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抿了抿唇,便一言不發的離開,朝着那衙門的方向快速飛去。
“額……”
看着肖長野直接離開,肖孺航一時間有些傻眼。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有些苦惱的想道——自己剛剛可是說錯了什麽話?不然堂兄怎麽什麽也不說便直接離去?
然而肖孺航不知道的是,自從上次夏薇出事之後,肖長野便對身邊之人格外的小心,在各種事情上也是各種叮囑,生怕遺漏了便會出事!
很快,肖長野便施展輕功到了衙門外邊。
此時已經是深夜,外邊的街道上幾乎是空無一人,隻剩下打更的還在外邊溜達,嘴裏嘟囔喊着“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肖長野站在衙門的圍牆外邊,隻是輕輕地目測了一下,心裏很快便有了底。他腳尖輕輕點地,整個人便霎時間宛如青燕一般飛起,不高不矮的停在那圍牆上。
圍牆并不厚,不過堪堪容得下一隻腳,肖長野站在上邊卻是如履平地一般,腳步輕盈的從圍牆上走到了裏面。
因着白天已經來過這衙門,肖長野的記憶驚人,早就将這衙門的地形給記在了腦海之中。
隻是未曾進入後堂,後堂的情況卻是不大清楚。
但這也難不倒肖長野。
很快,肖長野便已經穿過了衙門的前面部分,來到了白天所在的廳堂,環顧一下四周,見的确是無人守候,這才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後堂之内。
令人驚奇的是,這後堂也是安靜的很,肖長野發現除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嬷嬷還在外邊守着,其餘便再沒有任何下人。
“有古怪。”
肖長野心中一定,很快便繞開了那老嬷嬷,四處查探了一番之後才摸到了餘縣令的房間——房間内沒有人。
“這麽晚了,餘縣令不在自己的房間休息,會在哪兒?”肖長野眯了眯眼,隻是稍稍思考便猜想到。
沒一會兒,肖長野便摸到了這後堂内唯一還亮着燈的地方——餘縣令女兒的房間。
同時在屋頂之上,也隐隐能夠聽到餘縣令的聲音。
隻是雖然肖長野武功高強,但屋頂之上畢竟是瓦片,一個不小心便容易鬧出動靜。于是爲了以防萬一,肖長野便下了屋頂,躲在了屋檐之下。
隻是這才剛靠近,一股腥味兒卻是猛地鑽入了肖長野的鼻子内!
一時間,肖長野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怎麽……會有這麽濃重的血腥味兒?”
沒錯,這股味道正是血腥味!肖長野自然是沾過血之人,對于這股味道并不覺得陌生。
想了想,他便小心翼翼的在那窗戶紙上戳出一個洞來,朝着裏面看去。
餘縣令女兒的房間布置的十分用心,無論是擺設還是用具皆是最好,足以可見餘縣令對自己這女兒的寵愛。
桌案上的燭光微動,卻見餘縣令正端着一隻瓷碗,碗中放着一團血肉,已經被搗爛成了肉糜。
“乖乖,把藥吃了,很快你就能好咯!”
餘縣令慈愛的看着床上自己三歲多的女兒,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将碗裏的肉糜吃完。
這麽濃重的血腥味,那小姑娘卻是沒有什麽不适,隻是臉色蒼白又有些麻木的張開嘴,一口一口的将那碗肉糜給吃掉。
等到全部吃完之後,小姑娘蒼白的嘴唇上已經染上了一層血紅,看上去竟是有些妖冶和詭異!
而餘縣令卻是十分淡定的拿出了一塊手帕來,輕輕地将小姑娘的嘴唇擦了擦,又好聲好氣的哄了一會兒,等到小姑娘睡着之後,這才蹑手蹑腳的提着碗離開了房間。
而在餘縣令把那碗肉糜喂完的時候,肖長野便已經重新換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整個人一動不動宛如一塊磐石。
餘縣令本就不是習武之人,這會兒更是發現不了肖長野。
但在餘縣令拿着碗出來之後,肖長野卻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餘縣令并未發現自己被人跟蹤,隻是心情很好的拿着碗去了院子裏,打了一盆井水上來将碗沖洗幹淨,便帶着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内。
回到屋中,餘縣令如往常一樣将點上了燭火,沒一會兒卻是趴在了自己的書桌之下,在下面摸索了一番,卻是摸出了一個大鐵盒子。
在看到那大鐵盒子的時候,肖長野的心裏不知爲何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然而餘縣令并未将那大鐵盒子打開,而是将鐵盒子放在了桌案之上,緊接着自己換了一身黑衣,便拿着那鐵盒子離開了房屋。
他走到了後門,四處環顧了一番,确定沒人之後這才提着鐵盒子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餘桐縣外。
一路上,肖長野都小心翼翼的跟着。
很快,肖長野便發現餘縣令走到了餘桐縣外的一條溪水小河邊的樹下。
而等了一會兒之後,卻見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很快便走到了餘縣令的面前。
見面之後,兩個人也沒有多言,餘縣令便直接将那鐵盒子遞給了那黑衣人。
隻是在遞完之後,餘縣令才開口詢問道:“不知我女兒還有多久才能好?”
