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宴,其實沒那麽正式,隻是北鳴侯安排的比較隆重,但這種情況,也不該讓随從上桌,何況随從的飯菜已經單獨準備。
可尉遲茹蘭還是把人帶來了,又特意介紹說,是尉遲家的先天高手,這就有點拿尉遲家和修爲壓人的味道了。
北鳴侯臉色微變,但很快又如沐春風的道:“是本侯考慮不周,怠慢了二位高手,快快請坐,大家都是修煉之人,不必拘禮。”
作爲主人,北鳴侯做的已經可以了,隻是客人實在不怎麽樣,那兩人敷衍的抱了抱拳,等到搬來椅子,便一言不發地坐了下去,顯然是劉家有些不滿。
而北鳴侯隻能裝作不見,又道:“拓兄和賢侄女一路辛苦,京城到這路途遙遠,本該讓茹蘭多休息一會,不過也不能餓着肚子,先随便吃點,明天讓恒兒帶大家到處看看。”
那尉遲拓看起來比北鳴侯還年輕一些,可修爲卻深不可測,難怪是尉遲家的重要成員,至于實際年紀,一般武者到了先天之上,就不太好判斷了。
他點了點頭:“久聞北鳴侯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也是借兩個小輩的光,侯爺是二品爵位,身份尊貴,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
此人說的客氣,卻看不出哪裏受寵若驚,語氣和眼神都透着一種優越感。
其實在京城的權力中心,尉遲拓未必比劉術差,論修爲更是先天圓滿,甩他幾條街,這優越感倒也不無道理。
接着,北鳴侯便準備開席了,可尉遲拓又道:“侯爺安排得甚好,在下确實想看看,這次反賊在北鳴城铩羽而歸,家主頗爲重視,還讓我一定要向侯爺好好請教。”
“不敢不敢,本侯何德何能,全靠将士們用命換來的。”北鳴侯謙虛道,倒是沒忘了劉袖的叮囑,把功勞都推到北鳴軍身上。
不過對方顯然做過功課,又問道:“聽聞侯爺有一個民兵團,在這次守城戰中無比耀眼,而且裝備精良,每一件都堪稱名家打造?”
“哪裏哪裏,都是孩子們胡打胡鬧,不上得台面。”北鳴侯嘴上應付着,心裏卻想着,袖兒說的果然沒錯,而且這麽快就有人惦記上了!
尉遲拓道:“就是這兩公子的傑作了?”
桌上除了老二老三,就隻有劉元和劉袖他不認得,北鳴侯便介紹了一下,也說出兵民團是這兩個兒子的主意,主要是收留難民,必要時抵禦外敵,平時不發軍饷,也不占私軍編制。
對于朝中大佬來說,民兵團根本不算什麽秘密,想查的話太容易了,所以劉家已經統一口徑,除了裝備死不承認,其他的該說說,沒必要隐瞞。
不過那些五行體質者,包括黑山的隕石能量,劉袖對誰都沒說,連四哥都以爲是老弟的功法牛逼,沒事在黑山邊看礦邊修煉,他現在都已經内練七重了。
這些目前還算保密,隻是時間久了,那些體質者修煉像坐火箭一樣,肯定就會引起有心人注意。
這時,劉桓忽然說道:“既然拓叔對民兵團感興趣,那明日便讓五弟帶我們去看看,聽說那些流民每天訓練,吃的比禁軍還好呢!”
這一句話,北鳴侯的臉色就變了,本來已經繞過裝備的話題,你還要把人帶去十裏坡?
而且什麽叫每天訓練?什麽叫吃的比禁軍還好?禁軍那是皇上的軍隊,這逆子瘋了嗎!
顯然,劉桓是針對劉袖,可是誅的卻是整個劉家的心,叫北鳴侯如何不怒。
“哦?是這樣嗎?”
尉遲拓的目光落在劉袖身上,其實從一進來,他便注意到劉袖了,因爲隻有這個人,他看不出修爲!
“不是,他胡說。”
劉袖很自然的應對道:“我二哥這人就是口無遮攔,尉遲先生莫往心裏去,他剛才還說尉遲家是京城第一大族呢,你說他是不是放屁?”
嗯?尉遲拓眼神頓時淩厲,先天圓滿的修爲,雖然刻意爆發,卻也讓席間壓力倍增!
北鳴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袖兒的嘴有毒,但也沒想到這麽毒!
你怼老二也就罷了,幹嘛要扯上尉遲家?還說京城第一大族是放屁?你是怕得罪的不夠死嗎?
而劉桓差點沒笑出聲,還以爲尉遲家的人來了,這個蠢貨會收斂呢,誰知這麽快就惹禍上身。
他馬上再添一把火:“大膽劉袖!我說尉遲家是第一大族怎麽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實,你敢對尉遲家不敬,還不自行掌嘴!”
“白癡。”
劉袖用關愛智障的語氣道:“衆所周知嗎?你先問問尉遲家的人,承不承認這種說法。”
“哼!這本來就是事……”
尉遲茹蘭正要喝斥,卻被她叔父攔下。
尉遲拓沉聲道:“這位是五公子吧?他說的沒錯,尉遲家哪敢稱第一大族,這種說法,純屬放屁!”
打臉,有時并非來自敵人,隊友的打臉,才最爲緻命。
劉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老家夥吃錯藥了吧?幫着劉袖打我臉?我是替你們尉遲家說話啊,你這不是也打自己臉嗎!
尉遲茹蘭忍不住道:“叔父你太自謙了吧,我們尉遲家若不敢稱第一,難道李家敢?聞家敢嗎?”
“他們都不敢。”尉遲拓不想讓她再說下去,便道:“因爲京城第一大族,第一世家,姓周。”
“周……”劉桓瞬間如同吞下蒼蠅,這尼瑪,皇上家也算!?
北鳴侯臉色古怪地看着劉袖,包括雕塑一樣的七叔公,此時表情也十分怪異。
他們都看出來了,一開始尉遲拓也很生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劉袖給劉桓挖的坑,京城第一大族隻能姓周,說你放屁你敢不承認?那你就是自己往坑裏跳了!
爽啊!讓你們擺譜,讓你們目中無人,這回碰上高手了吧?
北鳴侯和七叔公憋着想笑,他們第一次發現,有毒的劉袖也挺好的。
隻有他這張毒嘴,才能治尉遲家的裝逼!
劉桓等于搬起石頭,砸在自己嘴上,現在連尉遲拓都說他放屁,那就真是一個屁了!
可劉袖并沒有放過他,因爲袖爺不喜歡放屁。
“二哥,你不會是煽動尉遲家造反吧?早告訴你少說話了,快賠個不是,自行掌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