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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馬路上一輛橫沖直撞的車行駛着,車速完全超過了标準,發動機轟隆轟隆的作響,這輛車的主人正是宮鉑。
幸虧現在這是深更半夜,路上人都是寥寥無幾,更不要提車了,放眼望去隻有宮鉑一輛車。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飙車,要是換做白天,按照宮鉑的這個開法,早就出車禍了。
開着開着,就到了地方。
宮鉑憤憤的捶了一把方向盤,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起自己來了,他還能不能有點志氣,飙車都飙到了蘇樂的樓下!
“該死。”
宮鉑的神色頹廢,他擡頭望着,蘇樂的那扇窗戶還亮着燈,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宮鉑熄火上樓。
或許是不甘心?或許是嫉妒?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爲宮鉑已經到了蘇樂的門口。
門鈴叮咚叮咚的想着,宮鉑像是洩憤一樣一直按,蘇樂不出來他就不停。
宮鉑的目的達到了,蘇樂開了門。
不求多麽精緻,但一直是幹幹淨淨的,蘇樂一向如此,可今天不一樣。
頭發也沒有好好整理,亂糟糟的,眼睛紅腫着像是剛剛哭過一樣,衣服更是皺褶遍布,狼狽不堪,是宮鉑沒有想象過的樣子。
一時無言,蘇樂的目光毫無感情,若是有也隻是恨,隻是怨。
宮鉑忍不住想,蘇樂是爲顧齊笙哭的嗎?蘇樂是在爲顧齊笙擔憂嗎?……
光是這樣想,宮鉑就覺得要瘋了,這樣的念頭成爲了壓垮理智的最後一步。
“嗚,唔~唔,放!……放開!”
剛被狠狠的吻過的嘴唇鮮紅,成爲了蘇樂慘白臉上唯一的亮色,蘇樂那手背狠狠的抹着嘴,仿佛越用力就可以抹去宮鉑的痕迹。
她受到的屈辱還不夠是嘛!光是搶走自己的寶寶還不夠,宮鉑還要來親自侮辱她是嗎!
“宮鉑,你們宮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讨厭!我恨你們。”
這句話太過沉重,像是巨石壓在了宮鉑的心上,很悶,宮鉑失神的看着蘇樂。
“你說什麽?”幹巴巴的不敢置信,
“我說,我最讨厭宮家的人了。”
蘇樂的嘴唇出血了,可她覺得還不夠,還不夠幹淨。
唇齒品嘗到了腥味,血的獨特味道。
“不要來打擾我,宮鉑我不想見到你。”
伴随着蘇樂的話,那扇門再次關閉了,這一次,連最後的亮光都沒能看見。
很久很久之後,宮鉑才如夢初醒一般離開了蘇樂的家,他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裏面,沉重且孤寂。
連背影都透露着主人的失落。
關上了門,蘇樂再也忍不住了,她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口,因爲受傷整個人都顯得嬌小,抽泣聲傳出去,回響在房間裏面,可不會有人安慰蘇樂了。
再一次見到宮父,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法庭了,在顧齊笙的鼓勵之下,蘇樂決定和宮父打官司,她無論如何都要搶回自己的孩子,抱着這樣的信念,蘇樂站上了法庭。
和宮父那一隊伍精英的律師隊伍,蘇樂這一邊顯得勢單力薄,宮父财大氣粗,連律師都請的多。
“蘇小姐看來是沒有把我的忠告放在心上,安分一點不好嘛?非要在法庭解決問題。”
開庭前的短暫會面,蘇樂是一句話都不想和宮父私底下說,她都覺得惡心,而宮父則是勝券在握似的,信心滿滿。
“宮先生多想了,若是您能不要爲老不尊,也不用逼得我使出這樣的手段。”
如果可以的話,蘇樂都想打一頓眼前的人,可是不可以,她的孩子還在對方的手裏面,這時候打人,她就更加沒有勝算了。
在看見那一隊伍律師的時候,蘇樂就緊張,事情可能不會像是蘇樂美好的祈禱一樣順利。
……她敗訴了。
“蘇小姐,很抱歉,對方的準備太齊全,雖然您爲孩子的母親,但法官認定孩子的父親更加有資格撫養……”
宮父的底氣就在這裏,他仗着宮鉑是孩子的父親,理所應當一般把孩子給搶了過去。
結束了,人稀稀拉拉的離開了,到最後連蘇樂的律師都離開了,雖然敗訴了,可律師還有下一場,沒有人能切身體會蘇樂的傷心無奈。
律師還有下一場的辯護,可蘇樂隻有這一場。
“都說了,人要識趣一點。”
臨走的時候,宮父還不忘嘲諷蘇樂一番,留在蘇樂眼裏的是挑釁的笑還有那嚣張的身影。
法官把孩子判給了宮父一方,允許蘇樂一個星期探望孩子,這讓蘇樂怎麽能解釋。
