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快速地說,“不好意思啊,小兄弟,不過我真的着急來找冷神醫看病。”
吳小竹想了想冷天意跟薛柔疲憊的神色,撇了撇嘴,“有什麽急症嗎?如果是慢性病的話,明天再來吧。這幾天義診,師父他們都很疲憊了,今天可能看不動了。”
那人更加焦急了,“我正是聽說這兩天冷家在義診,才帶着我弟弟過來的。隻是我家裏住得遠,聽說的又晚了一些,因此趕了一整天才趕到,你就讓我進去見見冷神醫吧。”
吳小竹本來也沒打算把他關在外面,但是看着他手死死地别在門口,還有些威脅的模樣,惹得他更生氣了,“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大夫又不是不給你看病,隻是讓你明天來而已。你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啊?”
薛柔身上沾了很濃重的藥味,剛剛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就聽見吳小竹在跟什麽人争執,因此走過去問,“小竹,怎麽了?你在跟誰說話呢?”
吳小竹說,“薛姐姐,你看這個人。我都說了你們今天很累了,讓他明天再來,他卻非要堵在我們門口,怎麽都不走。”
薛柔不贊同地說,“小竹,怎麽能這麽說呢。病人的病可是拖不得的,有些病原本隻是小病,拖着拖着就會變成大病。這可不是今天明天的事情,生病了一定要及時去找醫生。就是小竹你,要是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早早地就跟我們說。”
吳小竹羞愧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了,薛姐姐。這還有外人呢,你給我留點面子。”
薛柔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啊你,還沒長大了。之前還說自己不是孩子呢。好了,快打開門,讓病人進來,别把人關在外面了。”
吳小竹這才把門打開,他剛剛一生氣,直接把門重重地關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砸到外面那個人的鼻子,不過砸到也應該沒什麽事吧。吳小竹這樣想。
他看起來那麽強壯,應該是沒事的。
薛柔把門拉開,就看見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立馬彈跳了起來,搓着手看着他們。
薛柔露出一個微笑,“你是來看病的嗎?”
看見這麽溫柔的微笑,那漢子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聽說冷府這兩天在義診,就過來了。不是我生病,是我弟弟。他中毒了。在山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也沒捉住那蟲子。後來整條腿就腫起來了,人也昏昏沉沉的,我才趕緊把他背過來。”
薛柔低頭看了一眼他護着的弟弟,果然,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是中毒的征兆,她趕緊伸手去扶,“快,小竹,搭把手,先把病人送到病床上去。”
三個人一起把病人送到了床上。
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兄弟倆,哥哥叫王虎,弟弟叫王豹。王豹年紀小,平常就喜歡出去玩。父母已經沒了,王虎後來成了家,也沒那麽多時間去管教弟弟。更何況家裏還有小的,幾張嘴嗷嗷待哺,家裏窮的叮當響。時間更多的拿去做工賺錢了,隻有拼命地幹活,才能養活一家人。
在這樣的條件下長大,王豹大概是覺得在哥嫂家寄人籬下了吧,性子越發的野了起來,經常跟着狐朋狗友出去玩。這次沒找到人,他竟然自己一個人大晚上上了山,說是去捉蟲。結果蟲沒捉到,自己反而被咬了一口。
開頭沒當回事,自己就回來了。畢竟農民家庭出身,這樣的小傷都不當回事。後來看着腿越來越腫,有些呼吸困難了,這才告訴他哥哥被蟲咬了。
王虎急得不行,家裏窮的叮當響,哪裏還有錢去看病。可也不能讓弟弟這麽拖着吧。就聽說冷家在免費做義診,趕忙背着弟弟過來看病。
王虎歎了口氣,“我這個小弟,實在是太頑皮了,這次也算給他長長記性吧。”
薛柔把王豹的褲腿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的确是腫起了很高,還算送醫及時。再晚一些,不知道毒素要蔓延到哪裏去呢。
她先弄了一些解毒的藥材敷在了傷口上,包紮好了之後才讓王虎背着弟弟去冷府,“現在太晚了,在醫館裏也不好住,直接去府裏吧。冷神醫現在也在府裏,現在過去,讓他看看。”
王虎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薛大夫。”
冷天意很快就趕過來了,因爲太匆忙,衣襟還有一個角别住了,薛柔幫他撥開,“師父,你快來看看這個病人吧。他中毒了。”
王虎搓着手,神色有些焦急,“你就是冷神醫吧。快來看看我弟弟吧。”
冷天意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又看了他的傷口,問道,“知道是什麽咬的嗎?”
