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倆往前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輪胎上,兩人坐了上去,面對着夕陽,背影拉的很長。
我在後面瞄着愣住了:“它們是在約會?”
兩個巴掌大的小娃娃很快牽起了彼此的手,身子一點一點的靠近對方。
“娃娃都能秀恩愛?”我看着這一幕哭笑不得,這兩個小娃娃着實有意思,看起來很呆萌,但問題是,我本想看看它們能不能把我帶到什麽地方去呢,可誰知道兩人在約會。
眼下天已經快要黑了,按照以往的經驗,越是黑夜,就越危險,那些該存在和不該存在的,就都存在了。
我看着緩緩下去的夕陽,心裏着急起來,而面前的兩個娃娃,絲毫沒有準備起身離開的打算。
“這是要待到什麽時候?難不成今晚都不走了?”我腦海裏蹦出奇怪的想法,忙甩了甩腦子,和不正常的東西在一起的多了,果然自己也有點不正常了。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時間緊急,也不知道我哥在哪,天黑了情況對我們隻會更加不利。”我在角落裏猶豫了一下,起身朝那兩個娃娃走了過去。
它們并沒有發現我的到來,仍舊依靠着對方,直到在我距離兩人不到三米的時候,似乎才聽到腳步聲,察覺到什麽。
兩隻娃娃同時回頭朝我看過來,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直接吓得從輪胎上摔下來,拔腿就跑。
我也不着急,先看着它們拼命的跌跌撞撞跑了一會,然後才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捏着一個小腦袋,輕輕給提了起來:“看你們半天了,還想往哪跑?成年了嗎就談戀愛?”
它倆被我捏在手裏,害怕的亂揮着四肢想要逃走。
“能聽懂我說話嗎?”我提着它倆問。
其中一個娃娃看着我,點了點頭,另一個娃娃連動也不敢動,像是死了一樣。
“你們能說話嗎?”我看着它倆,心裏覺得有意思,這倆娃娃和先前攻擊我們的不太一樣,明顯有自己的意識,而且能聽懂我們的話。
放在它們之中,至少也是“鬼”的級别了。
從魂,到鬼,到怨,再到厲鬼。
能有自己意識的,怎麽說也是鬼的級别,人分善惡,鬼分冷暖,我看這兩個小家夥不像壞人,就多問了幾句。
其中一個頭上系着藍繩的娃娃,聽到我的話,搖了搖頭。
“不能說話啊?”我看向另一個頭上系着紅繩的娃娃,它吓得也不敢動,摸起來竟然硬邦邦的。
“那我問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和我差不多高,從屋子裏跑出來?”
藍娃娃這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心裏有些失落,找不到我哥着實有些麻煩。
這時,原本因害怕不敢有任何動靜的紅娃娃,突然動了一下,顫巍巍的小手擡起來,指向了一條路。
“你是說,他去那邊了?”我心頭一喜,紅娃娃點了點頭。
我忙起身準備過去,猶豫了一下,轉而把它倆塞進了自己的包裏:“我看你倆在這也沒什麽意思,爲了你們的安全,還是就跟着我走吧。”
紅娃娃剛才指的是左邊的路,在路口豎着塊牌子,上面字迹模模糊糊,但也能勉強辨認出來,這條路是通往室内的。
“室外都已經折騰成這樣了,天知道室内又會有什麽東西!”我先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背包,裏面東西都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陳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這兩個小東西不會騙我們吧?”我走上左邊狹長通往室内的路,腦子裏響起肥仔的聲音。
“應該不會。”我搖了搖頭:“感覺不像。”
“憑感覺可不行。”它一副極爲老成的語氣:“你還是要像爺學習,凡事都留個心眼才好。”
“你倒是精,但再精又能怎麽着呢,不還是一隻貓,除了吃就是睡。”我一句話堵的肥仔半天沒吭聲,氣的不理我了。
這條路不長,也就是幾十米左右,走到一半的時候,我開始感到有些不對勁,在道路兩側扔着許多染血的衣服。
“哪來這麽多衣服?”我蹲下去看了一眼,許多衣服上都有血漬,有的看起來很破,但有的則像新的一樣。
“難道遊樂園裏還在不斷有人進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腦海裏想起在舞台上被肢解的人,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這些人爲什麽要來一個廢棄的遊樂園?”
天已經越來越黑了,我不敢再耽擱更長時間,用手機把地上的衣服拍了張照片,然後快步進入室内。
室内一片黑漆,外面的光照不進來,隻能用手機照明。
我舉着手機往前慢慢摸索,和肥仔融合後,整個人的聽覺和觸覺以及視覺,都變得極爲敏銳,盡管是漆黑一片,也能看清不少地方。
隻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長時間使用貓的眼睛,大腦會感覺疲倦和眩暈。
所以不到特殊情況,我還是選擇用手機前進。
進入室内,面前隻有弧形的道路,地上全是灰塵,扔着不知道廢了多久的東西。
我往前走着,很快就看到了一間屋子,上面立着塊牌子,模糊的寫着幾個紅字:碰碰車。
我舉着手機,探着腦袋往裏面看了看,淩亂荒廢的碰碰車在場内看起來有些駭人,就好像上面還坐着人似的。
看了一圈,并沒有在屋子裏找到我哥,就在這時,我手機震了一下,提示晚上八點了,此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準備往前走,忽然屋子裏“吱呀”一聲,有什麽東西打破死寂,在漆黑的四周顯得極爲刺耳。
聲音突如其來,我心髒猛地抽緊往回看,舉着手機,屋子裏什麽也沒有。
看着看着,覺得不對勁。
“那輛車是不是往前動了?”黑暗中,我用手機照明着問肥仔,它語氣忽然變得不安起來:“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什麽?”肥仔的感覺向來很準,這個時候絕對不會開玩笑,我聽它這麽說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抓緊腰間的斧頭。
就在這時,突然“吱呀”一聲響,屋子裏所有的車全都自己開了起來,四處亂撞。
不止如此,除了碰碰車,在其旁邊的各種遊樂設施,也開始自己運轉了起來,就好像整座遊樂園突然醒了一樣,室内室外的設施全都自己動了起來,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卻不見一個人影。
面前的碰碰車到處亂撞,方向盤轉着方向,看起來好像有人在操控着一樣,可上面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人。
我站在屋子門口看到這一幕,瞬間愣住了,耳邊全是車子碰撞的聲音,不知道怎麽回事。
背包裏忽然有動靜,我摘下來一看,兩個娃娃在背包裏跳動着,想要跑出來。
我揪着它倆腦袋上的繩子将其提出來,用貓眼疑惑的看着它們:“怎麽回事?”
可惜它倆不能說話,在我手裏亂蹦着,手舞足蹈,極力想要表達什麽,問題是我看了半天沒看懂什麽意思。
想了想,就道:“這樣吧,我來問,你們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它倆一同點了點頭。
我問道:“遊樂園現在出事了?”
它倆搖了搖頭。
“沒出事?”我感到有些詫異,但忽然又想到,可能它倆理解的出事和我不太一樣,于是換個角度去問:“遊樂園醒了?”
它倆又搖了搖頭。
我開始納悶了,怎麽個意思?都不是?
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麽,忙道:“是那個畫師出現了?”
這次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我心頭咯噔一下,脊背開始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