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底下大臣們的議論紛紛,那夏麟的臉色當真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那臉色就跟那硯台一般,黑的都能研出墨汁來!
“奴婢不敢欺瞞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啊!”
對于夏麟的厲聲呵斥,福珠立馬趴了下去,大聲說道。
“爲了皇室血脈,奴婢絕對不敢欺騙陛下!”
如今她已經提起了此事,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硬着頭皮将此事确鑿!不然她便當真是犯了欺君之罪!
何況,她所言本就是實話,當時她的确是有竊/聽到先皇後與其他男人的聲音!
看着眼前這三個證人,夏麟一時間有些慌張了起來。
此事……此事當真究竟大白于天下?
皇姐的身世當真要被揭發?
霎時間,夏麟的臉色有些蒼白了起來。
“即便如此,爾等又憑什麽說長公主并非是皇室血脈?”最終,夏麟還是打起了精神來,反駁道,“當時朕與長公主當衆滴血認親,在場的諸位大臣有目共睹!”
沒錯,當時直接滴血認親,再多的證據也無用!
先皇後與人有染,可誰能夠确定夏薇不是先皇的血脈?
對此,冷月桐卻是依舊不慌張。
滴血認親這件事情如此的明顯,她……以及拓跋烈他們,又怎麽可能直接忽略掉?
“且不說滴血認親并不靠譜,陛下,隻需要在水中加入一物,無論是誰的血都能夠融合!”
冷月桐說着便拍了拍手,接着衆人便瞧見外邊進來了兩名太監,太監搬着一張桌子進來,同時還準備了一碗水,和一個小罐子。
在桌子放下來之後,冷月桐便走到了桌子前。
“諸位請看,這是一碗水,而這罐子裏的乃是明鞏。”
說着,冷月桐就拿起了那個小罐子,将罐子打開給衆人示意了一番後,卻是将小罐子裏的明鞏往水裏倒了一些。
接着冷月桐便又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
“現在,無論是誰将血滴入這水中,血都能夠融合!”
說着,冷月桐便瞥了一樣旁邊的兩個太監,示意他們将自己的血滴入碗中。
那兩名太監立馬會意,接着便上前用匕首往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道,将自己的血給滴了進去。
兩滴血……很快便融合在了一起。
大概是怕這還不夠權威,冷月桐還讓地上跪着的書生幾個人全都滴了自己血進去,而這些血也都是一一融合進去。
“大家請看,這碗中的所有血迹全都已經融合,大家走不能覺得,這些人全都有血緣關系吧?”
她頗有些得意的拿着碗,對着朝中大臣說道。
接着,她便又看向了夏麟,一點兒也不給夏麟開口的機會!
“陛下,若是陛下還是覺得當日的水碗沒有做過手腳,大可派人調查一下當日端水來的太監等人!”冷月桐笑眯眯的看着夏麟,無視了夏麟那難看的臉色,“當然,若是這般陛下還是不肯信……也可以等長公主回來,再當衆滴血認親一次!”
夏薇與夏麟本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這一點不僅她知曉,夏麟自己也是清楚的明白。
大勢已去……
夏麟的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夏薇的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
如今種種證據擺在眼前,他即便是想要抵賴也不成。
而這個時候,朝堂之上的許多大臣便開始紛紛請奏了起來:“陛下,此事已經确定,還請陛下爲皇室血脈正名,免去夏薇長公主稱号!”
“是啊陛下,如今事情大白,還請昭告天下!”
這些大臣自然便是被拓跋烈收買之人,主要就是符合配合冷月桐,并且在朝堂之上帶節奏。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夏麟看着這幫人的目光大概可以讓他們死上千八百次!
而在夏麟沉默的時候,朝堂的大臣紛紛下跪請命,基本上全部的大臣都跪了下來!
皇室血脈……不容混淆!
良久,夏麟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傳朕指令,先皇後與人有染,混淆皇室血脈,罷去先皇後啓世仙子稱号,将所有先皇後的雕像與廟宇統統毀掉!另外,免去夏薇長公主稱号,貶爲平民。”
如今,他也隻能夠做到這裏。
其他的事情他不能夠再多言多做,畢竟之前的事情若是再被追究,恐怕夏薇的性命不保!
畢竟,那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
然而此時夏麟想要息事甯人,有人卻是對着結果不大滿意。
那是與夏薇有些怨氣的内閣學士,之前也是他率先開口提起此事。
“陛下,就這般簡單的将夏薇貶爲平民,是否有些許不妥?”内閣學士眯了眯眼,“就之前的事情來看,這夏薇絕對是有欺上瞞下……”
“夠了!”
