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鸢,我懷孕了。”
話落,猶如震驚之雷般重重打在袁鸢心頭。
蘇樂懷孕了?
宮鉑的孩子?
“誰、宮鉑的孩子?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用不用我去找你?”
一陣着急的問候聲,在得知蘇樂懷孕之後焦急問着。
在異地他鄉聽見溫暖且入人心的問候,蘇樂眼眶紅了一整片。
“我想把它打掉,不想讓他出生便沒有爸爸,遭人非議。”蘇樂無奈且孤獨,聲音哽咽向袁鸢說。
當得知蘇樂懷孕,可卻要将其打掉的消息,袁鸢心中難以接受。
雖沒經曆過,但袁鸢還是由心的想要向蘇樂勸說。
“你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吧,畢竟孩子的事情,不小。”
一副平眉緊皺,一想到蘇樂做出這要将一個小生命扼殺的決定,她心髒便一陣寒意。
但蘇樂所做決定,不管打與不打,她還是尊重的。
“嗚嗚嗚,我舍不得它,但也不想讓它一出生便像我現在一般遭受非議,那滋味我體驗過。”
不好受!
走着走着,蘇樂那孤寂的身影已然走到醫院。
黑色長發随意搭在腰間,那被一陣大風微微吹動的碎發,好似在跟着蘇樂所做決定掙紮似的。
“我要打胎。”
坐在異常冰冷的婦産科辦公室,蘇樂此刻做的決定堅定而認真。
女婦産科醫生是個汗人,50左右,她戴着方形近視眼鏡,兩邊法令紋耷拉在一起,顯得嚴肅無比。
“現在打胎的人比較多,先預定一下,等排到了号,會打電話通知你的。”
接過蘇樂遞來身份證,婦産科主任冰冷說着。
在這裝修嚴肅,沒有一絲情感的辦公室内,婦女帶着襁褓嬰兒照片異顯猙獰。
“嗯,可以。”
蘇樂本緊張心情,在婦産科主任說要排号延續時,蘇樂内心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去樓下辦理了一系列手續,預定了排号後,蘇樂最終算是将這件事情定下了一半。
公司。
顧氏擁有國外幾乎所有公司都未有的強大和資源,市中心高聳入雲的高樓辦公室内。
顧齊笙一襲灰色西裝坐于辦公椅上。
右偏的頭型将他額頭整面露了出來,顯得有些大男孩稚嫩,又帶着霸道總裁般的冰冷。
“蘇樂,她去醫院的婦産科預定了手術,具體什麽手術不清楚。”
一旁,顧齊笙派去跟蹤蘇樂的手下過來找他報備,說着,顧齊笙忽然擡起冷冰眸子,望向手下。
“預定婦産科?難道他有什麽不舒服?”
不舒服又爲什麽要去婦産科?
種種疑問在顧齊笙心頭種下,他臉上沒有一絲神情,又或是心情都藏在心中。
22歲顯得幼嫩俊逸臉面之上,卻散發着老成氣息。
經曆太多,便在人身上種下這種根深蒂固的感覺。
“繼續跟着,看她到底要坐什麽。”
顧齊笙第一次遇到人生中想要,内心疑惑想要不停往下探索的人。
時間讓他曆練的老成,臉上一絲不苟的神情是他的僞裝,這樣才能讓人不足以接近。
可偏偏他遇到了那個接近他的人,内心深處,也是依然能夠被一塵不染的被渲染。
這幾日在公司雖勞累,但蘇樂角的充實,充盈她的人生,讓所有人都嫉妒去吧。
可偏偏這樣内心充實的日子過了兩天,蘇樂便接到了婦産科打來的電話。
“你叫蘇樂是吧?預定的号碼臨到你了,可以聯系醫生做流産手術了。”
又是那個沒有感情,婦産科蘇樂任的聲音。
那聲音如同悶雷般重重打在蘇樂心裏,讓她渾身上下都不得已爲之顫抖。
“好,我知道了。”
不知此時是作何心情,臨到自己了,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抱着這種懷疑态度,她此刻就像是臨近期末考試的感覺、被警察叔叔叫到的感覺、同樣也是小時候做錯了事,被媽媽叫到名字的感覺。
“蘇樂是吧,第12号。”
聲音冰冷,即使是人潮擁擠的白天,也像極了深夜中那無人令人生懼的淩晨。
抽搐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痛苦抖着腿、死去的靈魂在走廊飄蕩。
“蘇樂、蘇樂?”
朦胧的叫聲在蘇樂耳邊漸漸變得清晰。
她恍然清醒過來,慌忙看向醫生,像是被驚住的小鹿,額頭上還冒着絲絲細汗。
“啊、啊?”
沒有生病,沒有奔跑,蘇樂胸口上下急促呼吸着。
剛才在腦中幻想的場景,好似真實的在她眼前發生過。
“你有些緊張了,流産手術安排到三個小時以後,你确定好了嗎?”
