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顯然也認出了他,被呵斥的停住了腳步,還紛紛後退了幾步。
藍之宇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這麽多人欺負兩個女人很光榮?什麽時候記者改行當地痞流氓了?”
記者們面面相觑,臉色難看,其中一名記者讪讪的,“藍總,您誤會了,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聽此,藍之宇嘴邊的嘲諷之意更濃了,“恕我眼拙,我還以爲你們打算用武力屈打成招呢。”
見記者們心虛,藍之宇身後的兩個保镖趁機上前驅趕他們,“讓開讓開,你們擋着藍總的車了。”記者和圍觀人群趕忙後退,騰了一大片地方。
冷淡地掃了站在車門前的紀落笙三人,藍之宇不客氣地說:“你們也擋着我的車了。”
聽此,唐成朝藍之宇微微點頭緻謝,“抱歉。”說着,就忙護着紀落笙和顧澤密上了車。
在上車之前,紀落笙回頭對藍之宇道了聲,“謝謝。”
砰,回複她的是藍之宇帶上車門的聲音。
因爲藍之宇的車子在前,記者們不敢攔着他的車,唐成開着車緊随其後,沒給記者們攔車的機會,順利的離開了停車場。
酒店,套房内。
紀落笙和顧澤密洗了三遍澡才把身上的狗血味洗掉,此刻兩人穿着廖一戀送來的新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茶幾上的筆記本屏幕上,全都是有關顧澤密的負面 新聞,甚至還含沙射影地指摘戚寒澤、廖一帆和廖家。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沉悶,直到廖一帆的視頻電話打過來,顧澤密接通之後,就聽他着急地問道:“澤密,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聞言,顧澤密鼻子一酸,“我沒事,但是我好像連累了你。”
松了一口氣,廖一帆安慰道:“沒事,這點輿論還造不成多惡劣的影響,戚嫂呢?她也沒事吧?”
當即,紀落笙把頭湊過來,“我也沒事,你放心大家過來陪着我們,我們很好。”
接着,廖一帆又問道:“那就好,寒澤、姐夫,你們怎麽看這件事?”
言罷,戰坤冷聲道:“借題發揮,利用澤密接的刑訴案件造勢,制造輿論壓力,一箭雙雕,既黑了戚氏集團,又黑了廖氏。”
這時顧澤密開口了,“都是我的同情心惹出了今天的麻煩,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一開始我就不該接這個案子。”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紀落笙安慰,“别這麽說,一個人有心算計我們,不管我們再怎麽謹慎小心,對方總能找到可趁之機。”
同時,廖一帆也溫柔地安撫,“戚嫂說的對,澤密,我說過了,我永遠支持你,從司辰逸回來的那天起,我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發生了多麽糟糕的事情,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和解決。”
這讓顧澤密的鼻尖更酸了,看向戚寒澤和戰坤,問道:“那這件事怎麽解決?我是不是不能再繼續替犯罪嫌疑人辯護了?”
但戰坤搖頭說道:“如果你不再給犯罪嫌疑人做辯護律師,他們隻會說你心虛了,認爲你是迫于輿論的壓力才妥協的,想黑你的人,你無論做什麽都會被黑。”
然而顧澤密舉棋不定,“如果我繼續爲嫌疑人做辯護,他們不是黑的更厲害嗎?”
慵懶地依靠着沙發,戚寒澤沉聲道:“不一定,很多時候,危機就是時機,你當初爲什麽要接這個案子?”
念及案情,顧澤密鄭重地說道:“因爲我不相信嫌疑人就是兇手,案子存在太多疑點,一個沒有吸毒史的女服務員,竟然突然因爲吸毒亢奮殺了人,而且在蘇醒後對殺人經過沒有絲毫記憶,太可疑了。”
沉吟了片刻,戚寒澤接着問:“案件的具體資料方便給我嗎?”
點頭後,顧澤密拿起手機給助理打了通電話,讓她把這起案件的資料複印一份送到酒店來。
待顧澤密打完電話,廖一帆的臉又重新出現在屏幕上,他問道:“寒澤,你打算怎麽做?”
戚寒澤簡單地說道:“找個人,把疑點夯實成實證,推翻警方掌握的表面證據,證明女服務員無罪。”
話落,戰坤眼睛眸光一亮,“隻要證明女服務員無罪,那澤密就不是在替罪犯申辯,而是在替被冤枉的人伸冤了。”
沉悶許久,紀落笙終于綻開笑顔,崇拜地看着戚寒澤,“到時候網上這些罵澤密是無良律師的人就會被打臉,我們兩家的聲譽也不會再受影響,反而會因此加分。”
這時,廖一帆弱弱發問:“寒澤,你說的找個人是誰?距離開庭也就兩三天了,時間上來得及嗎?”
然而戚寒澤胸有成竹,“宋教授的名字聽過嗎?”
第一個驚呼的是顧澤密,“你說的刑偵專家宋教授嗎?首都公安大學刑偵系的特聘教授?”
