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演技自然不必說,至少白畫沒看出來梁有聲隻不過是禮貌的回答,浸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那麽多年,梁有聲什麽人沒看過,一眼就看出了白畫的野望。
企圖攀上關系,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也拿不出多好的态度,隻能說是禮節性的對待,還要在同一個劇組裏面工作,關系也不能很差。
“哪裏哪裏,是梁影帝謬贊了。”白畫嬌嬌的笑着,梁有聲不便冷臉,陪着說笑了兩句。
蘇樂看出梁有聲有些冷淡,加上對白畫的複雜心情,沒什麽心思繼續待在這裏。
“蘇小姐,妝補好了。”化妝師平淡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無異于天籁之音,蘇樂起身,掩飾住自己的迫不及待,“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們聊。”
走了幾步還能聽見白畫獻媚的聲音,蘇樂沒繼續留意。
宮鉑來了,來探班,不過探的是誰的班,在衆人眼裏可就難說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平靜的水面忽然被投下了一顆小石子一樣,蘇樂斂去眼中複雜的神色,低下頭,就裝作沒看見對方。
宮鉑同樣看見了蘇樂,他朝着蘇樂的方向邁開了腳步,可導演的聲音硬生生阻礙住了宮鉑的步伐。
“各位演員準備一下,下一場要開始了,馬上到位!”導演手持着大喇叭,對着片場,并未看見背後宮鉑來了,要是看見了他,哪裏敢得罪這位财神爺。
這一場戲不算難,是蘇樂和白畫争執的一場戲,言語沖突不過沒有身體沖突,對蘇樂和白畫來說,演這一場戲的心情還真是難以言喻的微妙。
空氣中隐隐約約蔓延着一絲火藥味,讓整個片場都莫名氣氛怪了起來。
“宋伊人!你怎麽能這麽做!……”白畫眼中帶淚,斥責着蘇樂,蘇樂則是一臉無辜,甚至還帶些迷茫。
宋伊人心裏滿是煩躁,莫名其妙被人拉到這個地方就已經心情很不好了,又是鋪天蓋地一場質問。
……
時間在悄然無息的流逝,白畫和蘇樂也全身心投入到這一場戲中,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誰都沒有預料到,在這個時候突生異變。
蘇樂按照劇本所寫,面對白畫的逼問後退一步,她退的步子不大,背後就是一個小湖,原本當作背景的小湖卻讓蘇樂陷入險境。
“咔擦~”在各種機器運作的聲音之下,這一道咔嚓聲格外的小,蘇樂的表情一僵,是她的鞋跟!
蘇樂下意識低頭,瞬間意識到她的鞋跟斷掉了,可腦子遠比身體運轉的更快,她的身體随着慣性往後倒,身後就是湖!
這一巨變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是突如其來的意外,衆人驚慌失措。
該怎麽形容那一眼呢,蘇樂在那一瞬間下想到的隻有一個詞,惡意,滿是惡意的一雙眼睛,她的主人是白畫。
“噗通噗通!”前赴後繼的兩聲,蘇樂和白畫一起掉進了水裏面!
“快點,愣着幹什麽!快救人啊!”
“蘇樂和白畫落水了,誰會遊泳?!”
……
導演,場務,助理……男聲女聲混作一團。
情況緊急,宮鉑和梁有聲一言不發就下水救人去了。
場面的混亂直到蘇樂和白畫被救上來才稍微緩解了一些,濕漉漉的四個人,滿是狼狽,白畫和蘇樂都在咳,咳出湖水來。
蘇樂捂住嘴,止不住的咳,一下子掉進去,她喝了不少湖水,味道簡直了。
而邊上的白畫雖然在咳嗽,可大概隻有蘇樂知道,她隻是在裝裝樣子,白畫是計劃好的,她那一眼的惡意,被蘇樂深深刻在了腦海裏面。
“宮鉑,宮鉑,我,我吓死了,我以爲,我以爲我要死了……”
白畫斷斷續續的抽泣着,像是八爪魚一樣纏上了宮鉑,宮鉑一臉隐忍,僵硬的站在原地被白畫抱着。
“還好嗎?”梁有聲柔和的問,蘇樂收回視線,苦澀的搖搖頭,沒事,她很好,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有了這麽一出,今天是不可能繼續拍戲了,四個人衣服都濕掉了,回酒店的時間比較長,就在劇組的換衣間把濕衣服換掉了。
在休養生息的這段時間,袁鸢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沒事吧?等會帶你去醫院看看,别有什麽後遺症,你可吓死我了……”
叨叨絮絮,袁鸢說了一大堆,活像是個老媽子,蘇樂心裏暖洋洋的。
安撫着袁鸢,“沒事,隻是鞋跟斷了,不小心掉進了湖裏,你不用把戲推掉的。”
說起這個,蘇樂眼中閃過愧疚之色,她知道袁鸢今天有工作,但袁鸢肯定是推掉工作來看她了。
袁鸢的反應比蘇樂想象當中的還要大,“什麽!是鞋跟斷掉了你才掉進去的!”
