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司辰逸的肩頭,司辰逸什麽都沒說,帶着紀落笙換了一個逃生方向,拉着她進入了島上的密林。
一個小時的激戰後,海島歸于甯靜,再無槍聲,戚寒澤和戰坤上了島,司辰逸那邊沒有死的人全都綁在了一起,司辰逸也在其中,他身上多處中槍,奄奄一息。
看到戚寒澤,司辰逸從口中呸出了一口血,“戚寒澤,你果然來了。”
而戚寒澤眼神沉了沉,“落笙呢?”
惡毒的一笑,司辰逸幹脆利落地說:“死了。”
聞言,唐成一腳踢在他的傷口上,疼的他差點抽過去,癱在地上發出嘲笑,“戚寒澤,她已經不記得你了,她把少爺當成了你,她還懷了我們少爺的孩子,喜當爹的感覺爽嗎?”
接着,唐成又是一腳踢在了他的傷口上,而且踢的還是同一個位置,司辰逸疼的慘叫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沉着臉,戚寒澤正要讓戰坤把人分散出去找紀落笙,司辰逸身上的手機響了,唐成拿出手機交給戚寒澤,接通後,話筒裏傳來了司辰逸的聲音,“戚寒澤,又見面了。”
戚寒澤沉聲道:“放了落笙,我們之間的賬,我們自己算。”
而司辰逸也言簡意赅,“正有此意,我在後海這邊的海崖上,你過來吧,不要帶任何人,你自己來。”
當即,戚寒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電話那邊,司辰逸把手機扔到了海崖下,然後走回紀落笙身邊。幫她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頭發,“冷嗎?”
顫抖着身子,紀落笙點頭,“寒澤,冷……”
脫下外套脫了給她披上,司辰逸還給了她一把匕首,“别怕。”看她不接,他把匕首塞到了她的手裏,低聲說道:“拿着防身用,一切就要結束了。”
爬上海崖時,戚寒澤就看到了紀落笙,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和隆起的腹部,沒敢再靠近,站定,目光沉沉地對着司辰逸的槍口,簡單直接的開了口,“放了她,條件你提。”
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狠厲,司辰逸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的命,給嗎?”等了幾秒後,聽戚寒澤不說話,冷笑,“舍不得嗎?你讓我在你胸口上打一槍,我就放了她。”
但戚寒澤斷然拒絕,“換一個,沒有我,她活不下去。”
冷笑一聲,司辰逸偏頭看了下紀落笙,聲音柔,“那可不一定,落笙,你說我是誰?”
看着司辰逸,紀落笙聲音微弱地回應,“你是寒澤。”
指了指戚寒澤,司辰逸又問:“那他呢?你認識嗎?”
微微搖頭,紀落笙垂下眼眸,“我,我不認識。”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司辰逸重新看向戚寒澤,“你覺得你的生死對現在的她而言,還有你想的那麽重要嗎?”
接着,司辰逸打開了保險栓,食指按在扳機上,微微用力,“賭一把如何,要是你沒死,你把她帶走,要是你死了,也不用擔心,反正她也不記得你了,你的遺産,足夠她和孩子都活的很好了。”
雖然戚寒澤的視線看似在看司辰逸,其實一直在盯着紀落笙,實際上紀落笙也一直對他搖頭,暗示他不要答應。
這是,司辰逸開始倒數,“三、二、一。”
砰,槍聲響起,倒下的卻不是戚寒澤。
司辰逸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筝,緩緩的朝後倒下,他的腰間插着一把匕首,鮮血從傷口裏流出來,身體倒向海崖的邊緣,掉進了無盡的大海中。
啪的一聲,紀落笙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雙手都染上了司辰逸的血,渾身微微顫抖着。
而戚寒澤是随後倒到地上的,司辰逸的子彈打偏了,沒有打中他的胸口,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顆子彈,鮮血從肋下的位置溢出來,染紅了紀落笙的雙眼。
捂着肚子,紀落笙奮力跑到戚寒澤身邊,哭叫,“寒澤,寒澤。”
戰坤團隊的船上。
當戚寒澤被擡上了手術台時,紀落笙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奔潰地哭泣着。
一旁,戰坤安撫道:“小嫂子,冷靜點,寒澤傷的不是緻命部位,先讓醫生把子彈取出來。”
她被戰坤拉出去,按到椅子上坐着,又讓唐成端了盆水過來,讓她洗手,看到清水瞬間變紅,紀落笙淚如泉湧,“這些都是司辰逸的血,我殺了司辰逸,我殺了他。”說着,一把打翻了水盆。
正當戰坤幾人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勸解時,戰坤手下的一名隊員跑了進來,“隊長,在淺水區發現了司辰逸,他還活着。”
蓦地,紀落笙站了起來,“去把島上的那個醫生放了,讓他救人。”
一個多小時後,戚寒澤和司辰逸都脫離了生命危險,紀落笙陪在戚寒澤身邊,等着他清醒過來。
次日。
紀落笙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摸她的肚子,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激動地看着戚寒澤,紅着眼圈,拉起他的手貼到臉上,。
