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氣中夾雜着些許的感傷,我聽了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
“你愛着别的人.她長什麽樣子?有我美嗎?”她沒有再湊近我,而是往後退開了一步,聲音聽起來仿佛有些無奈。
我見她退後了,整個人頓時松出一口氣,連連呼吸幾口,等緩過來勁,疑惑的看着她,心裏無比茫然:“你是在跟我說話?”
“恩。”她隻是點了點頭,站在對面看着我,又變成了那副優雅矜持的樣子。
我心裏琢磨起來,猜測這到底怎麽回事,說我愛着别的人,除了陳卿,心裏也沒别人了。
她該不會是把生前的執念,放到我身上,把我當成那個負心漢了吧?
她一直站在那,也不動了,似乎在等待着我的會發,紅色的嫁衣顔色鮮紅,看起來甚至有些美麗。
我爲了配合她,當然,也是爲了自己能活命,猶豫了一下,道:“我确實愛上了别的人,你别纏着我了。”
這新娘恐怕是生前的執念太深了,即便死後,也一直在追問個沒完。
“是嗎.”她聽起來很傷心:“那她美嗎?”
我聞聲,腦海裏瞬間記憶起陳卿的樣子來,心頭忽然一陣絞痛,像被針突然戳了一下,全身都跟着收緊了。
好像不管過多久,我始終都沒有讓自己走出來。
我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笑了笑,點點頭道:“美。”
她聽到我的回答,許久沒有任何動靜,站立着,彼此之間都在沉默。
緊接着,她忽然像是能洞察人心似的,語氣疑惑起來,直戳内心:“你看起來,好像并不是快樂。”
我怔住了,手心有種冰涼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愛的人,她愛你嗎?”她又問了一句。
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們彼此相愛,爲什麽還會不快樂呢?”
我感到自己像是瞬間被抽空了一樣,渾身的力氣在漸漸消失,内心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襲遍全身,像是深淵一樣,把我拽了下去,無窮無盡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呢.”我忍不住苦笑起來,實在不知道此刻還能在說什麽。
她沒有再追問,而是走到牆壁邊,伸出自己慘白如紙一樣的手,輕輕撫摸着挂在上面的燈籠,仿佛自言自語一樣:“我也有愛的人,但他不愛我。”
我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準備給她講兩句雞湯安慰一下,道:“世上有很多遺憾,我們隻能.”
可話還沒說完,她卻突然打斷道:“我們隻能不擇手段的争取,他不愛我,愛上了别人,那我就把他殺了,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震驚的看着她,嘴巴張了半天,硬是把後面的話給憋了回去,沒敢吭聲。
“圖窮!你他娘怎麽還聊上了?!”我哥這會是反客爲主,把嬰兒給按在了地上,此刻雙方正僵持不下,他見我還一直在和那紅衣女子聊天,氣的直罵娘。
我心想你以爲我願意?沒事閑的和一個鬼談情說愛人,這才是真活見鬼了!
她對于我哥的叫聲,完全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突然開口問我:“你愛的那個人,她叫什麽名字?”
我想了想,本想告訴她叫陳卿,但轉念一想,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問,很可能是有什麽打算,我要是真告訴她了,豈不是更危險?
心裏猶豫了一下,便說出了另外一個和此事毫不相幹的名字:“王強。”
她聽到這奇怪的名字身子顯然愣了一下,能看出來,她一定是在懷疑什麽。
但不管有什麽懷疑,我心裏都已經備好了草稿,準備應對她的各種問題,可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她什麽也沒問,隻是頓了片刻,才道:“我會找到她,然後殺了她。”
“啊?爲什麽?!”我一聽這話,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差點笑出來,能殺了王強?那太好了!
但臉上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極力裝作一副痛苦的樣子,繼續演下去:“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這樣,你才能愛上我。”她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在耳邊說着悄悄話,可我卻隻想笑。
“你找不到她的,因爲我是不會告訴你,她可能在北京的市區裏待着。”我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她王強在哪。
大腦裏響起肥仔崩潰的聲音:“圖窮.爺求求你了,咱做個人吧.怎麽現在連鬼都開始騙了?”
我使勁憋住笑,看着面前的紅衣女子,盡力在克制自己。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突然嘴裏念了一聲:“我會找到她的.一定會。”說着話間,身子陡然化成一陣黑煙,消失不見了。
我還沒明白過來究竟怎麽回事,另一邊從頭到尾糾纏我哥的嬰兒,突然像是受到什麽驚吓似的,嘴裏怪叫着,開始往另一個方向飛快爬走。
四周瞬間回歸一片寂靜,我哥看着飛快爬走的嬰兒,像是兔子似的,當場愣住了。
他手裏還握着刀,渾身上下臭哄哄的,眼珠子瞪的極大,愣了半天,回頭看着我,一臉的疑惑:“怎麽回事?怎麽都跑了?那女鬼呢?”
“可能去找王強了吧.”我見它們走了,整個人頓時也松了口氣,忙把楊曉曉先拉起來,無奈道:“下次害怕,不準再抱我的腿。”
她吓得臉色慘白,見那紅衣女人和嬰兒都不見了,還一直處于神經緊繃的狀态,好久沒能緩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真是奇怪,它們把我們圍起來,到底是想幹什麽?過來唠嗑的?”我哥把臭烘烘的外套脫下來擦了擦刀,然後扔在一邊,盡管如此,身上還是臭氣熏人。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也在琢磨,沒想到鬼屋外面寫的簡介,在屋子裏竟然成了真的,難道那些簡介上發生的事情,原本就是真的?
年代久遠,也無法考察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現在對座遊樂園開始有了一個認識。
似乎這裏的每一座遊樂設施上遊走的鬼魂,都有一個故事在裏面。
乍一看去,似乎都是鬼,也沒什麽區别,可若細緻去看,就會發現,自己好像慢慢在觀察一副畫一樣,想要窮盡上面的細節。
而作畫的人,更是讓人佩服。
“畫師.”我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心裏忐忑不安:“看來它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加複雜,遊樂園就像清明上河圖一樣,上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而畫師在這座遊樂園裏的故事,又是什麽呢?”
我腦海裏不由的想起“三隻小豬”的故事,從一開始這個童話,就在貫穿始終,也許答案就在這個故事裏?
或者說,這個改編血腥版的“三隻小豬”,就是畫師本人的親身經曆?
它的父親出了車禍,而它動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那麽,原因是什麽呢?爲什麽它要殺了自己的母親?
我思考着,覺得線索和信息還是不夠,似乎缺少了最關鍵的一點,能将所有的東西連在一起。
想着想着,不由得就愣了神,站在原地沒動彈。
我哥拍了我一下,道:“發什麽愣,趁它們不在,趕緊走!”
我回過神來,忙拉着楊曉曉走,我哥脫了外套,裏面穿着背心,手裏還握着刀,胳膊上肌肉突出,一副硬漢的模樣,看的楊曉曉都愣住了。
沿着走廊往前跑,很快,在前面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紅色大門,門的兩側貼着一副對聯,白紙紅血,上面寫着:彩棚搭就仙人洞,花燭照來淚如泉。
橫批是:陰陽一禮。
我看到這些東西頓時愣住了,還沒說話,楊曉曉已經害怕了起來:“這對聯上的内容,看着好吓人啊,還是用血寫的。”
我點點頭,道:“嚴格來說,這不叫對聯,叫挽聯,是寫給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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