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坐起身子,發現自己還躺在太平間裏,身邊密密麻麻的蛇群将自己給圍了起來。
面前站着一個女人,她目不轉睛的看着我,身子一動不動。
我摸了摸脖子,咬痕已經不在了,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是現實世界後,才逐漸回過神來。
擡頭看着面前的蛇骨婆,腦海裏閃現出夢裏的一幕幕,那種失落和痛苦的感覺,到現在都還殘存着。
腦袋裏逐漸明白了什麽,望着她問:“你讓我看到那些記憶。。。是想告訴我,我就是齊長天?”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覺得有些荒唐,從地上站起來,看着她搖頭道:“就算我是,可我也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你找我也沒用。”
“我還記得。”她突然說話了,聲音和夢裏的那個人一模一樣,血紅的眼睛看着我,裏面有一些常人難以捉摸的傷感。
她這句話像是針子一樣突然紮了我一下,整個人怔在原地,喉嚨間的呼吸有些發疼。
我還是強迫壓制住内心那份并不屬于自己的情感和悸動,往後退了退,平靜道:“你記得就記得呗,可我畢竟不是齊長天,也不是你的夫君,就算真有輪回轉世,那也是上輩子的事了。”
說完,我作勢要走,她卻立馬在後面跟了上來。
“你别跟着我!”見她過來,我忙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感到有些爲難:“都給你說的很清楚了,怎麽就不明白呢?”
“你就是他,我再也不會丢下你了。”她小步朝我靠近過來,想要伸手抓住我,卻又像害怕什麽似的,擡頭望了我一眼,眼中縱然焦灼,伸出的手卻也慢慢縮了回去。
我一看這事不好辦了,恐怕想甩也甩不掉,搞不好還真就黏上了。
猶豫之際,腦海裏想出一個點子來,道:“要不這樣吧,既然你非我說齊長天,那你先在這等着,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帶着你不方便,等我辦完事再回來找你行嗎?”
她看着我,似乎想要拒絕,但好像又怕我會不同意自己跟着,咬了咬嘴唇,眉頭蹙起,最後“嗯”了一聲,用力的點點頭:“我在這等你。”
我聞言心裏一喜,想也沒想立馬轉身就走,心裏樂道:“這傻丫頭還真信了?在這等我?你就慢慢等着吧!還真以爲我會回來不成?要是讓陳卿知道這事,我不待死的透透的?”
我快速從太平間跑了出去,直奔往樓上,回頭見她确實沒有再跟過來,提起的心這才緩緩放了下來。
“大兄弟,你可真不是個東西。”肥仔在我腦海裏突然罵了一句。
我聞言愣了一下,心有不悅反駁道:“你個死肥貓懂什麽?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夫君又不是我,不要以爲音容面容都一樣,就是同一個人好嗎?那份感情又不是和我産生的。”
肥仔笑了一聲,道:“那你就那麽讓人家等着?萬一她真的就一直等着怎麽辦?”
我聞言心裏不知爲何顫了一下,覺得有些沉悶,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一樣,不自覺地駐步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太平間的大門,腦海裏閃現出了夢裏的場景。
夢裏她和齊長天非常的恩愛,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份情緒。
這我知道,可問題是,我真的是她所期望的那個齊長天嗎?
這一世我也有自己愛的人,也有自己恨的人,無論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麽,都和現在的我無關。
“她要真願意等,那就等下去吧,我也沒辦法。”我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目光送太平間處收回來,此地實在不想再多停一秒鍾。
從醫院裏出去,擡頭就看見房車停在醫院的大門口處,周醫生正臉色發黑的站在車邊,他見我出來了,表情變得更加難看,好像便秘了一樣。
我先掏出手機給劉信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劉甜怎麽樣了?
劉信道:“看起來應該沒事了,但一直昏迷不醒,我把她放回了娃娃裏,應該會好一點。”
“像她們這種有自己依附物品的厲鬼,藏在裏面恢複的能力都比較強,不用太擔心,在這家醫院也治不了她,出來吧,車子找到了,咱們走。”
“房車找到了?”劉信語氣有些驚訝。
“找到了,被那混蛋給偷走了,我把他打了一頓,現在老老實實還回來了。”
“好,我這就過來。”
挂了電話,我笑嘻嘻的朝周醫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啊,效率夠快的,我這才耽誤了一會,你就把車開過來了,怎麽樣,裏面沒少什麽東西吧?”
“你自己不會看?”他沒好氣道,兩隻手都腫着,垂在兩側,一直在微微發顫。
“行,要是少一個瓶子,你就待掉一根手指。”我笑着拍了他的手一下,他頓時嗷的一聲往後退,舉着手哭喪着臉,咬牙怒目瞪着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樂呵呵的走上車,仔細看了一番,見沒少什麽東西,這才滿意,坐上駕駛座時,劉信已經出來了。
等他坐到車上,我啓動房車,打開窗戶開着周醫生,想了想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棄暗投明吧,按理說你也不是什麽壞人,又是幫屠夫管理鬼魂又是抓狐狸的,還要時不時往十字所跑,累不累啊?搞不好小命都沒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懂什麽?”他瞪了我一眼,道:“棄暗投明?什麽是明什麽是暗?難不成你還準備告訴我,你就是光明嗎?”
“那倒沒有。”我擡着車玻璃前的遠方,怅然歎氣,道:“我隻是想勸你放棄屠夫而已,因爲他被我們盯上,就意味着快要玩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說,自己體會吧。”
我說完話,開着車揚長而去,留下周醫生站在原地,臉色複雜,陰晴不定。
車上,劉信問我:“圖哥,咱們現在去哪?”
“去找我哥。”我加快車速,往東南方向駛去。
我們兩個從山裏跑出來了,但現在還沒有我哥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如果他逃出來了,肯定還在那一塊。
車開了個把鍾頭來到了地方,眼下大火已經被滅了,聽人說火勢其實并不大,但就是不知道怎麽燒起來的。
我問救援人員,有沒有發現新的傷員?
他們看見是我都愣住了:“你不是被送去醫院了嗎?”
我說沒什麽事,已經安排出院了。
幾個人表情驚訝的看着我。
我又問了一遍有沒有發現新的傷員,其中一人搖頭道:“現在活剛撲滅,已經派人前去搜救了,目前爲止還沒看到有新的傷員出現,這也是我們最期望的局面。”
我聞言也松了口氣,沒有傷員總比有傷員要好。
想了想,又問他們:“那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人從山裏出來?”
“沒有,火燒這麽大,想出來可沒那麽容易。”這人道:“就算裏面真有人困着,也不太可能往山外跑出來。”
“爲什麽?”
“因爲那火勢是沿着溪流往外面燒的,人們要是往外面跑,可就是跟着火勢走了,那才真是兇多吉少,反而往深山裏跑,相對安全些。”
我聞言恍然大悟,看着山裏冒出的滾滾黑煙,目光轉而看向了山林深處。
劉信在一旁小聲問我:“圖哥,你覺得他們在深山裏嗎?”
“不好說,但很有可能,現在火已經滅了,我哥要是逃出來了,肯定會跟我打電話,但到現在都沒個信,很可能是因爲在深山裏沒信号導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