捏了捏她的手,戚寒澤滿眼心疼,“我來晚了。”
搖搖頭,紀落笙聲音哽咽,“不晚,寒澤,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不怕。”接着拉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你再摸摸他,這是我們期待已久的寶貝,我本來以爲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做母親了,可是,我有了。”
他摸着她的孕肚,說道:“和我說說你這幾個月都是怎麽過的吧。”
聞言,紀落笙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戚寒澤說了一下,最後說道:“總之,我就是假裝半失憶,等他們放松警惕,再去小城逛逛,希望有人能認出我,好在,最後,我成功了。”
聽小妻子說完這些之後,戚寒澤笑了,“你果然是一個小機靈鬼。”
被誇贊了,紀落笙放松了不少,笑容明媚,“說到底還得感謝紀落蕭呢,要不是她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我在那裏總是被注射含有安定成分的藥,身體産生了抗藥性,我這次可能真的會失憶。”
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戚寒澤感慨,“是,我們要感謝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因爲他們教會了我們保命的技能。”
正好,戰坤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牙疼的道:“剛醒就撒狗糧,看樣子傷口不怎麽疼啊。”
這讓紀落笙略有些臉紅,忙抽回了手。
含着笑,戰坤走了過來,“司辰逸的人一共抓了十五個,現在都先關了起來,其中司辰逸和司辰逸幾個要帶回國内審判,其他的人我建議全部交給國際刑警”
對此,戚寒澤并不反對,“這些事你看着辦吧。”
比了一個OK的手勢,戰坤說道:“你的傷需要靜養幾天,司辰逸的傷也不宜移動,我們得在這裏休養幾天,然後回國。”說着就要出去。
念及唐婉,紀落笙忙喊道:“戰坤,等一下,你有沒有抓到一個女孩?比我高一點,很瘦,長的很漂亮。”
仔細想了想,戰坤搖頭,“這島上還有女孩嗎?我沒看到。”
這讓紀落笙心裏一沉,忙道:“你快讓你的人到處找找,這裏有個女孩的,她是不是被你們打死了。”
待戰坤出去後,戚寒澤問:“你認識那個女孩?”
憂心忡忡地點頭,紀落笙說:“她叫唐婉,名字是我給取的,她一直被關在這個島上,給醫生當實驗品,記憶全被藥劑抹去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很可憐。”
聽此,戚寒澤揚起嘴角,“有你這麽牽挂她,她會沒事的,餓了嗎?去吃點東西吧。”
答應了一聲,紀落笙出去吃過早飯,又喂戚寒澤吃了半碗粥,兩人說了會兒話,紀落笙就困倦的睡着了,一覺睡醒就到中午了,她沒敢吵醒戚寒澤,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出門見到戰坤,紀落笙忍不住問:“怎麽樣?找到我說的那個女孩了嗎?”
戰坤遺憾的搖頭,“幾乎整個島都翻遍了,沒找到你說的女孩,我想她可能是趁亂逃走了。”
這時,唐成給紀落笙端來了孕婦餐,“少夫人,吃飯吧,給你單獨做了營養餐。”
接過飯菜,紀落笙瞬間忘了唐婉的事,誇贊,“唐成,你的廚藝不賴嘛,可以跟寒澤媲美了。”
而唐成謙虛一笑,“多謝少夫人誇獎。”
一面吃着,紀落笙一面問:“司辰逸醒了嗎?”
言罷,戰坤回道:“醒了一會,打了止痛針又昏睡過去了,恐怕要到明天早上能好點。”
略一點頭,紀落笙埋頭吃飯,不再多問。
次日。
早飯後,戰坤找到紀落笙,“司辰逸說他要見你,不過,戚嫂,你要是不要見,就算了。”
搖搖頭,紀落笙起身,“我想還是見一面吧。”
走進房間,紀落笙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司辰逸忽然自嘲的一笑,“以前聽人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現在才知道,所言非虛。”
看着他的眼睛,紀落笙問道:“司辰逸,你剛過三十歲,想過今後的人生該怎麽過嗎?”
掀了掀眼皮,司辰逸一臉落寞,“不過是在監獄裏度過罷了。”
不料,紀落笙說道:“沒有那麽悲觀,我幫你了解過,你在國内沒有犯其他罪行,根據現有的證據最多被判十年,如果你在裏面表現突出,還可以減刑,用不了十年你就能出來。”
沉默片刻,司辰逸轉移了話題,“紀落笙,你爲什麽要救我?既然給了我一刀,爲什麽不捅深一點?”
低頭凝視着肚子,紀落笙真誠道:“其實你也沒那麽壞,你隻是放不下父母和姐姐的死,可是當年的事,孰對孰錯,早已經分不清,你想要做回原來的司辰逸,其實沒那麽難。”
聞言,司辰逸似笑非笑,“紀落笙,你知道我原來是什麽樣子?”
擡起眼,紀落笙看着他,“從前的司辰逸正直、剛毅、有血有肉有感情,倘若我在那個時候遇到你,我會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你,因爲曾經的你,值得任何一個女人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