夏麟忍無可忍的開口。
他看着内閣學士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這讓内閣學士不由得心中一驚,渾身一寒。
怎麽覺得……這小皇帝的氣勢如此淩人?
一時間,内閣學士當真是被唬住,噤了聲不敢再多言。
“即便夏薇她并非是皇室血脈,但這些年來爲我安甯王朝也是做過不少的貢獻,更是在朕未成年之前替朕執掌朝政管理朝政,不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莫非非要朕逼死她不成!”
這事兒現在必須得說清楚直接以絕後患,免得以後還有人再提起此事!
他不想……讓今日的事情再次發生!
而朝堂之中,衆人看着震怒的夏麟,恍惚間才突然驚覺,當年那個少年如今已經成長了起來,天子之怒也着實是叫人噤若寒蟬!
“此事就此作罷,誰還有意見?”
見衆人不再開口,夏麟卻是冷哼一聲開口質問道。
而在他這一聲質問之後,朝堂之中衆大臣面面相觑,卻是無一人開口——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夏麟顯然已經震怒,如今誰再開口要定罪夏薇,恐怕夏麟真的就要當場斬殺他們!
于是,便再沒有開口說什麽。
至于冷月桐,若是之前她大概會十分樂意再踩兩腳夏薇,但如今卻是沉默了下來沒有再開口。
“……我這才不是因爲那綠茶薇,我這完全是爲了師兄!”
她在心裏默默對自己的說道。
畢竟、畢竟當時滴血認親的事情肖長野也有摻和其中,她若是執意追究,豈不是也要将肖長野給拉下水?
說着說着,冷月桐便覺得自己這個想法言之有理,于是便心安理得了下來。
“哼,既然無人再有意見,那麽此事便徹底終結!”
見沒有人再敢開口提出意見,夏麟不由得冷聲說道。
“以後此事不準再有人議論,民間不準議論!傳朕旨意,此事若是有人再敢随意議論,便按照藐視皇家處置!退朝!”
說完,夏麟便帶着滿身寒意的起身,直接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
而朝堂之上諸位大臣這會兒哪裏再敢開口說什麽,一個個的一直等到夏麟的身影徹底瞧不見了之後,這才一個個的起身離開了朝堂之上。
至于冷月桐,這回兒夏麟氣得不行暫時還沒空管她,她倒是也樂得清閑,于是便命人将殿堂上的三個人帶下去,自己則是慢悠悠的走出了朝堂。
“冷姑娘。”
而在她剛剛走出朝堂要回到研究室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是突然在她的旁邊響了起來。
冷月桐的腳步一頓。
臉上的表情也是漸漸消失,最後歸于面無表情。
她微微偏頭,看向了不遠處那玄衣男子。
“有事兒?”
她知道,夏禹定然是爲了今日之事。
今日朝堂上鬧得這般的厲害,夏禹這個鎮北王不可能絲毫不知道,但他并未出現——許是知曉自己也無法阻止。
夏禹抿了抿唇,緩緩走到了近前。
他看着冷月桐,也不知該是何等表情面對冷月桐,最後便也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今日之事,本王已經知曉。”
“哦,那又如何?”
冷月桐淡淡的嗆聲道。
“……你的性子并非是那等細膩,那三個證人,以及這所有的條條框框,憑你自己不可能做到。”夏禹淺淺的吸了口氣,語氣清淡然而卻是是十分的肯定。
而冷月桐則是聽得眉頭一挑。
但臉上卻依舊還算是鎮定:“……所以?夏禹,你究竟想說什麽?是要爲夏薇來找我算賬還是怎麽樣?左右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即便是你也阻止不了!”
之前在朝堂之上沒出現,現在來堵人算是怎麽回事兒?
冷月桐的心中略有些不滿,莫非是柿子挑軟的捏?
不好意思,她可不是什麽軟柿子!
“冷姑娘你大概是誤會了本王,本王沒有别的意思。”對于冷月桐這番帶刺的話,夏禹卻是輕輕吐氣,“本王想知道,背後指點你之人是誰?冷姑娘可願意告訴本王?”
冷月桐會将夏薇的身世大白于天下,他并不意外。
但……
他想知道這背後指點冷月桐,聯合大臣一同上奏此事的人究竟是誰!
這等手筆,還有如此細膩的心思……若是心懷叵測之人,恐怕對安甯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