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還保持着剛才宮鉑把她扶起來時靠着床頭的姿勢,可是她不想去看宮鉑的眼睛,害怕自己可能沒了剛才的決絕與堅定。
是的,就在剛剛五分鍾前,蘇樂告訴宮鉑:“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宮鉑知道蘇樂的脾氣,可沒想到她如此絕情,就連給他個機會都不肯。
他的雙手在身側握成拳,手指的關節都在“咔咔”作響,他真想沖上去抓着她的肩頭問一問她,“蘇樂!你到底有沒有心!說放手就放手,這麽久都沒能捂暖你是嗎?!”
可是他不能。
宮鉑深知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錯,他沒有立場去責怪她。
于是乎,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他自嘲的笑了笑,“蘇樂,既然這是你的願望,好!我如你所願。”
說完,便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蘇樂一直埋着頭,直到門被關上之後才緩緩擡起頭,秀美的臉上滿是淚痕。
慢慢的,她蜷縮了起來,埋頭進棉被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爲什麽?爲什麽每次在她以爲幸福要來臨的時候老天都會把她打回原形?爲什麽就在她以爲和宮鉑能走下去時,總有人跳出來?
她累了。
她真的好累。
蘇樂默默地在心裏告訴自己,她要堅強!是她放棄宮鉑,是她不想繼續,所以,她不該傷心難過。
哭着哭着,蘇樂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等到她再睜開眼睛時,袁鸢黑着臉站在她的床頭,手裏卻端着一碗熱粥。
“喏!趕緊喝!喝完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罪行!”袁鸢佯裝嗔怒的把碗塞給蘇樂這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氣鼓鼓的坐在一旁瞪着她。
蘇樂本來是餓了的,可剛喝兩口就被袁鸢那個眼神吓得嗆着了,“咳咳咳”地幾乎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
蘇樂把碗放在桌子上,可憐巴巴的讨饒:“好袁鸢,美袁鸢,我這還生着病呢,你就别給我添堵了行不行?”
袁鸢一聽也來了勁,“嘿?我給你添堵?蘇樂,你這女人天天演那些高智商的女強人,自己怎麽一點兒心機腦子都沒有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宮鉑默默爲你做了多少?”
“夠了!”
袁鸢話還沒說完,蘇樂就冷聲打斷她,擡眸看向她時,神情也是冷漠,然後語氣輕了點:“我以後不想再聽見他的名字。”
“好好好……”袁鸢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尤其是面對蘇樂,更是慫到了家。可她也委屈,撇撇嘴說:“不說就不說,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
說完,她就刷的起身,拿着自己的包包離開了。走之前還補了一句:“有本事那個粥你也别喝!那是宮鉑托我送來的!”
“……袁鸢~”蘇樂伸出手想去拉住她,可人早就走了。
她盯着桌子上那碗還冒着熱氣的粥,突然之間沒了胃口。
最後,她訂了外賣,簡單的吃過之後,自己辦理了出院,便直接去了劇組。
她過去是劇組忙的不可開交,她一過去,整個劇組的人都圍了上來噓寒問暖,表示關心,隻有一個人,對她避之不及。
蘇樂看着袁鸢拉着鍾彬躲到化妝間,苦澀的揚了揚嘴角。看來,這次袁鸢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她這種悲傷的情緒并沒能維持很長時間,趙冉就找了過來,她湊到蘇樂的身邊。
“蘇樂姐,你還生我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着,似乎很怕她不高興,很怕她會讨厭她。
趙冉人很好,蘇樂一直覺得和她志趣相投,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所以在昨天知道上熱搜那事她也是受害者,便也不怪她了。
她拍拍趙冉的肩,笑着說:“沒事,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沒怪你。”
趙冉被她這句話說得心裏暖暖的,她熱絡的拉着蘇樂的手,一副關心她的模樣:“聽說你昨天急性胃炎犯了,怎麽樣?現在好了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我帶了皮蛋瘦肉粥,我帶你去吃。”
蘇樂聽完,心中感動,更加喜歡趙冉這個朋友,開心的跟了過去。
袁鸢和鍾彬一直透着化妝間的門縫看着蘇樂,看她沒心沒肺的就被趙冉騙走了,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袁鸢出氣似的猛地關上門,大吼道:“啊啊啊!蘇樂個大笨蛋,她怎麽就那麽相信趙冉那個女人!真是氣死我了!”
