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樂卻不這麽認爲,他道:“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這人很可能還活着,隻不過藏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罷了。”
我對他的這種執着沒辦法過多言語,因爲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一種倔勁,有些事情,他恐怕已經做了這一輩子了。
“不管那個神秘人是誰,也不管背後控制這一切的又是誰,那些黑衣人我也不在乎,我們過來的目的,隻有解除鬼咒。”我哥似乎失去了耐心,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坐在這聽故事,你必須要找到和你父親江已還有聯系的東西。”
“我已經說了,鬼咒我解不開,這個世界和我父親還有聯系的,可能就隻有我了。”他說到這,擡頭看了我們一眼:“難道你們也要殺了我?在你們爺爺已經殺了我父親的多年以後,他的孫子,也要做同樣的事情嗎?”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而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變冷,我知道憑我哥的脾氣,再說下去,很可能就真出事了。
我腦海裏想了想,道:“我們不會殺你的,如果真沒有辦法,那就隻能這樣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爺爺殺了你父親,而鬼咒降在了我身上,算是用我的命,還你們一個交待。”
“這不是交待,這是場悲哀。”江樂把煙頭掐了,蒼老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秋天掉落的葉子一樣,枯黃無力。
“那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爲什麽始終無動于衷,一直藏起來呢?你難道不應該做點什麽嗎?”劉信問他,江樂聞言沉默了一會,道:“我并沒有無動于衷,剛才已經說了,我一直在找那個神秘人,隻不過從始至終都找不到罷了。”
我們圍着病床坐下,誰也沒有多說話了,氣氛變得很沉默,每個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
我哥走到床邊看着窗外,眼神很遠,我大概能猜出來他在想什麽。
這八年的時間,全都浪費了,從始至終,我們找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的希望,心裏幻想着,以爲快要到終點了,卻殊不知終點的盡頭什麽也沒有。
一片白茫茫大地而已。
實際上我心裏早有準備,對于這個結局,幻想過很多次,自己某一天夜晚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自從昨天吐血之後,我身體疼痛的頻率越來越高,時不時就會發作,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也許時間就快到了。
對于死亡,其實我都能坦然接受,有句話說的很對,死亡真正痛苦的,并不是死的人,而是還活着的人。
我想說點什麽,緩解一下氣氛,但話到嘴邊,都顯得十分無力,最後也隻能坐着低下頭,一聲不語。
“要說的都說完了,事情就是這樣,路已經到頭了,我給你們的建議很簡單,趁還活着,就别把生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了,好自爲之吧。”江樂說完這些話,站起來,推開病房的門,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病房裏還剩下我們四個人,望着彼此,默默無語,我哥并沒有攔下離開的江樂,他一直面對着窗台,沒有說話,看不見他什麽表情。
直到最後,他突然轉過身,從背包裏把那顆骷髅頭掏了出去,對着地面狠狠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骷髅頭砸在地上,碎的滿地都是,沒人敢說話,氣氛十分壓抑。
就在這時,我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一看,發現是一條陌生号碼發過來的短信,隻有很短的一句話:留着骷髅頭,它還有用。
我看到這句話頓時懵了,首先是因爲這個号碼,讓我瞬間想起了八年前,在大裂谷裏,不斷給我發信息的那個神秘人,一直不知道是誰。
另外是因爲,骷髅頭已經沒了。
我看着短信,心裏猶豫幾秒,很快打出一行字:“東西已經沒了,被摔碎了,你到底是誰?八年前在大裂谷發消息,也是你嗎?”
很快,短信給我回複了過來:“把骷髅頭拼好,帶着它來找我,我有辦法,能救你一命,但要小心,那些黑衣人。”
“你能救我?你到底是誰?那些黑衣人又是誰?”
短信回複過來:“你知道它們,黑屋的人。”
“黑屋?”我愣了一下,很快腦海裏反應過來,驟然脊背發涼:“他們是暗殺者?!”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想要活命,就帶着東西來找我,你被黑屋的暗殺者攻擊了,就說明他們對你下了殺心,切記行事安全。”
說完這些,不論我再怎麽問他,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心裏有些不安,想了想,就把短信上的内容給衆人看了一遍,并把至少在大裂谷的事情也說了出去,我哥聽後,看着地上摔碎的骷髅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天沒說話。
“這人能相信嗎?”劉信問我,我看着短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說不能相信,可之前在大裂谷的時候給的消息又十分明确,要說能相信,這人神神秘秘的,過了八年還在盯着我,仔細一想未免有些恐怖。
“這是一條路,可以試試。”我哥蹲下身去撿頭骨的碎片,回頭道:“你們有誰會拼東西嗎?”
衆人尴尬的相視一笑,轉過頭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我過去幫忙把碎片撿起來,暫時先找個東西放進去,原本是等劉快口身體恢複了再去,但他道:“時間不多了,你們不用等我,去吧,等我傷好了自己去找你們。”
之後我們三個同行離開了醫院,前往那人給的地址。
地址比較偏僻,我們找了半天才找到,在一家商城的下面,有一家非常古老的文玩店。
我們來到跟前的時候,門是鎖上的,外面都落了一層灰,我看了半天,都沒找到有進去的路。
“圖哥,你确定是這裏嗎?”劉信問我,我看了一眼那人發過來的地址,确實是這裏沒錯,名字叫紅面文玩店,可是門怎麽鎖上的?
我猶豫了一下,給那人發過去消息:“我們到了,你說的這裏,門是鎖上的,你在哪?”
片刻之後,那人回過來消息:“别急,你看看門上的鎖,是可以打開的。”
我見狀愣了一下,走到門前去檢查那把鎖,忽然發現,這把鎖上有一個扣,隻要從下面輕輕一拉就開了。
“能打開?”劉信面露驚訝:“那還挂着鎖幹什麽?”
我一邊把鎖摘下來,一邊探頭往裏面看,很快,整扇門打開了,裏面黑漆漆一片,空氣中漂浮着一股腐朽的木頭氣味。
劉信在後面舉着手機打開照明,屋子裏空間不大,正對着門的有一張台桌,桌上放的有招财貓、蟾蜍等工藝品,兩側擺的是貨架,上面擺放着許多物件,都用玻璃隔開了。
這應該是一間很久抖沒人來過的老舊古玩店,我們幾個進來之後,空間就顯得有些狹小,在牆邊找到燈的開關,按了兩下,沒有反應。
“應該就是常年沒人使用已經壞了。”劉信幫我們照明着,我打量着四周,滿腦子都是疑惑,爲什麽要我們來這種地方?
正想着,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忙掏出來看,是那人發的消息:“進來之後,打開台桌的抽屜,裏面有東西。”
我見狀急忙來到台桌前,伸手去拉開上面的抽屜,随着抽屜被拉開,我看到一個東西,整個人腦袋驟然嗡的一聲,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