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陳卿鬥着,兩人難解難分,實際上,陳卿并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這一點明眼人能看出來。
至于遲遲沒動手殺死他,也許是陳卿覺得眼前這個獵物實在有意思,所以想多玩會罷了。
憑馬天解自己的實力,根本沒可能打得赢陳卿,更何況她現在,連鬼域都還沒釋放。
而李同成見人都死了,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輪着刀朝我亂砍,命都不顧了。
我招架不住,腿上被砍了一刀,劃出一個大口子,鮮血嘩嘩的往外流。
“去死吧!你們都去死!”他怒吼着,掄刀朝我腦門劈過來,我摔在地上,來不及躲閃,眼看刀就要落下來了。
忽然從旁邊飛出大量的頭發,直接纏上了他的手,随後用力向後一拉,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刀也跟着掉落。
想再站起來時,謝雪長發再次飛舞而出,直接纏上了他的脖子,不到十秒鍾的功夫,就被活活勒死。
局勢在此刻瞬息萬變,倒向了我們這邊。
馬天解見大勢已去,也開始慌張起來,想要脫身,可陳卿的血錐瘋狂進攻着,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腰間刀飛出,紮中陳卿,趁其緩氣之際,忙往後跳開,欲要逃走。
我哥見狀,忙追過去,從後面一把将他撲倒在地,握刀便捅。
可他哪裏打得過馬天解?
刀伸過去之際,馬天解反身一拳打在我哥臉上,這一拳力道極大,牙直接掉了一顆。
随後就見他雙腿一蹬,就在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我哥捂着嘴,滿嘴鮮血,朝我大吼:“圖窮!快追上去啊!别讓他跑了!”
我心裏猶豫了一下,并不是将他們趕盡殺絕,可看到我哥的眼神,又無法拒絕。
最後咬着牙,還是追了上去。
我剛擡出腳,還沒動身,耳邊忽然“嗖”的一聲,有什麽東西飛了過去,沒等看清是什麽,前面的馬天解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摔滾在地上。
忙擡眼去看,心頭頓時一顫,就見他整條腿沿着膝蓋以下,被割斷一半,割面齊整,鮮血瞬間橫流而出,慘不忍睹。
而在那被割斷的腿旁,還有一束入目驚心的血錐。
“陳卿.”我回頭驚訝的看去,陳卿正歪着腦袋,面無表情,似乎還要進行攻擊。
我哥見他趴下了,忍着痛奮不顧身的沖過來的。
馬天解斷了一條腿,慘叫着在綠油油的麥地裏痛苦的往前爬行,表情驚恐到了極點,先前的穩定全然不見。
腿上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縱然是這麽多麥苗的香味,也擋不住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四周。
我哥搖搖欲墜,艱難的跑過來,像是用盡全部力氣,終于追了上來。
随後對着他斷腿處露出的骨頭猛踢了一腳,鮮血“噗嗤”一聲噴了出來。
“啊!!”馬天解發出凄厲無比的慘叫聲,趴在地上,嘴裏全是土。
我哥用腳踩着将他翻過來,滿臉怒氣,刀抵上他的脖子,咬牙道:“這場面确實不太好看,早給了你們選擇,可你們不聽,這是自找的!”
