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質問,姜明被金絲框眼鏡微微遮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低頭,苦笑“我也沒說過不是他。”
蘇樂微愣,可是被欺騙的感覺還是讓她心裏難受,她擡頭,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頓,“我以爲是你送我去的醫院。”
“如果可以。”姜明唇邊笑容苦澀,“我也希望是我。”可是他不像宮鉑,能在她家随意進出。
蘇樂突然想起問題的關鍵點,确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單方面誤解,姜明又沒有她家的鑰匙,怎麽可能進得去。
“對不起。”蘇樂低頭,道歉。
姜明手裏削着蘋果,沒有說話,他不想再在宮鉑的身上牽扯不清。
氣氛一度凝重,直到送完醫生的白思涵回來才略微好轉。
“樂樂。”白思涵皺着眉頭,将手裏的手機遞給她,“本來我不想和你說的,但是因爲有關行程問題……”
她看了一眼姜明,才接着說完,“你最近的幾個廣告都被取消了。”
蘇樂接着手機,翻看着那些廣告商發的消息,個個冠冕堂皇,她将手機遞了回去,勾唇,笑得輕松,“這樣也好,我能放個長假了。”
白思涵看着她這幅渾不在意的表情,心裏疼的緊,卻不好說。
“白小姐……”姜明推了推金絲框眼鏡,欲言又止。
白思涵看出來他的疑惑,歎了口氣,“叫我思涵吧,你跟我出來一下。”
姜明将最後一刀削完,把剃盡皮的蘋果遞給了蘇樂,跟了出去。
……
另一邊,宮鉑的辦公室卻是風雨欲來。
宮鉑捏着一直響着“您好,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眉眼顔色陰郁,夾含冰霜。
“這是什麽意思?”他把手機扔給助理,面色沉冷。
助理站在一旁,不敢多動,畢恭畢敬,“應該是蘇小姐把您拉近黑名單了。”
宮鉑緊緊攥着辦公椅的扶手,眼底蘊含着狂風驟雨,“公關那邊怎麽樣了?”
“緊急公關工作已經做了,但是不良影響已經造成,收後續解釋工作還需要您的指示。”助理的語氣毫無波瀾,生怕一個不小心充當了導火索。内心卻在瘋狂暗示,宮總,您開個竅好嗎?
“嗯”宮鉑卻聽不懂他話裏的暗示,眉頭緊皺,擡眸,問:“厲薇薇人呢?”
“已經在候客廳等候多時。”
“讓她進來。”宮鉑背過身去,揉了揉發漲的眉心,隻感覺身體裏一把火,似燃非燃,煩躁得很。
“是。”
辦公室陷入了良久的寂靜,宮鉑坐在辦公椅上,像塊亘古不變的磐石,沉冷得仿佛不存于世。
“宮鉑。”再有人氣,是厲薇薇那标志性的彎娆聲線。
她娉娉婷婷,搖曳多姿地走進了辦公室,素手一揮,關上了門。
宮鉑轉過身,冷眼看她,“你應該知道我叫你過來做什麽。”
厲薇薇捂唇輕笑,看着他的一雙媚眼絲絲燎燎,滿含風情,“總歸不是想通了,讓我做你女人。”
“厲薇薇。”宮鉑被她這副模樣氣得青筋直跳,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攥着怒氣,“你自己做的事是不是還需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厲薇薇一頓,不解,“宮鉑,我做了什麽值得你這麽生氣?”
“你自己看。”宮鉑眸光寒冰,随手将手機扔給她。
厲薇薇接了看了一眼,嗤笑出聲,“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大火氣,原來是以前的床伴出事了。”
不知怎的,厲薇薇口中不經意的“床伴”這兩個字讓宮鉑心頭狠狠一抽,他強忍着不悅看着這位救命恩人,冷聲,“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厲薇薇輕笑,“宮總,我厲薇薇一個小小的明星,哪來的能耐幹什麽?”
“你什麽意思?”宮鉑皺眉。
“我隻是把照片交給了某個人,其它的事,我一律不知。”厲薇薇将手機放到了宮鉑的辦公桌上,“如果宮總想查,還是從您身邊的人入手吧。”
宮鉑揉了揉眉頭,頭疼,“你出去。”
“是,宮總。”厲薇薇垂眸掩下眸中的狠戾,嘴角的笑意媚然玩味。
宮鉑看着她直感厭煩,索性轉過身去,眺望着玻璃窗外的風景。
等厲薇薇離開,宮鉑才抽開抽屜,拿出一支手機,撥通電話,“你去查查昨天晚上宮華在哪?”
