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薛家父子天天想着,怎麽把劉袖千刀萬剮,今天實在忍不住了,哪怕明知道現在不宜露面,他們還是去了運天府。
“爹,孩兒不能手刃此賊,恐怕道心有缺啊!”
薛南興奮得臉色紅潤,卻又帶着小小的遺憾。
薛磬笑罵道:“行了,少特麽賣乖了,這次能順利除掉劉袖,便是皆大歡喜,之後還要借助聞家和靳王的力量,讓劉家永無翻身,這才是正事!”
“知道了爹,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劉袖下獄的樣子了!”
父子倆說着,便已經來到運天府。
此時天将暮色,而薛磬安排好的多名高手,則會在亥時一到,潛入運天府,将劉袖斬殺獄中!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他們要以勝利的姿态,親眼看看劉袖入獄的樣子,如果運天府能大刑侍候,那就更完美了!
“爹,要不要送點錢,讓他們先給那小賊來點烙鐵加皮鞭?”
“噓……不可亂說,先去見崔府丞……”
兩人看到運天府的大門開着,門口卻沒有公差衙役,便疑惑地走了進去。
一直來到裏面的公堂,才發現一群侍衛和捕快,正在和劉袖對峙。
薛南愣道:“他們這是幹什麽?”
此時,崔仁色厲内荏的喝道:“現在監務府的執法使,已經趕往這裏,你還不束手就擒!”
執法使?監務府?薛磬有些意外,玩這麽大嗎?怎麽把監務府也驚動了?
薛磬上前道:“崔府丞!”
“嗯?原來東武侯。”崔仁轉過頭,抱了抱拳道。
兩人今天才見過,是在大成商會陶立的引薦下,也知道彼此的關系。
接着,薛磬又故作驚疑道:“哎呀!這不是劉賢侄嗎?你怎麽在這裏?莫非是犯了什麽案?”
崔仁也故作不知的道:“此人包庇兇手,知情不報,而且是官員暴斃案的兇手,東武侯是來替他求情的嗎?”
“啊?不不不,我是來看熱鬧的,崔大人繼續!”
薛磬忍着笑道,這一刻,仿佛多日來的積郁,全部一掃而空。
崔仁點頭道:“看熱鬧歡迎,一會還有更大熱鬧,此人打傷官差不說,還捏造聖旨,欺君罔上,拒不伏法!哼哼,我倒要看看,等執法使一到,他還如何張狂!”
“謊稱聖旨?欺君罔上?”薛磬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劉袖啊劉袖,你以爲這是在北運省嗎?真是膽大包天,連聖旨都造假,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吧!”
這時,劉袖才緩緩開口道:“東武侯,原來這裏面還有你?真是沒想到,不知還有哪路牛鬼蛇神,何不叫出來一起聊聊?”
“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薛磬狠狠的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敢逞口舌之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劉袖自顧自的道:“讓我猜猜,是不是還有聞家?又或是振興會?大成商會?這位崔大人是吧,你好歹是四品府丞,卻甘願被人當槍使,等到你無法收場的時候,人家會不會管你呢?”
劉袖的諷刺,令崔仁無比惱怒,關鍵是,他竟然猜的這麽準!
“果然是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天本官就要治你的罪,看誰無法收場!”
崔仁恨恨地說着,心裏卻十分憋屈,他們這麽多高手,居然被一個小毛賊震住,沒一個敢動手。
什麽狗屁高手,平時吹得比誰都響,關鍵時候就是一群廢物。
而薛磬也在暗自盤算,眼看時間就快到了,那幾個振興會的高手便會按計劃去牢裏動手,可是劉袖不在大牢啊,要不要取消計劃?
看來是可以取消了,這小子敢假冒聖旨,絕對是死罪難逃,還是讓那些人撤了吧,免得再碰上監務府的人。
想到這,薛磬便悄悄遞給兒子一塊玉牌,又小聲道:“通知他們,計劃有變,不要來了。”
薛南點了點頭,正要偷偷溜走,可是他們的小動作,又怎能瞞過劉袖?
“鑒定:振興會北路軍的信物,用于東武侯和北路軍聯絡,改變大牢劫殺計劃……”
劉袖愣了愣,劫殺?殺誰?不會是我吧!
是啊,還能有誰?
劉袖差點笑了,連忙朝薛南招招手:“薛老弟,先不急,我看計劃照舊好了,說不定我一會就去大牢呢?”
“什麽!你怎麽知道……”
薛南大驚失色,一不小心說走嘴了,連忙看向父親。
而薛磬的表情,也像吃了蒼蠅一樣,他怎麽也想不通,劉袖怎麽會知道?這小子會算嗎?
薛磬瞪了一眼兒子,沉聲道:“别聽他胡言亂語,你不是要回去看書準備考試嗎?怎麽還不走?”
“呃……哦!”
薛南實在怕了劉袖,便想趕快走人。
可劉袖卻掏出一把飛刀,一股殺勢瞬間鎖定住薛南,令後者如墜冰窖,兩條腿再也不聽使。
“回去看書?這種借口你也想得出來?”劉袖戲虐的道:“既然來了,就别急着走了,你們不是要看熱鬧嗎?老子也想看看,今天能有多熱鬧。”
“說!你爹是不是要派人殺我!”
随着劉袖陡然一聲厲喝,薛南隻覺一陣暈眩,頃刻間,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樣。
運天府不見了,公堂、侍衛、衙役……甚至他的父親東武侯,也全都不見了!
薛南已經置身一片血海,眼前隻有一尊黑面殺神,在對他進行最後的審判。
“說,你爹是不是要派人殺劉袖。”
那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讓他無從抗拒,眼神也漸漸迷離。
薛南呢喃的道:“是的,我爹找了振興會的北路五虎,将在亥時闖進運天府大牢,取劉袖的狗命……”
“住口!你這逆子!”
突然,薛南聽到父親震怒的聲音,緊接着,眼前的血海、殺神、審判,都開始迅速消失。
他如同神遊一般,又看到了天運府的公堂,還有“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以及父親吃人的眼神……
然後,薛南便再也忍不住,猛地噴出一口淤血,一頭栽倒在地。
這便是超凡級的幻術,哪怕衆目之下,也無人能破,最後薛磬隻得以真氣怒吼,震傷自己的兒子。
薛磬望着向劉袖,眼中隻有恐懼和驚慌。
這人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