蘇樂怨啊,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是用現實給蘇樂上了一課,教會了她這句話。
不知宮父用多少錢買通了看管寶寶的保姆,拿出了一系列僞造的證據來證明她作爲母親的失職。
保姆唯唯諾諾的說着謊話,連和蘇樂對視都不敢,蘇樂知道那些證據都是僞造的,可法官相信了,從保姆出場的那一刻,可能這場官司的輸赢就已經決定好了。
出太陽了,蘇樂走出法庭的時候,外面正天晴,幾日的陰天終于有了今天的太陽,照射的刺眼。
陽光太強烈了,她下一次再也不直視太陽了。
“滴答滴答……”
眼淚一滴一滴落下,蘇樂很少哭,可在這幾天裏面,她像是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給流光。
哭完之後,蘇樂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回到家,可真的沒事嘛?連蘇樂自己都說不明白。
“蘇樂,你别這樣,我害怕。”
袁鸢來探望蘇樂的時候,看見的一幕讓她膽戰心驚,蘇樂在做飯,她開着煤氣卻愣在了那裏。
袁鸢給蘇樂收拾完殘局,看着呆愣愣的蘇樂很不忍心,蘇樂什麽時候這樣過,她不該是這樣的。
短短的幾天啊,才過去了多久,蘇樂的臉上連多餘的肉都沒有了,整個人病态的蒼白了起來,風輕輕一吹就能把人給吹走。
袁鸢何曾見過如此頹廢的蘇樂,她認識的蘇樂是驕傲大方的,是那個自信滿滿的人,可現在呢,袁鸢在害怕,她害怕蘇樂一直頹廢下去。
“我沒事你别擔心。”
别擔心?都這樣了還别擔心?
袁鸢轉頭,不忍去看蘇樂,蘇樂的臉上沒了生氣,寶寶的離開把她的靈魂都帶走了。
淚水在眼眶裏面打轉,一想到把蘇樂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宮家,袁鸢就氣不過。
“蘇樂,再見,你好好照顧自己,我下次再來。”
逃離一般離開了蘇樂的家,袁鸢無法正視蘇樂的眼神,灰暗的眼神。
“宮鉑,你給我出來!”
公司内的職員正阻攔者袁鸢的前進,顯然是沒有攔得住,因爲都不敢真的動手,袁鸢靠着一股怒氣,硬生生闖進了總裁的辦公室。
當看到衣冠楚楚的宮鉑,袁鸢是齊上心頭,蘇樂因爲他們宮家的所作所爲而茶飯不思,可看起來,宮鉑倒是過的很好,袁鸢作爲蘇樂的朋友,實在是看不過去。
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出氣了再說!
“你們宮家是欺人太盛,有那麽一點權力就可以胡作非爲是嘛!蘇樂那麽好的人,都被你們折磨成什了……”
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教訓,宮鉑猝不及防。
“宮鉑,蘇樂到底是哪裏對不起你們宮家,你們爲什麽要這麽殘酷的對她,我今天去看她,我都不忍心!”
“你知道蘇樂瘦了多少嘛?你知道她現在有多麽憔悴嘛!……”
宮鉑啞口無言,面對袁鸢的質問,他是一句也回答不上來。
袁鸢越說越氣,氣的自己都哭起來。
“憑什麽啊,憑什麽蘇樂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都替蘇樂委屈了起來,蘇樂在袁鸢面前什麽都沒說,袁鸢在去之前準備了好多話安慰蘇樂,到最後是一句也沒有用上。
可就是這樣故作堅強的蘇樂才讓袁鸢心疼,哪怕是在自己面前哭出來也好啊,哪怕是痛罵宮鉑,詛咒宮父也好啊,可什麽都沒有,蘇樂壓抑着自己。
乍一看沒有什麽問題,可是袁鸢知道,蘇樂表面上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實際上不是的,她心裏面那一根繃着的弦快要撐不住斷掉了。
“我……”
宮鉑什麽也沒有能說出來,他隻能默默的站着聽袁鸢的教訓。
袁鸢罵也罵過了,氣也出了,主要是宮鉑任人宰割的模樣令人洩氣,她沒得到任何好處。
在袁鸢走了之後,宮鉑思考起來,有了袁鸢的話,宮鉑也坐立不安起來。
蘇樂瘦了嘛?瘦了多少?憔悴……無論有多麽大的氣,聽到關于蘇樂的這些話,宮鉑還是心疼。
他在猶豫,多少句語言都比不上親自看一眼,可宮鉑不敢。
他苦笑兩聲,他宮鉑所有的不敢都奉獻給了蘇樂。
宮鉑什麽時候畏縮過,什麽時候害怕過?可在蘇樂面前,他潰不成軍。
從上次見面之後,宮鉑就一直逃避着,他想見蘇樂,哪怕是以那樣的結局收場也想要見蘇樂,有了袁鸢那番話,宮鉑就更加想要見蘇樂了。
逃避終究隻是一時的,他最終還是逃避不了,還是要去面對。
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勇氣,宮鉑才下定決心去見蘇樂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