說完,手裏的刀毫不留情的抹了下去。
我哥搖晃着身子,被噴的滿臉是血,他艱難的站直身子,目光沉重的看向我,兩人對視着,四周遍地屍體和血,一言不發。
十分鍾後,青娘也回來了,告訴我們說,逃走的養鬼者被自己咬了一口,已經中了毒,死在河邊了。
此時天近黃昏,太陽灑下來,整個麥田也變得一片昏黃,像是加了層濾鏡一樣。
我和我哥癱坐在地上,渾身的血,兩人都感到極爲疲憊,心卻還在砰砰的跳着,殺人和殺鬼,從來都不一樣。
“咱待把他們都埋了,不能被人發現。”過了幾分鍾,我哥沉重的呼吸着,緩了口氣,才艱難的站起身。
“天快黑了,我在這裏看着,等會把那養鬼者的屍體也拉回來,你先回二舅家裏拿兩把鐵鍬過來。”我哥邊拖動着屍體邊道。
我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透明的月亮已經隐約可見了。
我背起依舊昏迷的二舅趁着天黑之際趕回家裏,先把他放到床上,然後拿着兩把鐵鍬又趕了回去。
回到麥田,慘白的月色下,我哥正左手拖着地上的一具屍體,從遠處步履蹒跚的走過來。
他把六具屍體全放在了一塊,然後開始挖坑,爲了盡可能不被人發現,我們選了一個相對隐蔽的地方,将屍體埋在一起,埋好後,已經是夜裏淩晨左右。
空曠的麥田隻有慘白的月光和詭異的墳頭,我們兩個人開始往家裏走,一路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别的原因,總感覺陰風陣陣,好像有人在背後朝脖子吹涼氣一樣。
路過一片墳地時,就看見有人蹲在墳前哭,還有人在墳前拔草,更有甚者坐在墳前說話。
到了夜晚,一切沒有沉寂,反倒像是蘇醒了過來。
我們兩個從墳中穿過,誰也沒有說話,它們在月光下沒有影子,聚集在墳前,發出悄悄的鬼語聲,遊蕩在四周,來回走動着。
這是它們在說話,我們兩個活人穿行而過,身上的血腥味,引起了注意,它們開始站起來,靜悄悄的跟在我們身後,沒有聲音,沒有話語,像是有所圖謀,卻又猶豫不決。
就這麽一路恍惚着回到家裏,先把衣服脫了,去房車裏換上再去看二舅。
二舅依然昏迷着,我和我哥坐在屋裏,各自想着事情,誰也沒有說話,最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麽就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被院子裏的雞叫吵醒,透過窗戶就看見二舅在院子裏喂家禽。
我哥也不知道去了哪,我站起來,感到渾身酸疼,來到院子叫了一聲二舅。
他目光看向我,笑了笑:“回來了?”
“回來了。”我點點頭,他沒有再問什麽,轉而繼續去喂這些家禽。
“二舅,我哥去哪了?”我走過去幫他喂鴨子,二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剛才接了一個電話,說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電話?”我愣了一下,心裏隐約好奇,我哥平常是很少跟人聯系的,而且他的電話也隻有幾個人知道,劉快口,劉信,或者是緣老等人。
可現在事情成了這這樣,這些人也不可能會找他聯系,接了電話還出去了,會是誰打過來的?
“飯已經做好了,我喂完這點,等富貴回來,咱們再一塊吃。”二舅道。
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腦海裏一團亂麻,昨天發生的事,直到現在,一想起來,就像有塊石頭壓着一樣。
而且這次回來找二舅,主要目的是想問問他,思苦手機裏的照片,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問題是,怎麽才能問出口呢?
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或者說是我想要的,卻不是我能承受的住的呢?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身邊任何人了。
心裏總隐隐覺得,像是塊心病一樣,總覺得自己如果問出這個問題,可能連二舅也會失去。
半個小時後,我哥回來了,我問他去哪了,他隻是說好久沒回來,在村子裏逛了逛。
我猶豫了一下,又道:“二舅說你接了個電話才走的。”
他愣了一下,轉而道:“哦,推銷廣告的,我就是在村子裏走了兩圈,看看咱小時候的地方,沒啥事,去吃飯吧。”
我能從他的話裏聽出,他對我有所隐瞞,并沒有把實話說出來,可問題是,有什麽東西,連我都要隐瞞呢?
我心裏有些沉重,問他:“哥,昨天發生的事.你怎麽想?”
“沒怎麽想啊,不過這種事肯定還會有,我們待提防着。”他若無其事道。
“我說的是,你和我,殺了六個人活生生的人。”
他聽到我這話,沉默了,轉而目光沉重的看着我,片刻後才道:“圖窮,你怎麽就不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沒有回頭路,他們是來殺我們的,如果不殺了他們,今天死得就是你和我。”
“我知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殺了他們,我們就真的沒有洗脫自己的可能了,不管以後怎麽樣,哪怕屠魔令是過去後,這些人也不會再容下我們了。”
“我不需要他們容下我。”我哥語氣變得冰冷起來:“他們怎麽想是他們的事,既然決定要對付我們,就讓他們來,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圖窮我告訴你,這世上所有的人,就沒有真心對待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