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不想離開這裏?”袁君逢擋在門口,直接說出村長心裏最想聽的話,果然,村長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雙眼直直的盯着她們,等着他們接下來的話。袁君逢看了一眼門口的小孩,村長會意,心不甘情不願的将他們帶進家裏。關上門,村長冷聲問道,“你剛才是什麽意思,你真的有辦法将我們全家帶出花溪村。”
“不止你們全家,我還會救花溪村所有人的性命。”袁君逢說明來意,都是趙國子民,不管是誰,隻要被他遇上了,他就不能袖手旁觀。村長卻一臉不贊同,“之前我爹與你說的話都白說了嗎,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有多瘋狂嗎?爲了拉人來花溪村,他們根本壕無人性,這樣的人如何能救,還有什麽可救的。”
“村長,老爺子說過,你們家世代行醫,身爲大夫,治病救人便是你們的本分,如今怎麽面對這些村民卻毫不顧忌他們的死活了,”袁君逢不贊同,村長卻一臉憤恨,“那我家大郎呢,當初他是怎麽死的,這些人以爲讓我做了村長這個位置,将我困在這個村子,從此不再逼着我們吃那些野花就是贖罪嗎,他們做夢,隻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一定會給大郎報仇的。”
“村長,大郎的仇當然要報,但是你心裏應該清楚,殺死大郎的并不是花溪村所有的村民,而是當初那些提議的人,你放心,等這件事情結束,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但是如今我需要你的配合。”袁君逢拉着村長坐下,小聲将他們的計劃與村長說了一遍,村長聽完直接否決,“你們想找縣令求助,你們還是乖乖留在村裏吧,這樣或許還能保住性命的,可是一旦經了官府,你們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村長似乎知道什麽?”袁君逢看出了村長的不滿與憤恨,随後想到什麽,“難道當年你們曾經嘗試過報官,但是官府并沒有爲你們做主?”袁君逢隻是猜測,但是看到村長點頭的那一刻,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仔細想想,村長一家何其無辜,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他們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放任花溪村自生自滅。但是他們不行。
他是趙國的将軍,這次雖然是遊曆,卻已經不能爲了自己的身份,遇到百姓有難,便不能不出手相助,但是村長不一樣,所以,袁君逢沒有在說什麽,與村長告辭之後,拉着薛柔走在村子裏。薛柔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兩人甚至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袁大哥,剛才我仔細查看了野花的成分,發現他的毒素其實并不大,所以你說的那個方法可以試試。至于村子裏這些人,想要徹底擺脫野花,怕是不太容易,不過也不是不可能,”這算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個消息了。袁君逢點點頭,确定了今晚離開,兩人回去之後收拾好行李,瞧瞧藏起來。
這時,魏大哥回家了,薛柔看了一眼天色,時辰還早,魏大哥今日這麽早回家,這是爲什麽?想到中午的那番對話,薛柔從包袱裏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自己服下,又帶着一顆送給了袁君逢,“這是一顆百毒丸,吃了它,一般的毒都不會傷害我們,剛才我看到魏大哥的情緒不是很對,我擔心以防萬一,所以……”
“好。”袁君逢吃下藥丸,拉着薛柔坐在桌前,“你将東西拿過來,今日我們就一直待在一起,最好将貴重東西都放在身上,以防萬一。”薛柔點頭,回到房間将東西拿出來,剛出門就碰上了魏大嫂,魏大嫂看到他懷裏的包袱,臉色微變,随後上前,“大妹子,你拿包袱做什麽,不是說明日再走嗎?”
