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有權利對對方的當事人進行詢問,審判長也沒有理由拒絕,點頭準許了。
旋即,楊銘喊了紀落笙一聲,“紀女士。”
全程保持沉默的紀落笙看向了楊銘。
而楊銘在她看過來之後反而不急着詢問了,他似乎是在沉思,一隻手屈指輕輕地在桌子上敲擊着,咚咚,咚咚咚……
整個法庭都很靜默,楊銘的敲擊聲就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的吸引人的視線,幾乎每個人都會朝他敲擊桌面的手指看去,然後等着看他是不是能絕地反擊。
紀落笙也和其他人一樣,忍不住去看楊銘的手,她一開始還能看清他的手,可漸漸的就越看越模糊,好像開始出現了很多重影,她想移開目光,卻奇怪的被他的手指緊緊吸引着,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與此同時,楊銘開口了,“據我調查,你在醫院休養了五年,原因是不是因爲你有精神病?”
一聽這個問題,顧澤密立刻舉手反對:“反對,審判長,對方的問題根本與本案無關。”
立刻,楊銘表示,“審判長,我會證明這個問題與本案有關。”
見審判長點頭同意,楊銘朝顧澤密一笑,看的顧澤密莫名心慌,她立即給了紀落笙一個小心回答的眼神,但紀落笙始終盯着楊銘的手沒有反應。
接着楊銘再次提問:“紀女士,請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是不是因爲患有精神病才住進的精神病院?”
旋即,紀落笙呆呆地回答,“是。”
繼續輕輕地敲打着桌面,楊銘繼續問:“第二個問題,你在接受住院治療之前,是否曾因醉酒駕駛撞死過一個人?”
當即,顧澤密氣憤的站了起來:“反對,審判長,被告律師這是在轉移視線,這些問題與本案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不等審判長準許,楊銘語速飛快的誘導紀落笙,“五年前你駕車行駛在一條昏暗無人的馬路上,你看到了一個人,但你沒有踩刹車,你撞到了他,他倒下了,你下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人是誰?”
聽此,紀落笙幾乎要将沈辰林的名字脫口而出,“是沈……”
話未出口,坐在她身旁的顧澤密一手拍在了紀落笙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她一下,“落笙,不要回答他。”
見狀,楊銘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顧律師這是替紀女士心虛了嗎?”
而顧澤密也毫不客氣譏諷回去,“楊律師的手真黑,眼看官司要輸了,現在都開始耍這種卑鄙的手段了。”
兩人在法庭上唇槍舌戰,一旁紀落笙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的腦子徹底陷入了混亂,原本各行其道的神經仿佛連環車禍現場一樣撞在一起,亂成了一團,疼的她抱住了頭。
發覺紀落笙不對勁,顧澤密連聲喚道:“落笙,你怎麽了?”
見狀,陳月如趁機狠狠補了一刀,“怎麽了,這都看不出來嗎?精神病發作了呗,五年前就經常這樣,顧律師是她的發小,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種症狀吧。”
一分鍾不到,紀落笙痛苦的暈了過去,整個人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
旁聽席上的廖一帆再顧不得這是法庭,直接沖了過來,抱起紀落笙對顧澤密說道:“你留下,等着宣判!”
深呼了一口氣,顧澤密穩住了情緒,朝着審判席上鞠躬:“審判長,被告律師故意擾亂庭審,他的問題沒有一個與本案有關,我請求審判長根據之前的證據給予陳月如應有的法律審判。”
十五分鍾的休庭後,審判長當庭宣判了庭審結果,陳月如以犯侵犯著作權罪,且情節嚴重,違法所得金額較大,處三年有期徒刑,并依法将違法所得盡數賠付原告,立即執行。
聽到這個宣判,陳月如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醫院。
等顧澤密一路飙車趕到的時候,紀落笙已經做完了檢查被送進了病房休息,手背上還打着點滴,臉色依舊蒼白,她不忍心多看,看她暫時沒有事就退了出來。
起身給顧澤密倒了一杯水,廖一帆問:“陳月如被判了幾年?”
接過水杯,顧澤密回應,“三年,跟我預料中的一樣,法律在這一塊上的規定沒有那麽清晰,一般都是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聞言,戚寒澤的語氣冷漠而暗含愠怒,“無妨,進去就行。”
略一點頭後,顧澤密小心地問:“落笙的情況如何?”
趕在戚寒澤開口之前廖一帆道:“醫生說戚嫂是被刺激之後的缺氧性休克,醒了就沒事了。”
蹙起眉頭,顧澤密奇怪道:“落笙今天有點不對勁,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因爲被問有沒有撞死沈辰林失控過了,我總覺得這事有點詭異,楊銘怎麽就能三言兩語就把她刺激成這樣了?”
審視地看着顧澤密,戚寒澤挑起劍眉,“你有懷疑的方向嗎?”
而顧澤密搖了搖頭,““我想了一路也沒頭緒,楊銘用的是律師慣用的誘導式問話,看着沒什麽奇怪的,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所以我就三番兩次的打斷了他,但按理說落笙不應該被他誘導啊。”
這引起了廖一帆的唏噓,“紀落蕭是個女人嗎,心機咋這麽深?”
