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鸢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想找人說話,可旁邊隻有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趙冉。
“哎,趙冉。”
在把自己憋死還是把趙冉氣死這兩個選擇中,袁鸢終于還是選擇了後者,決定繼續跟她“探讨”她弟弟的事,于是出聲叫了聲她。
趙冉對于她的出聲倒也沒太大反應,隻是看向她,一張标準的鵝蛋臉安靜的很美麗。
袁鸢看着她這張人畜無害的,在心裏默默的想:“怪不得蘇樂短短幾面就護着她了,這種我見猶憐的美人很難有人讨厭起來吧。”
當然,袁鸢卻很讨厭她,一切會傷害到蘇樂的人她都讨厭。
趙冉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袁鸢繼續說話,隻是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皺眉,她開口問:“叫我幹什麽?你怎麽不說話了?”
“額,那個,就是……”袁鸢到底是個心不壞的人,想想要逼問别人,不禁有些結巴。
可轉念一想,剛剛在商場蘇樂被圍着的時候,趙冉沒在旁邊,如果她真的是蘇樂的朋友,又怎麽會在那種情況下莫名消失呢,她不禁提起一顆心。
趙冉看似淡定,其實她心裏很慌,生怕袁鸢看出什麽,她剛想找借口離開,就聽袁鸢道:“聽說你弟弟被人挾持了,是真的嗎?我們都是朋友了你跟着我說一下,沒關系吧。”
袁鸢眼神真誠,好像她們真的是朋友,說的像真的一樣,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因爲撒謊,她手心裏出了一層薄汗。
果真如她所想,趙冉的表情很是怪異,嘴角翹不起來了,眼睑也下垂,看起來像是不願理人了,又像是難過了,當真讓男人看了心疼不已。
半響兩人都沒有說話,屋裏倒是有了哽咽聲,袁鸢臉色大變,比趙冉的還古怪,她沒想到趙冉就這麽哭了!
面上可憐兮兮的趙冉,心裏卻把袁鸢恨透了,她隻當袁鸢是爲了羞辱她才這樣問,因爲她的弟弟是最不能拿出來講的,要不是……
她低着頭,眼裏一道精光閃過,哪有什麽可憐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一句話把人給弄哭了,袁鸢也不敢再問了,但她打心眼裏不怎麽喜歡趙冉,安慰也隻是口頭安慰,“你别哭啊,我不問了還不行嘛?”
她還真沒想到,趙冉的弟弟真不能提,本以爲人家會興高采烈的講,誰知道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也就沒再多想下去。
趙冉哭也不是故意哭,她一半是情不自禁,一半是演戲給袁鸢看,她那倒黴弟弟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她當然心神不甯,這才讓袁鸢起了疑心,所以她才哭,這對演員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見袁鸢慌了,她也就慢慢收了眼淚。
可是在袁鸢看來,趙冉那副欲哭不哭的模樣更讓她覺得自己有罪,她心裏的芥蒂也就少了幾分,說話聲不覺放柔了,“你平靜一下情緒吧,蘇樂那邊還有事情,等一下我過來陪你。”
她說着也就走了,根本不可能看到在她走後,趙冉柔柔弱弱的神情一下子換上了冰冷的樣子,任誰也不會知道她這幅樣子有多可怕。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這微怒的吼聲把袁鸢吓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出去了一會兒就有人來給蘇樂找氣受,她推開門,看見宮鉑十分耐着性子地跟蘇樂說話。
“蘇樂,你就不能信我,給我機會跟你好好解釋解釋?”宮鉑語氣很挫敗,也不敢刺激蘇樂,在袁鸢看來,是蘇樂錯怪了宮鉑。
她忽地覺得自己是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腳步一挪,她欲出去,卻被蘇樂一聲喝住,“袁鸢回來,把這人趕走!”
袁鸢一個頭兩個大,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
蘇樂爲了表示自己不待見宮鉑,特意把臉扭向一邊,看都不看他,心裏氣極了,也委屈極了,憤怒大于悲傷,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他。
“蘇樂……”宮鉑頗爲無奈,但他沒有被人撞破了的尴尬,反而又放低了姿态,關心道:“蘇樂,你身上有傷,别生氣。”
“想讓我不生氣你就滾!”