點點頭,戚寒澤道:“他是刑偵專家,這樣疑點重重的案子應該難不倒他。”
拉着戚寒澤的手,紀落笙忍不住誇贊,“寒澤,你好厲害呀,感覺什麽事到你手裏都會被輕而易舉的化解,我的眼光怎麽這麽好,我找到了全世界最帥最有魄力的老公。”
含着笑,戚寒澤摸了摸她的頭,“巧合罷了,老婆,今天吓着了沒有?”
倚在男人肩頭,紀落笙聲音軟軟的,“一開始的确受到了驚吓,後來還要感謝藍之宇呢,要不是他,我們除非報警,根本就脫不了身。”
一旁,戰坤不以爲然,“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他是恰好路過還是早有預謀。”
這引起了戚寒澤的不悅,“不管他是什麽目的,現在我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
掃了一眼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小夫妻,戰坤長臂一伸,将廖一戀也擁在懷中,“你以爲就你有老婆嗎?我也有。”
見兩對夫妻公開撒狗糧,顧澤密拿着手機站起身,“不和你們待在一起,太虐了,我下午還要上班,一帆,你别挂,這就下樓,你陪我聊天。”
她身後紀落笙也站起身,笑道:“你現在也是男朋友的人了,何必這麽敏感。”說着,拉起戚寒澤,“我們也該回家了。”
晚上,顧澤密下了班,走出律所的時候,門外已經停了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轎車旁站着廖父的司機,一看顧澤密主動走了過來,司機替她打開了後座的門,“顧律師,廖總有請。”
半個小時後,司機把車子穩穩地停在廖家的别墅院子裏,司機先下車給她開了門,顧澤密下了車,深呼吸,朝着别墅内走去,在傭人的指引下來到書房,她走了進去,傭人在外面輕輕地帶上了門。
進了書房,顧澤密站在門口沒有動,廖父和廖母坐在小沙發上,廖母對她一向沒有什麽好臉色,廖父曬了她一會才說道:“過來坐吧。”
顧澤密這才走了過去,在他們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三個人沉默許久之後,廖母首先發聲,“這件案子那麽敏感,你爲什麽要接?現在影響到了一帆和我們廖家的聲譽,你覺得你這麽做對嗎?”
挺了挺脊背,顧澤密回道:“我是一名律師,我的職責是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爲我的當事人洗刷罪名和冤屈,很抱歉因爲我的工作連累了廖伯父,但是,我不認爲我做錯了。”
聞言,廖父開了口,“不愧是做律師的,冠冕堂皇的話說的不錯。”
頂着廖父無形的壓迫感,顧澤密反駁,“廖伯父,我說的是實話,并不是冠冕堂皇的假話,我的當事人目前隻是犯罪嫌疑人,案件還存在諸多疑點,兇手也許另有他人,我接受這樣的委托,有什麽錯?”
言罷,廖父沉聲道:“從你的職業角度上來說,這并沒有錯,但外界都知道你是一帆的女朋友,是廖家未來的兒媳婦,基于這一層被誤解的對外關系,你難道不該爲一帆和廖家考慮嗎?”
抿了抿唇,顧澤密垂下眸子,沉默了。
廖父繼續平緩地說道:“我們一直反對你和一帆戀愛,是因爲是我不喜歡你的職業,律師承接的業務太雜,在黑與白之間遊離,常常爲了當事人踩着法律的底線打擦邊球,這一點你不能反駁吧?”
終于,顧澤密開口道:“我承認我遊走于黑白之間,也承認我偶爾會打法律的擦邊球,但我并不覺得這有錯,每個人每個行業都有生存法則,律師存在的意義就在于此,我爲當事人鑽法律的漏洞,也不代表我就是黑的。”
頓了頓,她接着道:“廖伯父,黑與白的界限,從來就不是那麽清晰,我是律師,我是處于灰色地帶,你們不認可,我也沒辦法,可人這一輩子,遇到真愛的機率太低,我爲了自己此後幾十年的人生,隻能委屈你們了。”
說完這些之後,顧澤密徑直站了起來,欠了欠身,朝着書房門口走去,拉開書房的門後,居然看到了廖一帆站在門外,她驚愕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笑容溫和,“我剛回來,你們聊完了嗎?”
她點點頭,“聊完了,你陪陪伯父伯母吧,我有事先走了。”
不料,這卻引起了廖一帆的不滿,“我爲什麽回來你心裏沒點數?走吧,我們回去。”當着父母的面,他牽起了顧澤密的手,無視了父母陰沉的臉,帶着她就往外走,甚至都沒有和父母打招呼。
廖一帆牽着顧澤密下了樓,徑直朝别墅外走,他将車停在了院外,把顧澤密塞進副駕駛後,開着車向顧澤密的公寓疾馳而去。
放松下來後,顧澤密軟軟的癱在副駕駛座裏,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麽開我的車?去律所找我了?”
一手握着方向盤,廖一帆空出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對,你剛才在我爸媽面前不是挺有氣勢的嗎,怎麽一出門就蔫了,這不像你啊。”
把他的手拉下來,握在了手裏,顧澤密問道:“一帆,你說實話,你有沒有後悔過喜歡我?”
緩緩停下了車子,廖一帆看着她反問道:“你想知道真實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