魏大嫂聲音極大,似乎是有意要讓魏大哥聽到,果然,下一秒魏大哥就急匆匆跑進來了,薛柔見狀,有些不高興了,“魏大嫂,瞧你大驚小怪的,我不是和袁大哥是未婚夫妻嗎,我今晚想和他一塊住,怎麽,不可以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魏大嫂發現誤會她了,尴尬的笑笑,然後朝魏大哥擺擺手,隻是魏大哥卻沒有離開,“你們明天不可以走。”魏大哥直接說道。薛柔不解,這時袁君逢也走了出來,“魏大哥此話何意?我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便與你們說過,我們隻待一日的吧。”
“當時你們确實是這麽說的,但是你們今日弄壞了咱們村子裏的花田,你們必須将花田修好才可以離開。”魏大哥一改中午的淳樸,咄咄逼人,步步緊逼,“花田,哪裏有花田,我們連花田在哪裏都不知道,便說我們将花田弄壞了,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誰說沒有人看到你們弄壞花田了,我就是證人,你們要是不修,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村長,讓他用村規來懲罰你們。”魏大哥早就将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薛柔與袁君逢又不傻自然能看出來,隻是被人這般算計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沒有再與他們理論,轉身往房間裏走,魏大嫂這時站出來和稀泥,“你們也别生氣,我們家這口氣平日裏最珍惜這個花田了,你們也是的怎麽就不小心一點。”
薛柔還是第一次看人睜着眼睛說瞎話還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的,原本以爲村子裏的人淳樸,她不僅眼瞎,連認知都有問題,這叫淳樸她叫什麽,叫傻是吧。既然沒什麽好說的,薛柔也不能這麽被人欺負,直接回怼,“事情到底如何,你們清楚,我們清楚,魏大哥,魏大嫂,你們既然這般希望我們留下,那我們就如你們的願,留下來,不過,我們是從京城來的,自幼大魚大肉,這兩日整日青菜蘿蔔,吃的嘴巴都膽出鳥了,我瞧着咱們家裏養了不少雞,今晚就炖隻雞來吃吧。”
“不行,那些雞都是用來下蛋的,你們若是想吃好的,我可以給你們多炒幾隻雞蛋。”魏大嫂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魏大哥離開之後,兩人關上門,坐在桌前,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原本還不想下狠手的,如今看來,嗎,沒有必要留情面了。”薛柔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袁君逢看了一眼,“去吧。小心一點,盡量别被發現。”
“好。”晚飯期間,薛柔偷偷溜進廚房見藥粉放到了飯菜裏,爲了以防萬一,薛柔每個飯菜裏都放了,他們已經吃了解藥,不用擔心中毒,吃飯時,魏大哥和魏大嫂又恢複了之前,但是薛柔他們已經沒有力氣與他們演戲了,吃了飯直接回了房間,等到藥效發作,兩人便帶着東西偷偷留出房間。
“袁大哥,他們已經睡過去了,我們趕緊走。”薛柔拉着袁君逢大步往外走去,突然,咣當一聲,房門打開,魏大哥竟然拿着棍子站在不遠處,雙眼直直的盯着他們,薛柔驚訝之時,袁君逢大步上前與魏大哥打了起來,魏大哥隻是農家漢子,哪裏是袁君逢的對手,三兩下便倒在地上。
魏大哥暈過去之後,袁君逢将馬車拉出來,拉着薛柔做進去,連夜離開了花溪村,他們前腳離開,魏大嫂後腳就帶着人到了魏家,隻是已經晚了,先将魏大哥扶進房間,等魏大哥醒了衆人才知道袁君逢這般厲害,“不能讓她們就這麽跑了,若是他們将我們村子的秘密說出去,到時候我們就麻煩了。”
“但是他們是坐着馬車離開的,如今怕是已經走了很遠了。王叔,還是算了吧,隻要他們不回來找我們麻煩,我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如果他們這般不識擡舉,又回來了,那咱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魏大哥今日着了道,心裏也十分不痛快,不用王叔說他也想報仇。
衆人商量之後,隻能作罷,各自散去,夜色越發濃了。另一邊,袁君逢和薛柔已經離開花溪村了,這會正快馬加鞭往鎮子趕。
“袁大哥,咱們走了這麽久他們應該追不上來了吧。”薛柔從車廂裏出來,坐在袁君逢旁邊,袁君逢看了一眼四周,沒有放慢讀速度,“确實已經離開花溪村,但是這裏同樣不安全,你進去休息,我來駕車。”
經過一夜的緊張趕路,天亮之前兩人終于到了雲壽縣,袁君逢知道這個縣,京城附近最窮的一個縣,每次考評,皇上最頭疼的一個縣。之前隻是聽聽,畢竟他一直覺得他不會來這裏,如今過來,發現這裏也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