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捉蛇捏口頭,這七寸位置是蛇的軟肋之處,也是要害,所以殺蛇一般都打蛇的七寸之位,而捉蛇不同,往往是捏住蛇嘴巴下方,這樣的目的是爲了控制住蛇頭,以防止它反過來咬人。
青娘大意之下,被那賒刀人捏住了脖子,任身子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逃脫不掉。
那賒刀人此時看着我,面具之下像是在思考,忽然一把甩開青娘,速度極快沖了過來。
我見他過來,吓得愣住了,站在原地沒能反應過來,等他來到跟前時,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當場被他掐住脖子,不等掙紮,直接被提了起來,兩腳離地吊在半空,耳邊傳來陰冷的聲音“你是什麽人?”
他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冰冷,甚至沒有一絲的感情和起伏,就好像隻是在問一句話,并且這句話又不帶有疑問的語氣。
我被他捏着脖子提在半空,整個人根本呼吸不過來,喉嚨異常難受,簡直像堵死了一樣,拼命想要掙脫,可這隻手仿佛鐵鉗一樣,死死的扣着,無論怎麽掙紮都絲毫不動,就算這會我想告訴他自己是誰,都說不出話來。
“放開他!”正當我感到頭暈眼黑要昏迷過去時,忽然我哥舉着一塊石頭悄無生息出現在他身後,大吼一聲,猛地對準腦袋砸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賒刀人感到不對勁,手一松立馬放開了我,同時身子往後一轉,也沒待看清是怎麽回事,就發現他已經繞到了我哥背後,躲過石頭,揚腿一腳踢在我哥背上,我哥整個人踉踉跄跄往前摔過來。
我從半空掉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喉嚨裏生疼無比,咳個不停,我哥爬過來急道“圖窮,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沒事吧?”
我揉着脖子拼命搖頭,不停的咳嗽,擡眼之際,就見那賒刀人從牆壁上将血尖刀給拔下來,看着我們兩個,語氣冰冷道“最後一次機會,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圖窮,你帶着劉哥快走!我拖住他!”我哥盯着賒刀人,臉色凝重。
“哥,你打不過他!要走我們一起走!”
“一起走誰也走不掉!讓你走就走!哪兒這麽多廢話!”我哥怒氣之下,使勁推了我一把。
劉快口這會在旁邊是又怕又急,他恨不得現在長對翅膀直接飛出去,見我們兩個争執不下,急的插嘴道“哎喲!你們兄弟倆就别掙了!圖老弟,就聽你哥的,咱們先走嘛!要不然等一會誰也走不了!”
“你們可以走,我不殺你們!”我們說着話,賒刀人突開頭然道“我賒刀人辦事向來守規矩,刀下不殺無辜之人,你們兩個走吧,但他必須留下。”
他說完用刀指了指劉快口,這一指,吓得劉快口當場一屁股坐地上,急忙抱着我們兩個痛哭起來“哎喲圖兄弟啊,别聽他的,你們不能走啊!你們走了,我這條命就算交待了!咱們一起來的要一起回去,劉哥待你們不薄,不能抛下我自己走啊!”
“别哭了!我們沒說走!”我哥嫌棄的推開他,盯着賒刀人質問道“你要殺他,不是不可以,可既然你說自己向來守規矩,那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吧?”
“他身上有隻鬼。”賒刀人突然道“隻不過人看不到罷了。”
“那你又是怎麽看到的?”我哥不依不饒繼續質問。
“我看不到,但這把刀能看到。”他晃了晃手中的血尖刀。
“放屁!刀又沒有眼!”我哥直接罵了回去“我看你就是想謀财害命!貪圖我們劉哥的錢!”
這賒刀人被我哥罵幾句,也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沉穩道“争論這個毫無意義,我已經給了你們機會,是走是留,時間有限,自己選。”
我哥眼神中滿是不安,我和劉快口站在他後面,這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聽我哥叫道“青娘!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石台外傳來青蛇的聲音“賒刀人,不能殺,也殺不了。”
“什麽?!”我和我哥聞言均是一愣“爲什麽?”
“他們這些人,說直白點,可都是陰曹地府的使者,我作爲一條蛇,死了可還想轉世投胎成人呢!”情娘語氣慢悠悠,好奇無關緊要一樣道“我奉勸你們哥倆,也不要和他們作對,馴獸師和賒刀人,可沒得比。而且他們從不錯殺人,問題不在他,而在你這位朋友身上!”
說着,我們齊看向劉快口,眼下在場之人,除了我和我哥能聽懂青娘的話,别的人都聽不懂,劉快口見我們倆看着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不停催促我們趕緊走。
反而是一邊的賒刀人,語氣難得起伏一次,疑惑的看着我們,像是好奇一樣道“能和蛇說話,你們是馴獸人?”
我哥沒有回應,隻是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他見我們不說話,全當默認了,仿佛感慨一般道“我還以爲到了如今,連馴獸一派也已經消亡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好像隻是藏起來了。”
“馴獸一派和賒刀人,在以前曾有過很深的交情,雖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沒想到今日還能撞見,這可能就是兩者的緣分吧。”他看着我們道“觀你們兩人的樣子,稚氣未脫,心性不熟,身邊獸類寥寥無幾,恐應是剛成爲馴獸一派不久。”
“馴獸一派和我們所行之事,皆爲同理,所以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計較,但他身上的鬼,因兇氣過重,已從魂化成了‘怨’,切記切記,若想救你朋友,此怨定要滅除!”
他說着,從腰間摘下一把刀遞過來,道“此刀可辨識鬼靈,刀身黑時則怨在,刀身白時則幹淨。”
我們聽完這話都有些茫然,不明白他到底什麽意思,站在原地,一時間沒人去接他手中的刀,還是在青娘提醒之下,我哥才猶豫着過去,半信半疑的把刀接過來,纏開布一看,就見刀身上一層黑氣浮動,正個刀刃漆黑無比,好似墨染。
“你的意思是,這世上真的有鬼?”我哥握着漆黑的刀,忽然擡頭看着那賒刀人,眼神是看不出的神情。
“鬼的分類很多,但其原身皆爲‘魂’,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魂都叫鬼。”他看着我們解釋道“活人分善惡,死後魂魄猶在,亦有善惡之分,人死後,最初的階段便是魂,魂會帶着生前殘念,這種殘念有好有壞,好的便是生前爲完成的心願,死後期待完成,可壞的便是怨念。”
“倘若一個人生前被陷害,那他死後帶的必然是怨念,這種怨念如果不妥善處理,将會與日俱增,而怨念越深,魂就是愈加變質,最後會化成‘怨’,開始加害于人,通過害人,所積攢的怨氣愈加之多,最後就會變成鬼。”
“當一隻魂變成‘怨’,又逐漸害人變成了鬼之後,就很難對付了,也很難再将其解救出來,你朋友便是被一隻‘怨’給附身了,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下,唯有殺了他,且就算我們不殺,這‘怨’遲早也會害死他。”
“你說了這麽多,我隻有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死了之後,又活過來了,他是鬼嗎?”我哥看着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那一瞬間我心頭開始劇烈跳動起來,腦海裏不斷閃現出八年前的場景——大雨之下,父親渾身是土、兩眼翻白的站在院子屋棚下,那副令人恐懼的模樣,這輩子都忘不了。
qiufentgyishi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