宮華,宮鉑的表弟,自從他坐上宮氏總裁的位置上之後,一直在背後做些小動作,本來看他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便看在母親的份上沒多管她,沒想到……宮鉑食指微敲扶手,目光微沉。
厲薇薇微笑着走出宮氏大樓,站在大門口,她忽的回頭擡頭看了一眼,眸光輕掃,收回。
一個個真當她蠢到做這麽明顯的髒事嗎?可笑,隻可惜了那個自己找死的炮灰。
厲薇薇将碎發别回耳後,細長的手指摩挲着包包的提帶,嘴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身陷話題中心的蘇樂卻再一次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藥效的原因還是什麽。
房間外的姜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拿着白思涵的手機,越刷眉頭皺得越緊,心揪得慌,“這些蘇樂知道嗎?”他看向白思涵。
“知道。”白思涵從冰箱裏拿出兩罐冰啤酒,單手開了一罐,灌了一口,另一罐扔給姜明,“比你知道的早。”
姜明穩穩地接住了啤酒,卻沒打開,放在了茶幾上,苦笑,“蘇樂她最近太累了。”
“誰說不是呢?”白思涵靠在牆壁上,歎了口氣,“我看着都心揪着疼,好好的一個姑娘,就因爲那個沒心的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姜明将白思涵的手機放在茶幾上,目光飄向房間,出神。
白思涵見了,笑出聲來,又灌了口啤酒,說“知道我爲什麽喊你出來嗎?”
姜明回神,轉頭看她,回道“希望我不要提跟宮鉑有關的事?”
“不是。”白思涵灌下最後一口冰啤酒,将易拉罐捏扁了扔進垃圾桶,歪頭看他,“聽說過一句話嗎?雪中送炭恩,患難見真情。”
姜明點了點頭,等她的下文。
白思涵将頭靠着牆,眼睛盯着房間門,目光卻沒有聚焦,她說“樂樂性子倔,看似綿軟,其實特别要強。這麽多年,宮鉑早就成了她的心頭的一塊爛瘡,動了真情,也就傷了真心。我看不下去,卻阻止不了。”
姜明雙手交握,沉默。
“現在她終于想放下宮鉑了,我想幫她一把。”白思涵歪頭看向姜明,笑了,“我看得出來你喜歡樂樂,我想你幫幫她,哪怕你會覺得我是在卑劣地利用你……”
“思涵。”姜明突然改了口,打斷了她,他笑了,笑容沉靜溫和,他直視着白思涵疑惑的目光,“正如你所見,我喜歡蘇樂,我曾經爲了她口中的幸福,将她親手送到了宮鉑手裏。”
他推了推眼鏡,眸光溫柔眷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開心,所以,你不需要說什麽利用我的話,我會用自己的所有力量,給她快樂。”
姜明眼中的愛戀震驚了白思涵,她隻猜到他喜歡蘇樂,卻沒發現他早已不是喜歡,已經是愛入了骨子。
白思涵低頭笑了,低低的笑聲中卻滿是無奈,她說“姜明,或許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你跟蘇樂一樣,早就病入膏肓了。”
姜明端起茶幾上那杯屬于自己的冷茶,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在夢裏昏昏沉沉,輾轉流離了好久的蘇樂再次醒來時,房間裏隻剩下白思涵在一旁的桌子上敲着電腦,目光專注。
“思涵。”她開口喚了一聲,睡得有些久了,嗓子都有些啞,她環繞一圈,問“姜明走了嗎?”
白思涵聽見她的喊聲,合上了電腦,轉過身來調笑道“怎麽,舍不得?”
蘇樂無奈地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就你一天天想得多。”
白思涵低聲悶悶地笑。
“幾點了?”蘇樂揉了揉眼睛,找了一圈手機,沒找到。
“都下午三點了。”白思涵走過來彈了一下她的腦殼,故作威脅地一咧牙,“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該叫救護車了。”
蘇樂擡手揉了揉腦袋,嘟哝了一句,“哪有這麽嚴重。”
這時候擡了手,蘇樂才發現手上的針頭已經拔了,微驚,“醫生又來過了?”
“可不是嗎?”白思涵好笑地看着她,“虧你睡得跟頭豬一樣,怎麽都沒醒。姜明都守了你好半天,實在是電話催得緊才走。”
“那還是真是麻煩他了。”蘇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下次請他吃飯吧。”
“确實該請。”白思涵揉亂了她的頭發,向大廳一努嘴,“人家可還在廚房給你溫了粥呢。”
蘇樂啞然,心裏卻對姜明更多了幾分感激,本就不大不小的一點病,竟是讓人費心至此,也不知道該怎麽才還得清這份情。
“你是我給你盛過來,還是自己下床?”白思涵認真地問。
“我又不是癱瘓了。”蘇樂無語,掀開被子下了地。
白思涵聳了聳肩,算是做了回應。
白思涵靠在門框上,看着蘇樂進了廚房,才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手機,是蘇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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