鍾彬看着自家女友氣沖沖的模樣,想上前安慰,卻又不敢。
雖說她欺軟怕硬,可面對自己男朋友可是不含糊,絕對的女權主義,鍾彬又太愛她,一直都順着,以至于她更是對鍾彬毫不客氣。
鍾彬思考了一下,最終在自己的生命健康和蘇樂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反正蘇樂和袁鸢很快就能和好,那他這時候去撞袁鸢的傷口幹什麽呢。
下午時,劇組主要錄蘇樂和趙冉的部分,袁鸢看着那倆人有說有笑實在心裏堵得慌,幹脆跟導演請了假,溜出去喝酒。鍾彬本來想跟着去,卻被袁鸢逼迫着留下來保護蘇樂。
“唉~”看着袁鸢離開,鍾彬不由得搖頭歎氣:“說什麽要絕交,不還是放不下蘇樂?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嘿!自言自語什麽呢!”蘇樂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鍾彬身後,順着他看的方向便看到袁鸢走出攝影棚,臉上的笑逐漸凝固。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問:“你能不能幫我勸勸袁鸢?”
“勸她?不用了。”鍾彬看自家女友已經看不到影了,幹脆轉身過來。
“别介啊,鍾彬你可不能見死不救。”蘇樂連忙跟上,半是讨好的說:“我之前沒想吼她的,你幫我勸勸她呗。”
鍾彬停下腳步,有些哭笑不得,這倆人,真是!明明都在乎對方,還不肯自己去和好。
不過,鍾彬到底是知道蘇樂在袁鸢那裏的位置,也不逗她了,說:“袁鸢沒真生你氣,隻是好面子,一時半會兒抹不開,你别放在心上。”
“真的嗎?”蘇樂有些将信将疑,她不敢拿和袁鸢的友情開玩笑。
“嗯。去拍攝吧,導演叫你呢。”
蘇樂回頭,果然導演正在沖她招手,隻好匆匆跟鍾彬說了一句:“我會主動去找她道歉的。”
鍾彬點頭,笑了笑。
随即,他扭頭,就看到遠處的趙冉慌亂的收回視線。
鍾彬皺了皺眉,他從剛才蘇樂過來就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在往這邊看,沒想到還真是趙冉。
她到底想幹什麽?在預謀什麽?難道真想袁鸢所說的?
鍾彬煩躁的甩甩頭,他給袁鸢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這件事。
而袁鸢聽聞之後更是直接給宮鉑約了出來,倆人坐在深夜酒吧裏,各喝各的,誰也不說話。
直到第三杯酒下肚,宮鉑終于開口問:“我想直接告訴蘇樂趙冉的身份,總比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的好,你覺得呢?”
袁鸢聽他說要這時候跟蘇樂說這些,連忙打斷他:“等等等等,你覺得這事靠譜嗎?蘇樂現在根本就不想理你,你都被她拉黑了,怎麽告訴她?”
“再說,蘇樂現在很信任趙冉,今天趙冉還給她帶粥喝,兩個人那說說笑笑的,簡直能穿一條褲子了!”
袁鸢的話中滿是醋意,宮鉑倒也聽得出。他知道她和蘇樂是朋友,沒有人希望被自己的朋友忽略,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朋友跟别的人更好。
宮鉑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有時候,他想,愛情跟友情其實很像,都是想要擁有,想要得到回應。
宮鉑和袁鸢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最後達成共識,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情況下,不能先把趙冉的身份捅破。畢竟宮鉑和蘇樂之間的關系已經很僵了,要是因爲趙冉,蘇樂徹底厭惡宮鉑,那就得不償失了。
宮鉑把袁鸢安全的送到鍾彬那裏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宮明溪那裏。
宮明溪沒想到宮鉑會深更半夜來她這裏,想着前兩天他們的一夜旖旎,她突然紅了臉,看着宮鉑,說話都變得又軟有嗲:“宮哥哥,你是想我了嗎?”
宮鉑厭惡死了宮明溪這種腔調,瞬間臉色黑了下來,他冷聲地開門見山:“我要你來媒體記者會,澄清你上次所說的話!”
“爲什麽?”宮明溪一聽宮鉑是爲這件事而來的,立馬激動了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們兩個已經發生了關系,那就應該結婚!”
宮鉑本就喝了點酒,此時更是因宮明溪的話氣到極緻,他大手掐着宮明溪的脖子,淩冽的說:“宮明溪,你給我聽着,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絕了,我都不可能跟你結婚,别再癡心妄想了!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沒有開媒體澄清會,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我宮鉑說到做到!”
他的眼神極爲可怕,一字一句更是冰冷刺骨,宮明溪被他吓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如果不是他箍着她的脖子,她此時可能已經跪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