,袁君逢把身上的匕首什麽都拿了出來,表示自己的誠意,土匪這才讓他進來了。
月生仍舊坐在房間裏,一條腿斜斜地蕩着,“還知道回來?”
袁君逢不卑不亢地站直身體,“是。”
“爲什麽回來?”
“爲了我家小姐。你放出消息不就是爲了逼我回來嗎?現在我回來了,把他們放了。”
月生嘲諷一笑,“我憑什麽放了他們?我還要殺了他們呢。”
袁君逢淡淡地說,“那我和他們一起死,剛好死在一塊,還請大當家的成全。”
月生氣的站起身來,“你這人!”
袁君逢面無表情,看也不看他。
月生卻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往前來,袁君逢避開,卻仍舊被她拽住手,“不是想去看看她嗎?我帶你過去好了吧。”
袁君逢被她半拉半拽去了地牢,看見薛柔被綁在那裏,正疲憊地低着頭,頓時覺得心如刀絞。他想過去解開薛柔的繩子,卻被月生抓住,怒道,“你做什麽?”
聲音吵醒了薛柔,她迷茫地擡起頭,就看見了袁君逢,嘴唇幹燥,最後也隻說出來三個字:“你來了。”
袁君逢掙開月生,過去把薛柔放開,薛柔就這樣倒在了他的懷裏,一絲力氣都沒有,輕飄飄的像一張紙一樣。尤其是看見薛柔身上的傷,他更是恨透了。
自己都舍不得動的人,怎麽讓别人欺負成這樣了!
袁君逢抱着薛柔,一步一走,根本就不想看月生,隻聽後面的女人說,“我允許你送她回房間,不過你若是再想着跑,那麽她的腿恐怕就要斷了。”
袁君逢沒有理,隻是把薛柔送到了房間,給她擦幹淨臉,握住她的手,“柔兒别怕,我在這兒,你放心睡吧。”
薛柔累的慌了,看見他坐在旁邊,兩個人唇形無聲地對話,終于放心地閉上眼睛。她實在是累的很了,确實需要休息。
袁君逢一直看着她睡,直到後來月生不耐煩地把他綁走,袁君逢也懶得反抗,像是死了心一般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都顯示出一種頹靡的氣息。
月生問他,“你真那麽喜歡她?”
袁君逢不說話。
月生又說,“我可以放了她,不過有個前提。”
袁君逢這才看了她,“你說。”
月生笑吟吟地,“不過要等她親眼看見我們成親之後,順便給我們說上三兩段祝福詞,你覺得怎麽樣?”
袁君逢扯了扯嘴皮子,“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月生卻是不想放過他,“喂,你怎麽不生氣了?我讓你的老情人給你寫祝福語?你不怕她傷心了?”
袁君逢躺在地上,背過身去,像是非常疲憊地說,“有命在比什麽都重要。她會忘了我的。如果最終大家都跑不了,我甯願給她争取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月生聽着他這麽說,也沒有說話,心裏對他的喜歡卻更上一層了。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确實是不錯。
袁君逢的呼吸漸漸平靜,月生也沒再作弄他,反而去找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就讓他在地上這麽休息了。而月生自己,則是爲了大婚而興奮得睡不着覺。
隻要得到了他的人,還怕得不到他的心嗎?月生自信地想。不喜歡她沒關系,那就一輩子扣在身邊好了。看他這模樣,也不是喜歡吵架的人,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也挺好的。她想的很美好。
就這樣,兩個人各自懷着心事地睡過去。
薛柔第二天一早醒過來,旁邊已經沒有人,連溫熱的氣息都不剩了。袁大哥肯定又是被那女魔頭抓走了,薛柔抓着自己的被子,心裏有些酸楚。
但很快就把這種情緒抛開了,一切都隻是暫時地。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沒必要傷春悲秋。
薛柔看了看自己的傷勢,直接去找了他們上床的大夫老李要了藥粉,老李原來不願意給,薛柔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根小鐵絲,差點沒把他勒死,最後還是給了她。
薛柔發現了,跟這群土匪沒什麽好講的。最好的還是,直接武力威脅,這樣比較省事方便。她給自己上了藥,又從老李這裏擄走了不少的草藥,去給冷天意治病。
冷天意還在地牢裏,女土匪爲了自己的婚事,已經懶得管他們兩個了。薛柔走在路上,隻看見人人都帶着喜悅的笑臉。隻有她一個人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隻要把袁君逢抓在手裏,他們這兩個病殘女土匪根本就不放在眼裏。薛柔想,這樣最好,她急急地去給冷天意看病。
還好沒有關多久,冷天意的身體還能挺得住,沒有太過虛弱。薛柔低着頭給他包紮,冷天意卻突然開了口,“柔兒,你難過嗎?”
