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林暢的心沒來由得一動，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隻有一種緊緊的壓迫感在圍繞着自己，這一刻，他發覺自己是懦弱的，也是膽怯的，所以他選擇了逃避，“我們是朋友啊，很好很好的那種朋友。”
“啊……對，咱們是好朋友，特别好……”張璐霏尴尬地笑了笑，一句話很難嗎？是的，有時候一句話确實很難，尤其當你年紀小、而又非常看重它的時候……
“你大學還準備學中文嗎？”林暢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頭，便主動轉移開了話題，“你之前說過你想學中文的。”
“嗯……還不知道呢。”張璐霏搖了搖頭，“先挑城市和學校吧，到時候還得問問我爸媽。”
“哦，這樣啊……”林暢會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喜歡就去學啊！”
“啊……也許應該是這樣的吧。”張璐霏的神情有些複雜，她始終沒有再去看林暢一眼，“我說了從國外給你帶了件禮物，你怎麽也不跟我要啊？”
“這……你給我的時候我就要呗！”林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哎呀，這都快七點半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要不然你爸媽該擔心了。”
“嗯，好。”張璐霏點了點頭，便跟着林暢朝公交車站走去，“我一會兒再把禮物給你。”
“好，那我先謝謝你。”林暢沖張璐霏笑了笑，爾後用衛生紙擦了擦站牌旁邊的座位，便和張璐霏一起坐了下去。
“和我一起聽首歌吧！”張璐霏說着，便掏出了手機，同時把一隻耳機遞到了林暢面前，“一起聽首歌我再回家……”
“什麽歌？”林暢笑着接過耳機，可裏面傳出的歌聲則讓他有些無語：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們回到手牽着手……
“這歌得有年頭了吧？我記得剛上高中那會兒常聽……”
“嗯，我也是那時候聽的，當時可喜歡許·嵩了呢！其實我也好久沒聽了，但今天就特想再聽一遍。”
“好，那就聽吧。”林暢笑着點了點頭，而耳機中的旋律也愈發變得熟悉起來：我們還是朋友，是那種最遙遠的朋友……
“呵呵……我之前覺得許·嵩的歌詞寫得特别好，現在倒覺得有點矯情了。”
“我覺得一點也不矯情……”張璐霏手中拽着耳機線，有些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公車緩緩駛離，“我在網上查過，這是許·嵩根據自己的真實經曆寫的，寫給人家女朋友的。”
“是嗎？要照這樣說，許·嵩肯定失過好多次戀，要不然怎麽能寫出那麽多歌來？”
“人家都是寫給一個人的，不成嘛！”張璐霏把手指頂在耳機上，似乎是聽到了最喜歡的旋律：你灰色頭像不會再跳動，暖色的夢變冰涼的枷鎖，如果時光倒流我們又能抓得住什麽……
“其實現在再聽，還是覺得挺好聽的。”林暢知道張璐霏是許·嵩的粉絲，自然不會去說許·嵩的不好，事實上人家的歌就是挺好聽的。
“那是，畢竟許·嵩……”張璐霏沖林暢吐了吐舌頭，爾後随手切換到了下一首歌，“你再聽聽這首，我也挺喜歡的。”
“爲什麽你當時對我好？又爲什麽現在變得冷淡了？我知道愛要走難阻撓……”林暢對這首歌算是無比熟悉了，也是許·嵩的歌，叫《如果當時》，當年也被自己單曲循環過。
“怎麽你今天聽的歌都那麽傷感啊。”當林暢聽許·嵩唱到“與你若隻如初見，何須感傷離别”時，不由得吐槽了一句，“剛還看了個喜劇，咱就不能聽個歡快的歌嗎？”
“《有何不可》那樣的？”張璐霏側過臉看了林暢一眼，爾後有些倔強地一咬嘴唇道，“但我今天就想聽這兩首。”
“好吧，既然你想聽，那就随你。”林暢無所謂地晃了晃腿，不遠處駛來的公車燈光有些耀眼……
“許·嵩的女朋友可真幸福。”張璐霏歎了口氣，話又顯得很沒有來由。
“怎麽了？又迷妹附體了？呵呵……”林暢站起身來，爾後摘下耳機指着不遠處道，“你的車來了，趕緊上車吧，剛才都過去一輛了！”
“好吧。”張璐霏歎了口氣，也跟着站起身來，爾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吊墜來，“這是送給你的禮物，上面的石頭是我在海邊撿的。”
“哇，看起來很不錯啊！”林暢笑着接過吊墜，燈光有些暗，看得不太真切，但依稀能夠感覺到它的漂亮與精緻，“真是謝謝你啦！”
“不用謝……嗯……也謝謝你今天請我喝奶茶，看電影。”
“小事兒，哈哈哈……好了，快上車吧！”林暢沖張璐霏晃了晃手中的吊墜，“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林暢，石頭上面……有一句外國名言，我很喜歡……”此時張璐霏站在公車門口，卻沒有邁上去，“希望你也能喜歡。”
林暢知道張璐霏有顆少女心，平時總愛抄寫點詩詞好句的，便也沒有太在意，隻是笑着點點頭道，“知道啦！”
“我……”張璐霏剛要張嘴說些什麽，卻聽公車司機按了按喇叭，操着不太正宗的普通話對她喊道，“小姑娘，上不上車啦？後面越來越少啦！”
“哦，我上！”張璐霏聞言，便趕緊邁上了公車，而車門也在她身後緩緩關上了，就在此時，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句話沒對林暢說，于是便用手貼在車門上對林暢嚷道，“石頭上的字，是我專門找人刻的！”
“什麽？”林暢皺了皺眉頭，朝着公車跑了兩步。
“我說……我要是去粵省上大學，咱們……還是好朋友吧？”
“什麽？”林暢又追了兩步，可公車已經開得遠了，他隻是看到在車内昏暗的光線下，張璐霏在用力地朝自己招手，于是他也笑着沖張璐霏招了招手……
直到張璐霏所乘坐的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林暢才放下了搖晃的手，年少時的事情，有時說起來很蠢，但回憶起來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