“莫要着急,需得吃上七七四十九個嬰兒的心髒,如今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再過個幾日便可。”那黑衣人拍了拍餘縣令的手,以示寬慰,“等到吃完七七四十九個嬰兒的心髒之後,再讓師父施法,令愛自能夠沒事!”
聽到那黑衣人這麽說,餘縣令可算是送了口氣,一臉感激的看着那黑衣人:“那便有勞、有勞!”
“縣令客氣!”
兩人這般說完之後,那黑衣人便抱着鐵盒子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而餘縣令也是四處環顧了一番,便也離開了原地,朝着餘桐縣内走去。
而這個時候的肖長野卻是心裏掀起了波瀾——竟是如此!
他心裏憋了一團火氣,整個人都在散發着寒氣。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這樣,于是稍稍的壓制了一下心裏的怒火,便打算上前跟着那黑衣人。
然而還沒等他跟上,一道聲音卻是響了起來:“哥?”
偏頭一瞧,卻見肖孺航正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
“孺航?你怎麽在此?”肖長野看到肖孺航也是略有些詫異。
“我是追着那黑衣人而來。”肖孺航走到了肖長野的面前,“那你是……跟着那餘縣令而來?”
剛剛那一幕,兩個人自然都已經瞧見。
“正是如此。”肖長野點點頭,随即眉頭一皺,“如此說來,那黑衣人……來自玄妙觀?”
“嗯!”說到此人,肖孺航的眉頭便緊緊地鎖了起來,“這玄妙觀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這點我自然知曉。”肖長野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不再跟着那黑衣人?”他盯着肖孺航的眼睛,略有些疑惑。
聞言,肖孺航卻是抿了抿唇,又擺了擺手:“不必。那鐵盒子裏的東西我知道是何物。在玄妙觀的後頭,我……瞧見許多那類似的鐵盒。”
提到那鐵盒子,肖孺航的臉色便霎時間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見狀,肖長野心裏也是猜到了一些,當下便抓住了肖孺航的胳膊說道:“此處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說!”
“嗯!”肖孺航點點頭,兩個人呢便不再耽擱,趕緊離開了遠處,回到了蘭姑家的院子内。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夏薇他們皆已經入睡,肖長野和肖孺航自然不會再去打擾他們,于是便也回到了屋子内休息。
等到第二日一早,肖長野和肖孺航瞧着屋子裏歡歡喜喜的幾個人吃着早膳,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這個時候将昨晚的事情說出……
會不會直接把早膳給吐出來?
但吃完之後再說,豈不是吐得更厲害?
“咳嗯,要不還是等将近午時的時候再說?”肖孺航想了想,湊到了肖長野的身側小聲開口說道。
聞言,肖長野稍稍思考了一番,便點了點頭:“好主意!”
聽到那些事兒左右都要胃裏難受,與其這會兒受不了吐出來,還不如吃不下午膳的好。
于是兩個男人便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跟着衆人一塊兒用早膳。
早膳卻是去外邊買的包子、油條之類的吃食,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買的時候還是熱乎乎新鮮出爐,這會兒吃剛剛好熱乎!
隻是等到吃完了早膳之後,夏薇卻是看向了肖長野和肖孺航二人問道:“你們兩個人昨晚上查探的如何?”
冷月桐和夏麟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們二人。
就連一旁的蘭姑,也是一臉希冀的看着他們二人。
肖孺航和肖長野:“……”這該怎麽回答?
想了想,肖長野便輕咳了一聲:“那個,我突然想起好像還有些事情沒處理,便先出去了。”
說完,他不等衆人開口便直接起身朝着外邊走去。
“诶?肖……”夏薇有點懵逼。
“那個,我去幫忙!”肖孺航雖然慢了一拍,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馬也起身跟着肖長野走了出去!
這會兒可不是逞能的時候,要是他單獨留下來被逼問,真說出了昨晚上的事兒,他們要是吐了,豈非要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