薛柔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我難過什麽?不難過的。”
冷天意歎了口氣,“君逢要跟那個女人成婚了,你不難過嗎?”
薛柔一笑,“上次不就說要成婚了嘛,不是也沒有成。這次沒準兒呢。”
可是沒準兒就是沒準兒,萬一呢…
萬一來人趕不及,而女土匪又給他下了藥呢…
袁君逢會不會在洞房花燭的時候把女土匪當成她?
薛柔一想起來就覺得心中酸澀,趕緊别過眼去,“師父别說了,我相信袁大哥的,你也要相信他。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很快就到了女土匪大婚的日子,整個寨子布置得紅紅火火,看起來很是喜慶。寨子門口挂上了紅燈籠,而房屋裏耶扯了紅色的綢緞,張燈結彩,桌子已經擺上了,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而土匪們也是嘻嘻哈哈的,對于這樣的喜事很是歡迎。
薛柔本來不想出門,卻被人叫了起來,“姑娘,我們大當家的讓你去主持婚宴呢,你還要去祝詞的。”
薛柔簡直恨透了她,她拉了袁君逢去成婚,竟然還要薛柔去祝詞和說婚宴詞。薛柔渾身冰冷地爬了起來,“那請嬷嬷出去等一下,我換個衣服馬上出來。”
“哎,好,我出去等你。快些啊。”
這是女土匪從山下找來的嬷嬷,特地找來給她化新娘妝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膈應薛柔,所以才闖進來她的房間。
薛柔剛剛轉過身去,歎氣,卻突然感覺到有人拍她的肩膀,聲音嘶啞地說,“是薛姑娘嗎?”
薛柔吓了一跳,轉身一看,還是那個嬷嬷,“怎麽了?”
“嬷嬷”低聲說,“我是十二皇子派來的,特地來接應姑娘和袁将軍。還請姑娘小心着些,十二皇子已經在山下了,隻待禮成的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
薛柔點點頭,驚疑不定,小聲說,“袁大哥手裏有這個寨子的地形圖,你快去找他拿。”
嬷嬷點點頭,又恢複了喜慶的樣子,“哎喲姑娘,你快點吧,我們大當家那邊等着呢。”
薛柔也冷冷地說,“知道了。”
這嬷嬷啐了一聲,慢慢退出來,又去了月生的房間,看見月生已經穿好了喜婦坐在床上,“怎麽?她不願意?”
嬷嬷狀似告狀地說,“是的呢。那小妮子還給我臉色看呢。”
月生笑笑,“終究是我對不住她,搶了她的男人。待會兒多賠點喜糖給她吧。你說呢,新郎官?”
袁君逢被綁在一邊,一言不發。
月生湊了過去,“你說,如果我給你家小姐多點喜糖,她會不會祝福我們?”
袁君逢擡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去。”
月生還想再說什麽,袁君逢卻像看死人一樣看她,嬷嬷趕緊上來圓場子,“大當家的先出去吧,我看這新郎官臉上的粉也掉了些,讓我來給他補補。這男人啊,大婚也是要打扮地嘛。”
月生這才出了門,“那你看好他。”
嬷嬷點點頭,“這位公子…”
袁君逢不耐煩地想罵人,卻聽見有人叫了一聲,“袁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