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我就站在這,你用力推一下就行。”說着話,我走到面前背對着他。
我哥臉色看起來十分疑惑,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麽,我也沒有解釋,站好之後讓白有爲動手。
他卻突然猶豫起來:“圖兄弟,你這是爲何?爲什麽要我推你一把?我怎麽不理解你要做什麽?”
“你不用管,推就行了。”我催促着,可他卻不願意了,開始用各種理由搪塞,我回頭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敢推吧?”
這一句話把他說的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道:“之前在迷霧中的時候,我被人推了一把,不知道是誰,差點把命都丢了,然後在血河的時候,你推了我一下,這個我很清楚,因爲那個感覺和迷霧中的一模一樣。”
“你懷疑是我?”白有爲臉色變得很難看,道:“圖兄弟,天地良心啊!我白有爲雖說不是什麽如雷貫耳的人物,但也絕不會是做這種背後害人之事的小人!”
他字字說的铿锵有力,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這膽倒讓我愣住了,一下子覺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難不成真錯怪他了?
“我有什麽理由害你?還甘願來這種地方受盡折磨!”他激動道:“也許是我白某人多情了,誤把自己看成了有身份的人,實在不該趟這趟渾水!”
他越說我越不好意思,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是我有問題,你别往心裏去。”
我正說着話,連忙道歉,忽然我哥在旁邊拉了我一下,他臉色凝重的盯着白有爲,道:“既然話到這了,那說到底,你到底爲什麽來這裏?”
“我來這裏當然是爲了…”他張嘴就答,可突然又頓住了,看了我一眼,道:“是爲了幫一個朋友找某個不靠譜的人。”
我哥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兩人針鋒相對,我急忙勸場,正要說話就聽我哥道:“圖窮,你想聽真話嗎?是他把你綁起來的。”
“一開始他确實在追我,可追到一半的時候,我回頭的已經找不到他了,我擔心他出什麽意外,就往回走着看看,然後在林子裏,看到你被他打暈綁了起來,最初,我以爲他被畫皮附身了,可後來發現并沒有。”
我哥描述着當時的場景,語氣異常冰冷,道:“他把你打暈後,故意拖到了靠近岸邊的地方,那時候我才知道,他是想讓你死。”
“你少血口噴人!”白有爲聞言臉色憤然,咬牙切齒,我哥卻雲淡風輕道:“我有沒有血口噴人,你看他手掌就知道了,敢不敢把你的手掌伸出來?”
“手掌?我手掌怎麽了?!”他伸出雙手,手面朝上氣憤道:“我讓你看,有什麽不對嗎?”
“你好好看看,會發現什麽的。”我哥拍了我一下,随後他轉身走了。
留下我們兩個人,我一時間有些發愣,不知道該不該看,看了,就是對他的不信任,可不看,萬一真是我哥說的那樣呢?
猶豫之際,我偷瞄了一眼,他手面很幹淨,看不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我哥說的什麽意思。
“圖兄弟,你要相信我啊,這人絕對不是你哥!”白有爲伸着手解釋,我一邊點着頭一邊盯着他的手去看,忽然,在手指甲的縫隙中,我看到了一個東西。
那一瞬間,整個人心頭陡然一顫,脊背發涼,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還在拼命向我說着我哥的不正常,我點點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插科打诨道:“沒事,咱們還是趕緊跟過去吧,别再丢了,這事以後再說。”
說完我轉過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加快步伐追到了我哥身後。
他見我來了,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白有爲,又看了看我,道:“發現了嗎?”
我點點頭,内心十分沉重:“發現了…可我不明白,他爲什麽…”
“也許你從一開始就不該選擇相信這些人。”我哥眼神冷漠的瞥了我一眼,我心頭陡然一沉,擡頭看着他,不安的問:“那你呢…我還可以相信嗎?”
他沒有說話,我腦海裏亂成一團,回頭看了一眼白有爲,他和我揮了揮手,離我們大概有十米遠。
我看着他的手,内心十分緊張不安。
“他手指甲裏…有藤蔓的碎屑。”我不安道:“所以,真如你說的那樣,是他把我打暈,然後綁了起來放在河邊的是嗎?”
我哥沒說話,我内心是疑惑不解,思緒如麻:“可是…爲什麽呢?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我哥語氣平淡道:“總有什麽東西是他想要的。”
這話聽着讓人感到寒心,卻又很現實。
白有爲在後面跟着,我們兩個走在前面,心情十分沉重。
“這可怎麽和劉快口說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劉快口和白有爲的關系十分要好,我要是過去告訴他,白有爲想害我,他定然不會相信,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我哥道:“不用說,除非你打算做什麽。”說着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絲冰冷滑過,那一瞬間,我意識到什麽,脊背冒出冷汗,腦海裏浮現出可怕的想法:我把白有爲殺了會怎麽樣?
現在沒人跟着我們,我要是把白有爲殺了,除了我哥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隻要找個借口塘塞過去,在這種地方,什麽意外都可能發生,而他們也不會懷疑是我殺了白有爲。
這樣,我也爲自己撇清了關系,除掉了隐患。
我腦海飛快運轉着,将整個過程很快羅列計劃出來,心中甚至爲自己的計劃而暗自得意,可忽然之間,腦海裏有什麽閃現出來,自己陡然打了一個激靈,茫然的看着眼前,像是在做夢一樣。
我在想什麽?
怎麽會冒出這種可怕的想法?
急忙搖搖頭,将不好的想法甩出去,我哥在前面眼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白有爲很快跟了上來,他走在我一側,眼神提防着我哥,看起來十分警惕。
但我知道,他這是故意裝出來,讓我看到的。
他想讓我懷疑我哥,從而激化矛盾反目成仇,但不管出于什麽目的,我都不會讓他得逞。
我故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得一驚,扭頭看着我,裝作很平靜道:“怎麽了?”
“你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故意把話題引過去,他聽了之後,目光看向我哥,小聲道:“我是替你擔心,這個人,肯定不是你哥,相信我。”
“你爲什麽這麽肯定?”
“我能感覺出來。”他道:“他身上有種陌生的氣息,而且你想一下,你哥來這裏多長時間了?最多不過一個星期左右,可他卻像是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一樣,對這裏了如指掌,另外就是他說話的語氣,和我第一次見到你哥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眼中沒有你,知道嗎?”
他說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但還是不能斷定,他不是我哥。
手上戴着戒指,還有測鬼刀,兜裏有鋼筆,身上背着包,這就是我哥。
也許他現在這樣子,隻是暫時的。
我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白有爲,因爲他此刻看起來像是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着,我要趁他還沒發現事情已經敗露之際,想辦法讓他自己漏出馬腳。
“哥,你順着河到底要走到什麽時候?”我擡頭我哥:“你到底要去什麽地方?”
他停下來,看着望不到頭的河流,語氣淡然道:“在盡頭,還有一段路,我沒讓你陪着我走,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