袁鸢覺得受罪,她再傻也知道了宮鉑肯定是很小心才進了醫院的,按照蘇樂現在的熱度,醫院外圍估計全是狗仔。
她忍不住插嘴道:“蘇樂,你就讓宮鉑坐坐……”
“不讓!”蘇樂毫不留情地拒絕。
在旁人看來,蘇樂當真是個無情的人,可誰又知道她心裏的感受呢,宮鉑和宮明溪做那種事的畫面又閃過,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毫無血色。
時刻注意她的宮鉑也是看到了,他連忙倒一杯熱水,扶住瘦弱經風的蘇樂,聲音裏不自覺帶了着急,“我一會兒就走,你先喝杯熱水。”
“啪——”
瓷杯碎了一地,地上還熱氣騰騰的,在他觸碰到蘇樂的瞬間,她整個身體僵住了,下一秒便使出渾身力氣,反手将他推開,杯子自然被碰掉了。
“蘇樂。”袁鸢實在看不下去,蘇樂這做的也太過分了,她正想開口,就看到蘇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裏面竟是盛滿了傷心。
可是,宮鉑太委屈了,她道:“宮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理他就是了,趕他走做什麽?”
宮鉑感激地看了眼袁鸢,他道:“謝謝,不過,我們的事情你不太了解。”
蘇樂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袁鸢你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嗎?可是你知道宮鉑和宮明溪的事情嗎!”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她纖瘦的身體在寬大的病服之下更顯可憐。
袁鸢張了張嘴,根本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她問道:“什麽事?”剛問出,她就看到蘇樂的身體明顯狠狠地抖了一下。
“他們兩個開了房……”
最後蘇樂說話的聲音無氣也無力,袁鸢卻是猛地看向宮鉑,孤男寡女開了房能做什麽事情,她不動腳趾頭,她動頭發絲就能想出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宮鉑微微皺眉,他沒有心思理會袁鸢,眼裏全是蘇樂,又還是她情緒太過激動,于是有些頹廢地站在一旁,“我和宮明溪是被冤枉的,我和她根本沒發生任何事情。”
“呵。”蘇樂冷笑一聲,“我有視頻,你是要我拿出來再看一遍才死心嗎,宮鉑。”她喊了他的名字,和以往都不一樣,這次聲音裏夾雜着刺骨的寒。
袁鸢大吃一驚,她已經搞不清楚什麽情況了,但眼下她隻希望蘇樂好好養病,于是道:“請你先離開吧,宮先生。”
蘇樂也不是沒信過宮鉑,可宮鉑怎麽做的?給她看他和宮明溪的爲愛鼓掌視頻,這相當于無形的巴掌,啪地一聲把她打進了土裏,擡不起頭,沒勇氣擡頭。
“蘇樂!”宮鉑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說了,你看到的是假的,我不知道那視頻哪來的,如果你非要不信我,那我就找證據給你。”
他的唇本就很薄,現在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可他不願意放棄蘇樂,“但是,你現在能先讓我照顧你嗎?”
蘇樂的眼睫毛顫了顫,剛剛說話的是宮鉑嗎,那麽小心。
“宮鉑,你都做出那樣的事情還要蘇樂怎麽樣?”袁鸢攔在蘇樂面前,擋住了宮鉑的視線,他沒有看到蘇樂眼裏的痛苦與糾結。
袁鸢還沒有聽說過找小三的人如此理直氣壯,她本就偏向蘇樂,現在更是站在了宮鉑的對立面。
變臉變的快也是有原因的。
宮鉑盯着袁鸢,不說一詞。倒是袁鸢被他黑沉沉的眼神給看得不自在了,她輕微地往後退了退,逐客道:“你還是趕緊走吧,醫生說了,蘇樂不能受刺激,你又何必在這裏鬧,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你嘴裏所謂的證據。”
她将“證據”兩個字咬的很重,諷刺宮鉑做的是真事,找的的假證據。
“嘶……”
“你怎麽了?”宮鉑聽到蘇樂倒吸氣得聲音,立馬把袁鸢推開,動作十分迅速地檢查她的傷口,命令道:“愣在那裏幹什麽,去叫醫生!”
不知不覺中,他加重了語氣,吓得袁鸢麻溜跑了出去,一路小跑去找醫生。
“你松開!”蘇樂的傷口早就疼了,可是宮鉑在這裏,她一直忍着沒出聲,忍得冷汗都出來了,剛剛她實在沒忍住,便痛呼出聲。
“你别亂動,我看看。”宮鉑怎麽可能聽她的話,一隻手将她控制住,另一隻手輕輕地去碰她的傷口,眼裏的神色很複雜。
“你乖一點不好嗎?”
“宮鉑,你走好嗎?”蘇樂也不掙紮了,她隻冷冷說道。
宮鉑手上動作一滞,他苦笑一聲,沒想到蘇樂竟是真的這麽讨厭自己,他聽到在外面的腳步聲,知道醫生來了,也就起了身,轉身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