來這裏做流産手術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緊張,面前這個女孩,算是精神緊張過度了。
公司最頂層。
高聳入雲的樓層,通過落地窗清晰可見這整繁華座城市。
“蘇樂現在已經聯系醫生做流産手術了。”
手下最終得到确定結果,他這才過來朝顧齊笙報備。
“什麽?流産手術。”
那一絲不苟的臉上,顧齊笙第一次出現的神情,往常不滿隻是眉頭微皺。
可現在,他慌了。
精緻的颚骨上是冰涼可見的冷光,粉唇輕抿,他手心不自覺縮起。
“在哪個醫院,立刻帶我去。”
不等手下反應過來,顧齊笙自行挎着大步往前走。
他面色一絲絲緊張意味,這才像是個活人般有情緒。
高級灰色質感西裝本是渾濁之色,可顧齊笙幹淨,沒有多餘心機,隻是在爲自己的人生拼得更多機會。
飛機最終在午後穩穩在偌大的飛機場那滑行。
先前安排的酒店專車早已停在規定的停車場内,等候着客人來臨。
“再開快點。”
宮鉑沒有一時一刻不再心中想念蘇樂,那深沉的眼中盡是緊張神色。
“先生,已經是最快了。”司機回應。
修長大手撫上額頭抵在腿間,宮鉑閉上幽深雙瞳平息氣息,好似幽瞳消失,這才讓人有了一些親近意味。
消息得到急促,以至于宮鉑在公司的一身穿着直接飛到這裏來。
車子還未停穩,宮鉑穿着柔軟皮鞋直接胯下車内,在地上升起一絲褶皺,随即消失不見。
紅色電梯數字緩慢往下墜着,宮鉑内心焦急無比。
“蘇樂?”
最終,他跨着步子上了樓梯道間,知道這樣會慢些,但總比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的強。
喘着粗氣,站在1080住戶門口敲打。
他不說話,捂住貓眼。
可敲打房門好一陣,就算是一句問候聲都沒有。
事實證明,她不在這裏。
電話鈴聲一陣響起,是袁鸢打來的。
“宮鉑,她懷孕了。”
電話一接通,袁鸢由于醞釀好久了的話,最終脫口而出。
蘇樂沒讓她告訴宮鉑,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蘇樂。
但宮鉑是孩子爸爸,袁鸢也不想讓蘇樂做出将來後悔的事情,最終打電話通知了宮鉑。
沒有過多的明确她是誰,可如今袁鸢給自己打電話還能是關于誰?
“她懷孕了?”
宮鉑嘴角不自覺扯出一絲笑意,内心也是不同尋常的高興。
聽見宮鉑這麽激動的話語聲,袁鸢又是一陣醞釀。
“但是蘇樂現在很有可能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她跟我說她要打掉這個孩子。”
一鼓作氣說出自己所有想要說的話。
等待着的卻是對面一陣沉寂,如同重重石塊擊打在宮鉑心頭。
她要打掉孩子。
她要打掉孩子。
她要打掉孩子。
宮鉑身形不穩,深沉雙眸不停失神轉動,一隻大手仍高舉着手機接通電話。
“她在哪個醫院?”
最終。
失神的宮鉑立刻回歸現實中,亦或者現實不允許他耽擱太多時間。
“我、不知道啊?”
她現在在國内,也不可能事無巨細知道這麽多問題,他問這話不是爲難自己嗎?
又是一陣失神,來不及告别,宮鉑便挂掉袁鸢電話。
“醫院、醫院。”
下到樓梯。
宮鉑忽然踉跄一下,如若不是大手忙的扶上扶手,怕是要從這12樓滾下去。
蘇樂電話不知道,袁鸢也不知道她在哪個醫院。
宮鉑焦急的隻好用着笨方法,一家一家尋找着婦産醫院中蘇樂身影。
“有蘇樂嗎?她要打掉孩子。”
“蘇樂在嗎?婦産科,她要打掉孩子。”
同一個問題,在護士驚喜搖頭後,他繼續瘋狂尋找着蘇樂。
灰色長椅上。
耳邊恍惚沒有一絲聲音,緊張急促的心情讓蘇樂來到了大廳上廁所。
“蘇樂,你這女人懷了誰的孩子?爲什麽要打掉。”
醫院的旋轉大門外,顧齊笙一席灰色質感西裝,直沖沖朝裏走去。
幸運的是讓他一進來便發現了蘇樂的身影,他行走帶風,直逼蘇樂身前。
蘇樂被顧齊笙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逼迫直往後退,雙眼睜大,眉頭微撇。
“顧齊笙,你發什麽神經?”
她懷了誰的孩子關她什麽事?
顧齊笙那一張冰冷,第一次有些駭人的神情仍逼着蘇樂往後退。
他的眸子清明幹淨,可亦可以如尖利冰雕般攝人心魂。
瘦弱背部猛 撞在白色冰冷瓷磚上,蘇樂眉頭微簇,眼睛直盯顧齊笙。
顧齊笙本在車上就有些悶氣,直到在醫院真的看見蘇樂身影,他生氣的神情更加浮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