蘇樂點頭,雖然聲音很隐秘,但蘇樂的确是聽見了鞋跟斷的聲音,也正是以爲如此,她才會沒有防備,一下子失去平衡的。
蘇樂把道具鞋給袁鸢看,鞋跟不算低,爲了配合梁有聲的身高,足足有六七厘米。
“給。”遞給袁鸢,她一臉嚴肅的查看,鞋跟的斷裂處有一些透明的物質覆蓋着,袁鸢一眼就認出這是膠水。
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掰斷了鞋跟,再用劣質膠水粘上去的,一個人的重量哪裏是這破損的鞋跟可以維持住的。
這下袁鸢可就氣炸了,“你等着,我去找導演,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一定要給他挖出來!”
蘇樂都來不及勸阻幾句,袁鸢就氣勢洶洶的走了,看着背影有點像是上戰場,蘇樂失笑。
“導演!”
遠遠的就聽見袁鸢的喊聲,導演正慶幸沒人傷亡,聽見袁鸢的喊聲,心一懸。
“袁小姐。”導演心虛的打招呼,袁鸢這架勢,讓導演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這次落水我覺得不是意外,我看了鞋,被人掰斷了,我要求查看監控。”
面對強硬的态度,導演是無話可說,落水的責任劇組是逃不過的,加上導演也需要事情的真相,所以很輕易就答應了。
清晰的監控畫面記錄了暗害的過程,鞋好好的擺在道具間,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出現在了道具間,接下來的發展已經不必說了。
監控拍下了那人的臉,是白畫的助理。
證據在手,那個助理慘敗着臉,白畫淚眼朦胧,白皙的臉上還挂着不敢置信,“怎麽是你呢?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白畫的身體弱弱的晃起來,顫抖着,仿佛被這個事實給吓到了,衆人之前可能還對白畫有些懷疑,看見了她的表現,也覺得不太可能了。
白畫可是爲了拉蘇樂一起掉進湖裏面的,怎麽可能是元兇呢?
蘇樂淡淡的站着,面無表情,她總算是明白了,爲了洗清嫌疑,白畫對自己還真是狠,她蘇樂自愧不如。
“可是……”袁鸢不服氣還想說些什麽,也被蘇樂給攔住了,“回休息室吧。”
袁鸢看着楚楚可憐的白畫,再看看蘇樂平淡的神色,明白了蘇樂的意思,冷哼了一聲,跟着蘇樂走了。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了,導演清清嗓子,讓圍觀的人都散了,收拾東西,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了。
一前一後回到休息室,袁鸢還忿忿不平,蘇樂已經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口氣她們隻能咽下去,委屈自然是委屈的,可那又能怎麽樣呢?蘇樂隻覺得疲憊。
另一邊,宮鉑終于擺脫了白畫的糾纏,随便找了一個理由出來,腳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蘇樂休息室的門前。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袁鸢随意的問了一聲,“誰啊?”
“是我。”
低沉熟悉的聲音,袁鸢看了看蘇樂的臉色,沒看出啥,猶豫一下,給宮鉑開了門,自己退了出去。
随着袁鸢的離開,休息室隻剩下他們二人,宮鉑是關心蘇樂的,掃視了蘇樂的全身,沒發現什麽傷口,那顆蕩着的心終于能放下。
“你,你還好嗎?”有些艱難的問出話,可話說出口反倒感覺到了輕松。
“沒事。”和宮鉑的關心不同,蘇樂的表現頗爲冷漠。
宮鉑硬生生說了幾句話,得到的都是不冷不熱的回答,像是面對陌生人一樣的冷漠,讓宮鉑也無計可施。
“你非要用這樣的态度來面對我嗎?”
“我不覺得自己和宮先生有什麽關系。”聽起來有些答非所問,可宮鉑聽見了,一下子黑了臉,氣氛僵持住了。
宮鉑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做不到熱臉貼冷屁股來,怒氣沖沖的走了。
蘇樂聽見宮鉑摔門的聲音,沉默着,神色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第二天很快就到來了,盡管發生了點事情,可劇組的進度照樣要趕,蘇樂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覺得不對勁,昏昏沉沉的,動作都遲緩不少。
一摸,果然發燒了,她苦笑一聲,還是強撐着起來了,身體不适的反應比蘇樂想象的還要麻煩,緊趕慢趕,她還是遲到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剛進去,就聽見白畫的小助理不滿的抱怨着。
“蘇樂架子那麽大,我們畫畫姐都來了,同樣是掉湖,她就那麽精貴……”
同時響起的還有白畫假意勸阻,實則火上澆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