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是不想帶着她的,多一個人礙事。
可二舅非讓帶着,說什麽圖窮,你要有男人的擔當,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要負責任!
我心說我幹什麽了就要負責任?說的我好像已經把生米煮成熟飯似的!
他還說把人家一個姑娘扔在那多危險啊!
我心想二舅你倒是摸摸良心,跟着我們難道不是更危險?其實他的想法我清楚,說直白點,就是想給我找個對象,好讓我早點成家,一方面是能擺脫過去的陰影,另一方面是男人一旦成家,就不會在外面繼續亂跑了!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但問題是,自己做不到,至少眼下還做不到這一點。
開着車前往何家壩,到了四川地界,我們在攀枝花碰面了。
由于身上的鬼咒導緻自己模樣大變,站在二舅面前半天,他都沒能認出我來,直到最後經過一番解釋,他才肯接受眼前的事實,抱着我整個人痛哭流涕,說什麽徹底完了,你恐怕要和二舅一樣,這輩子都待孤身一人了!
我心說我這都快死了,哪還有心情管是不是單身,松開二舅,勸他也不要擔心,說不定我哥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等我們找到他們,應該就沒事了。
一邊勸着,一邊開着車前往何家壩。
何家壩是一座曆史非常古老的村落了,如今位于米易縣,追其根源來說,這個村子有不少傳說故事。
據說在當地村落的居民家中竈台上,都放着一種被成爲“雷削子”的石頭,傳說這石頭是當年天上的雷公發怒時,從天上給随手摔下來的物件。還有傳聞言,如果婦女生孩子難産時,把“雷削子”燒紅泡水喝下,可以起到催生的作用。
在這地方,沿着長江流域有許多古代遺迹出土的夾砂陶片和磨制石器,當地的人或者前去考察旅行的人,在田埂上或者壩地中漫步時,都有可能撿到這種東西,當地人司空見慣,但外來的人,都把其當成寶貝。
我們一路前行,用了幾個小時才來到這地方。
由于何家壩比較出名,所以沿途進村的公路修建的也比較完善,我們把車開到村口後停了下來,然後徒步進了村子。
一進村子,就看到有不少背着書包的旅行客,有的人手裏還拿着各種文件,像是在記錄和考察,來來往往許多人,村民對外來的人也是見怪不怪了,所以我們三個進來,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沿着小路走,聽到有人在說:“走走走,去江邊撿石頭,這個季節從上遊沖下來的石頭特别多,說不定就能撈到寶!”
一群背包客熙熙攘攘的往村子江邊走,臉上帶着笑,我們剛過來也覺得好奇,就悄悄跟在後面,想看看能讓人們流連忘返的石頭,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
這群背包客似乎是有備而來,一路沿着村路來到江邊,紛紛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袋子,然後往江岸邊走去。
下遊的江水水勢平緩了很多,沒有過激的水流,也沒有過于危險的地方。
我們站在岸邊看,就見這群人脫下鞋子,彎着腰往江裏走,這些人踩着河邊,在水裏不停摸索。
沒一會的功夫,就有人驚呼出聲,手裏抱着一個圓滾滾的石頭,可能是被水蝕的時間長了,整顆石頭光滑如鏡,看起來明晃晃的,在太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明光,十分刺眼。
“我撿到寶貝了!我撿到寶貝了!”那懷裏抱着無比圓滑還在滴水的石頭的小夥子,興奮的叫了起來,整個人十分激動。
路邊很多人聞聲看過來,有人表現出羨慕,有人表現出驚奇,我站在人群裏正看的出神,覺得那時候有幾分相似之時,忽然二舅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指了指某個方向,小聲道:“注意到那個人了嗎?好像有些不一樣。”
我聞言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在江邊圍觀的人群後方,站着一個老頭。
這老頭目光正緊盯着那懷裏抱着石頭的背包客,眼神十分複雜,帶着幾分輕蔑和嘲笑,甚至有些看不起的樣子。
他站在人群後面,眼神裏的内容和周圍人群顯得格格不入,若是注意不到還沒什麽,倘若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老頭和他們不是一類人!
多年的經驗告訴我,這老頭身上有東西可以打聽。
二舅和我使了個眼色,随後我們三人繞過人群來到後方,看着那老頭的樣子。
他站在人群裏盯了一會,臉色似乎有些不悅轉身走了。
“跟上他。”二舅見他走急忙跟過去,眼下人群衆多,我們跟在他後面和遊客差不多很難被發現,所以也不擔心。
這老頭也着實奇怪,走了一會又掉頭饒了回來,我本以爲他是準備回到江邊,可他折路走回一半,突然又拐上了另一條十分隐蔽的小路。
小路被林子埋住,從外面很難看出來,若是平常的遊客,恐怕根本不會發現這裏能走。
老頭站在樹林口,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好像害怕被人跟蹤似的,看了半天,見沒什麽注意,便一貓腰鑽了進去。
我們躲在一邊,見他神神秘秘的,心裏感到不對勁。
“這老東西在做什麽打算?”二舅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道:“跟過去看看。”
二舅對這種事情很敏感,他站在林子口等了幾秒鍾,确定那老頭可能走開一段距離了,然後才鑽進去。
我和月靈跟在後面,互不言語等進了林子,頓感一陣陰涼。
整片樹林茂盛無比,郁郁蔥蔥,縱然是在大白天,頭頂濃密的枝葉也将陽光都給擋在了外面。
行走在其中,時不時不知從何處有風吹來,風有些濕氣,好似裏面夾雜着水霧一樣,吹在人的臉上,讓人感到濕漉漉的。
我們沿着小路往前,走了沒一會,遙遙就望見那老頭的背影出現在林子裏。
他這會和先前那副模樣完全不一樣,像變了個人似的,嘴裏吹着哨子,步伐慢悠悠的,好似非常惬意。
我們跟着他走了一會,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老頭順着水聲的方向悠閑自得的過去,等到了江邊,他突然脫下鞋子,貓着腰往河裏跳。
我們幾個看的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就躲在草叢裏窺探。
“他在幹什麽?”月靈躲在我身後,伸着腦袋看。
我見她恨不得把半個身子探出去,忙伸手把她腦袋給扒了回來,氣道:“你腦袋伸這麽長幹什麽?”
可能是我用的力氣太大了,她臉色有些生氣,揉着腦袋道:“我想幹什麽幹什麽!”
“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我被她氣笑了,道:“咱們都帶死!”
“…死?”我這麽一說,她臉色頓時一陣害怕,看着我,又扭頭看了看二舅,表情驚愕:“…真的嗎?”
二舅氣憤的拍了我一下,道:“你别胡說,看把人家吓得,就算被發現了,這老頭還能一個人把我們三個都殺了不成?”
我們說着話,那老頭在河裏貓腰找了半天,忽然像是發現什麽似的,驚呼一聲:“找到了!”
我被聲音吸引目光轉過去,就看到這老頭站在樹林的江裏,手裏捧着一塊大石頭。
這石頭顔色漆黑,表面卻十分光滑,說像是鏡子卻又不像,冒着光卻又不反光。
和先前那些背包客所撿的石頭,說是有些相似之處,卻又不全相似,這塊石頭,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甚至感到有些熟悉,不明之間,忙扭頭去看,結果突然發現二舅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他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那老頭懷裏的黑色石頭,表情十分奇怪!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些凝重,我剛想問他究竟怎麽回事,忽然二舅猛然起身,瞪大眼睛朝老頭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