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左右的樣子,臉上卻帶着不屬于那個年紀的笑容。
他就站在我面前,四周一片霧茫茫,整個世界仿佛隻有我們兩個人。
“你就快找到了。”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我很清楚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找到什麽?”
“真相。”
“什麽真相?”
“發生在你身上的真相。”他笑了兩聲,聲音特别幹:“你應該直到,沒有我,你活不下去的。”
“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哥哥,一直守在你身旁。”
“你沒有嗎?”我看着他的眼睛,裏面很複雜,看不懂想要說什麽。
“我以爲我有。”他說完這話,我腦海裏一陣混亂,想要再問他什麽,卻突然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是蔚藍的天,緊接着,是吳天的聲音。
“他醒了!”
“哎喲我的媽啊!你可算醒了!”很快劉快口的臉出現在面前,緊接着是白有爲,他們臉上都挂着擔心,我努力試着使出力氣,發現渾身疼痛無比。
“你别亂動,受傷太嚴重了,手腳都被穿透,筋骨受到了傷害,需要休養。”吳天關心的說,我沒有在意他的話,而是目光扭向四周,尋找一個身影。
“我哥呢?你不是說,找到他了嗎?他在哪?我有話要和他說。”
我拼命的左右環視,想要找到那個一直尋找的身影,終于,耳邊的另一側,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想和我說什麽?”
聲音傳過來,我猛然回到,看到自己身邊的石頭上坐着一個人,他側對着我,頭發很長很亂,胡子邋遢,但那張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哥。。。”
他聽到叫自己,扭頭看着我,眼神看起來有些疲倦和渾濁。
“你真的追到這裏了,我以爲你找不到地方呢。”他看着我,上下打量着:“但你比我還要狼狽。”
“爲什麽。。。”我努力說出想要說的話:“爲什麽躲着我?”
“我沒有躲着你,隻是比你走的快罷了。”他從背包裏掏出一瓶水來,遞給我道:“你先把水喝了,這地方雖然沒有時間觀念,但生命其實是在流逝的,隻不過流逝的很慢,要比想象中的慢,這水不是普通的水,對你傷口有很大的作用。”
劉快口接過來,急忙打開喂我喝水,我費力的推開,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沒有作任何一步的退讓:“就算你沒躲着我,那你在找什麽東西?爲什麽來這裏?”
這次他沒有回答我,甚至沒有看我,起身自己走到一邊去了,我急得想要起身,結果剛一動彈,立馬疼的倒吸冷氣。
劉快口急忙按住我,憂心道:“哎喲三弟啊,你就先别問了,二弟他到時候肯定會告訴你的是不是,受了這麽重的傷,先活着命才最重要不是嗎?來來來,聽話,把水喝了。”
“我不喝!除非他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爲什麽要來這裏?母親去了哪?紅面具又是誰?你到底在找什麽東西?鏡子又是什麽?”我質問他,可他像是滿不在乎一樣,回頭瞥了一眼,道:“你喝還是不喝,都不管我的事,我隻是照例行事而已。”
“照例行事?你什麽意思?”我聽到這句話,心頭咯噔一聲,感到十分不安:“你在行什麽事?什麽照例?”
可不管我怎麽問,他始終都不再說話了,而是起身觀察四周,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就算找到出口,也未必所有人都能離開,我希望你們都能配合點,不要影響我的事情。”
“哎喲二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跨越千山萬水,上刀山下火海就是爲了找你,怎麽叫影響你的事情呢?你看看爲了你,三弟差點死在洞穴裏,你。。。”
“我讓你們來找我了嗎?”他看了劉快口一眼,一句話就把他堵死了。
劉快口瞪大眼珠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白有爲急忙過來和場,道:“都消消氣,别那麽激動,咱們找到圖兄弟了就是好事,先看看他有什麽想法,等咱們離開這裏了,再說别的事情也不遲是不是?”
說完他看向我哥,道:“怎麽樣圖兄弟,你有什麽想法,和大家說說呗?”
“剛才已經說了,你們愛幹什麽幹什麽,隻要别影響我就行。”說完他從被背包裏像是翻出一份地圖似的,拿在手裏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四周,指着一個方向道:“我們現在在裂谷深處,前面是屍山和血河,要想出去,必須要順着血河走。”
“但是我提前告訴你們,這裏有很多孤魂怨鬼在遊走,如果你們自己不小心出事了,和我無關,所以自己注意點。”
說完他就開始往前走,劉快口見狀,急道:“現在就走啊!圖窮怎麽辦?他這傷走不了路啊!”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語氣平靜道:“能走,放心吧,這點傷他還死不了。”
“你!。。。你他娘氣死我了!吳天!過來背着你圖哥!”劉快口氣的咬牙,讓吳天背着我,我推開他,等着我哥,心頭一股怒火無處發洩,咬牙道:“不用背,我自己走。”
說完,我忍着疼站起來,手掌和腳踝因一用力開始往外流血,綁在外面紗布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
“你這樣沒法走!我背着你吧!”吳天要幫我,我知道他好心,但現在我心裏有鼓氣,盯着我哥往前走頭也不回的身影,咬緊牙關道:“不用,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他才知道着急。”
我哥自己走在前面,衆人跟在後面,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異常沉悶,誰也沒想到找到我哥後,竟然會是這麽一個場景。
眼下拐杖和畫筆沒了,蛇骨婆也沒了,無它和老易也死了,戒指裏隻剩下了守護者,而西裝男早在之前也被那怪物給撕碎,我心裏算了一下,身邊隻還剩下肥仔和一雙高跟鞋還有斧頭,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
腦海裏不斷響起蛇骨婆和老易死之前的樣子,心裏一陣絞痛,有話憋着說不出來,鼻子發酸想要流淚,擡頭去看,我哥隻顧着自己往前走,他像是對周圍的環境十分了解一樣,沿着一條小路走了大概幾分鍾左右,前面開始出現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裏有河?”白有爲聽到水聲,表現出十足的好奇心來,急忙往前跑過去,我哥突然一把拽住他,道:“前面不是河,是血河,不要靠近。”
“血河不是河嗎?”白有爲一臉茫然的看着他,他也不解釋,隻是道:“我已經告訴你了,要是還往前走,出事了你自己負責。”
白有爲翻了翻白眼,走回我身邊,道:“圖兄弟,我說句實話,我雖然對你們的事情不清楚,但印象你哥之前好像不是這脾氣吧?怎麽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有病,你不用搭理他。”我氣的咬牙切齒,渾身鑽心的疼,終于,我哥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我們道:“前面就是血河了,我不管你們來這裏是爲了什麽,最好都不要亂來。”
說着,他又開始往前走,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停下來大喊着問他:“那你來這裏到底是爲了什麽?”
這一次,他終于聽到了我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頭望着我,眼神很沉靜,聲音不大道:“爲了去盡頭,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