王虎搖搖頭,“就是不知道了。我弟弟一個人跑上山,結果就被蟲咬了。他也沒去捉那蟲子,就自己回來了。要不是腫的不像樣,他都不會跟我說。唉。”
冷天意說,“别着急,不知道也沒關系。”
王虎趕忙問,“冷神醫知道該怎麽治嗎?”
冷天意沉吟了幾秒,“我得去研制一下解毒的藥方,雖然有很多可以解毒的解藥,但這樣的毒我也是非常少見,現在不敢保證一定能解毒。”
王虎更加着急了,“冷神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他要是有什麽事情,我該怎麽去見我地下的爹媽啊?”
他差點就要跪下了,“冷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薛柔趕緊把他扶起來,“做什麽?王大哥,别這樣。”
冷天意的神色也有些動容,“放心吧。老夫自當盡力去醫治,不讓你白來一趟。”
這個時候才趕來,走那麽遠的路,一看就知道是條件貧寒到不行的。不然不會急着要在義診這天來。
既然已經開了口,義診三天。那麽冷天意就會盡心竭力地去醫治。
王虎跟弟弟就這樣在冷家住下來了。中間王豹還清醒過幾次,跟哥哥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昏過去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因爲毒素的蔓延,手腳也慢慢地腫起來,越來越嚴重。
薛柔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幫着冷天意打下手,“師父,現在怎麽樣?你覺得有把握嗎?”
冷天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這種毒也是很少見,我沒有完全的把握。隻能盡力一試吧。”
薛柔聞言,也沒有再說話,安靜地陪着師父試藥。
冷天意先研制出了一份解藥,讓薛柔去喂給王豹喝下去。王虎在一旁緊張地看着。
薛柔無奈地笑了笑,“王大哥,即使再強藥性的解藥,也不會分分鍾見效的。你不要太緊張。”
王虎松開了拳頭,額頭上已經有了一點汗水,“抱歉,薛大夫。”
薛柔擺擺手,“我知道的,關心則亂嘛。”
突然有人跑到了冷府,原來是來找王虎的。王虎背着弟弟出來之後,王虎的妻子也着急,想過來找他們,結果路滑崴了腳,被村民看見又背回了家裏。
王虎的妻子跟村民們說丈夫帶着小叔子來冷家看病了,讓他們幫忙叫丈夫回去。她的腳扭到了,沒辦法給小孩做飯,讓王虎回去照顧一下孩子。
王虎着急地走來走去,“這可怎麽辦啊?”
薛柔理解地說,“沒關系的,王大哥。你先回去吧。家裏的孩子還在等着吃飯呢。還有嫂子。這裏還有我們。”
王虎感激地看着她,“真的沒關系嗎,薛大夫?”
薛柔想起了什麽,說,“你等等。”
她去藥房拿了一些新鮮的藥草回來,“王大哥,這個給你。把這些新鮮的藥草搗碎敷在扭傷的腳腕上,應該很快就會好了。這藥草對消腫治淤很有療效。”
王虎更是感激地說不出話來了,“薛大夫,這…我出來的急,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帶。本來給我弟弟看病就沒付錢了。這怎麽好意思再拿府上的東西?”
薛柔笑着說,”你不拿走也是放在府裏發黴的,又不是天天有人崴了腳,需要這藥草。沒關系的,快回去吧王大哥。”
王虎趕忙拿着藥草回去了。
薛柔的臉色沉重下來,又急匆匆地去了藥房,冷天意已經配出了好幾副解藥,但對王豹都沒什麽作用,讓她非常着急。
薛柔說,“師父,先用銀針把王豹身上的毒素穩定住吧,或者先吃一點别的藥,可以不讓毒素蔓延的。這樣下去,我怕他捱不到解藥研制出來了。”
冷天意說,“好。柔兒,你便去給他施針吧,我再看看還有沒有别的方法。”
薛柔拿了一套銀針,給王豹紮在了穴位上,短暫地控制住毒性,她歎了口氣,“這可怎麽辦?”
王豹的身體算不上太好,現在臉上的青色已經蔓延了大片,并且呼吸聲越來越輕。薛柔拉開了他的衣袖,他的手腕已經腫脹得像發面的饅頭一樣。
薛柔心慌得不行,又想起了上次的老林,隻盼着師父早點把解藥研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