睥睨地白了廖一帆一眼,顧澤密不屑,“就是女人才這麽心機婊的好嗎,虧你還是個明星呢,沒演過宮鬥劇啊。”
言罷,廖一帆切了聲:“誰去演宮鬥劇啊,宮鬥劇裏的男人都是擺設,一點也發揮不出我的演技。”
顧澤密一副稀奇的語氣,“你不是擺設嗎?”
兩人唇槍舌戰,再次互怼起來,一旁的戚寒澤被他倆吵的腦仁疼,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一帆,你是不是很久沒有鬧過绯聞了?”
突然像被觸動了逆鱗似的,廖一帆瞄了一眼顧澤密,慌忙解釋,“什麽很久沒鬧過绯聞了,我啥時候鬧過绯聞,那都是其他女人想綁着我炒作,我才沒有跟她們有什麽關系。”
見廖一帆不明白,顧澤密無奈解釋,“戚少的意思是讓你去制造點自己的绯聞,因爲紀落蕭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然會買通媒體将落笙的事情大肆曝光,你去用你自己的流量分散大衆的注意力。”
聽此,廖一帆都快哭了,“爲什麽受傷的總是我?我去哪兒制造绯聞啊,再說,我現在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傳出绯聞,我……”話音未落,他看到戚寒澤暗暗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終于明白了過來。
沒看戚寒澤暗示的眼神,顧澤密自顧自的思忖,“我這邊讓白記者去爆料一些陳月如的醜聞,我再以落笙代理律師的身份向紀氏提出訴訟,如此我們就全面占據了媒體風向,紀落蕭散播的流言就沒多少人關注了。”
這個想法跟戚寒澤不謀而合,他點點頭,“很好,就這麽辦。”
果然不出一個小時,就有一個不知名的媒體在網上曝光了紀落笙的黑料,衆多網友這才知道原來她原是紀氏企業的大小姐,五年前因爲精神失常開車撞死了人,紀氏企業爲了遮羞就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療,對外從未公布過這個女兒的消息。
在與白記者溝通後,顧澤密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用自己的社交賬号發了一篇長文,标題拟的很引人眼球:“錯把明珠當魚目,紀氏企業與陳月如自食惡果。”
這篇文章字字珠玑,将紀氏企業錯把明珠當魚目,将陳月如如何剽竊的紀落笙的作品,又将紀氏集團将要面臨的官司,以及陳月如當庭被判刑三年,需賠償紀落笙所有個人所得的事全都爆料了出來。
接着,顧澤密又用小号曝光了陳月如和不同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她私生活混亂的醜聞緊跟着就出來了。
雙管齊下,爆料紀落笙的新聞直接被淹沒在了陳月如醜聞的這股浪潮之下,沒有多少人關注了。
病房内的幾人也都一直關注着媒體的動向,看到爆料起了效果,都微微放了心。
轉頭看向廖一帆,顧澤密提醒道:“這步棋走的不錯,你那邊的绯聞也要準備了。”
此話一出,廖一帆别有意味的一笑,直接把她拉了起來,拖着朝病房外走去:“走走走,讓你見識見識小爺的厲害。”
顧澤密被廖一帆一路從病房拖出了醫院,又被他強行塞上了車,直到車門被嘭的一聲關上她才獲得人身自由,這時顧澤密整個人都懵了,“廖一帆,你搞什麽飛機啊?”
一面發動車子,廖一帆一面眨動着他的桃花眼,“不搞飛機,我們去制造绯聞啊。”
言罷,顧澤密更懵了,不明所以,“不是你等會,什麽叫我們,戚少不是讓你去制造绯聞嗎?你扯上我幹嗎?”
目視前方的道路,廖一帆回答的理所應當,“自然是我們,你忘了我們以前扮演過情侶嗎?我實在不想找個女明星演戲,她們最煩了,萬一她們假戲真做纏着我不放怎麽辦,畢竟我魅力這麽大。”
但顧澤密果斷拒絕,“不幫,堅決不幫。”
男人英俊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笑聲在腔裏震動,漫不經心道:“你是不是怕自己真的喜歡上我啊?畢竟我魅力這麽大,對女人而言沒什麽抵抗力。”
斜了他一眼,顧澤密的白眼都翻到車頂上了,“真是謎之自信,誰會喜歡你這隻開屏的孔雀?”
聞言,廖一帆幹脆把紀落笙搬了出來,“那你還怕什麽,再說你這也是在幫戚嫂。”
果然,顧澤密沒有再拒絕了,想了好一會後說道:“那好吧,不過我們先約法三章,你不許親我,更不許有非分之想,否則,我亂拳打死你。”
旋即,廖一帆點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兩人利用一下午時間,牽着手,去這裏吃飯,去那裏喝茶,路上還戴了口罩和墨鏡僞裝,做戲做全套,不能等新聞還沒曝出來就被路人甲給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