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對方完全相信了她所說的,紀落蕭再次開口表現孝順,“老公,今天下午要拜托你在這裏照顧我父親,我要去療養院看我的外婆,雖說她隻是我繼父前妻的母親,但我也一直很牽挂她。”
男子有些驚訝地挑起了劍眉,“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善良。”
聞言,紀落蕭臉上浮現出一絲嬌羞,纖指掩在唇邊羞赧一笑,“别誇我了,你都說得我不好意思了,那下午就拜托你了。”
下午,療養院。
跟随一名女工走進紀落笙外婆的房間,嗅到空氣中老人特有的體味,紀落蕭厭惡的皺了皺鼻子,将手中的禮品随意往地上一丢,看着老人大聲道:“我來看你了,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老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渾濁蒼老的眼裏滿是茫然,“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呀?”
見老人果然糊塗,紀落蕭不再多言,放心地回身就往外走。
女工連忙趕在她身後解釋,“這位萬老夫人得了阿茲海默症,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不過她有時候似乎能想起來她的外孫女和外孫女婿,他們來看她的時候,還能聊幾句。”
心中一驚,紀落蕭猛然停住腳步,回聲追問,“你的意思是她現在還有記憶?不是說得了這種病就形同癡呆,不記得所有的人和事嗎?”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門外,女工關好老人房間的門,繼續說,“大多數的人和事萬老夫人根本就記不得,但是因爲她這個外孫女夫妻倆經常來看她,所以她還有些印象,那對小夫妻還真是恩愛又孝順。”
這讓紀落蕭很有些吃味,檸檬精上身,挑起細細的秀眉,“你是說他們經常跑到這裏來,當着你們的面秀恩愛?”
女工自顧自的絮叨着,“真正恩愛的夫妻哪用得着秀,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這一對郎才女貌,女的美男的帥,而且在一起的時候恩恩愛愛的,我們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小夫妻倆感情有多好。”
在嫉妒心的催使之下,紀落蕭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女工,邁大步走出了療養院,開車向醫院駛去。
醫院病床上的紀國強已經蘇醒,而原本答應紀落蕭,要幫她照顧紀國強的那位未婚夫早已不知所蹤,隻有王茹枝陪在床邊,見他醒來,連忙站起身,“老公,你終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然而紀國強卻并未理會她,扭過臉看向窗外,好似根本沒有聽到王茹枝的話,略顯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見此,王茹枝眼底而過一抹陰毒,旋即立馬換了一副面孔,替紀國強将病床搖起來,端着一杯溫熱的水遞到他嘴邊,柔聲細語。
“你别這樣,我害怕,之前我是因爲被你打了,又把我推到碎玻璃上受了傷,疼極了才胡說八道,我和你是十年的夫妻,我是什麽人你也是知道的,你看,現在也隻有我,能在你身邊照顧你。”
不耐煩的伸手推開王茹枝的手,紀國強閉上眼,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繼續裝聾作啞,不理會她。
将水放到床頭櫃上,王茹枝繼續表演無辜,聲音中帶了幾分哽咽,挽起衣袖,将胳膊放到紀國強眼前。
“我都說了,我根本就沒有去過療養院,可你還不信我,你看我傷的多厲害,但即便這樣,我一看你昏倒,還是第一時間将你送到了醫院,就算這樣,你也不了解我的心嗎?”
連番解釋,讓紀國強有些動容,睜開眼,看到王茹枝滿是傷痕的胳膊,伸出一隻手想要撫摸,但在碰到胳膊的一刹那卻收回手,恢複了先前的冷漠,厲聲道:“少裝腔作勢,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神色難堪的收回胳膊,放下衣袖,王茹枝立在床邊,緊緊抿着嘴唇,眼中滾下淚珠,“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即便我幾次三番,在你昏倒之時将你送進醫院細心照顧,你還是不信任我。”
與此同時,紀落蕭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紀國強冷若冰霜的臉和站在床邊流淚的王茹枝,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先是上前挽住王汝芝的胳膊,将她拉坐在椅子上,然後回身面對紀國強。
“爸,我都聽媽說了,您真的是誤會她了,你好好想想,她怎麽會和您前妻的母親産生聯系?我想肯定是有人從中挑唆,您誤信了讒言,您不知道您生病的時候媽有多着急,你可不能這麽冤枉她。”
聞言,紀國強的火氣消了大半,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我對你母親真的很失望,在我昏倒前,她竟然說當初是看上我的錢才嫁給我,說我要是真愛我前妻就該和她一起去死。”
這時,紀落蕭的大腦飛速旋轉着,一面貼心的替紀國強按摩肩膀,一面耐心勸解。
“爸,你也不想想,要是您被人打了一個耳光,還被推到滿是玻璃渣的地上,您也會氣急敗壞,口不擇言,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我媽還是第一時間叫您送到了醫院救治,所以您真的不該怨他。”
面對紀落蕭的孝順,念及之前發生的事情,紀國強火氣全無,反而有些愧疚的握住王茹枝的手,“落蕭說的對,這件事情怨我,我不該那麽對你,你傷的嚴重嗎?快讓落蕭陪你去看看。”
王茹枝搖搖頭,坐到床邊,溫柔開口,“隻是一些皮外傷,不要緊的,我更擔心你的身體,隻要你一切都好,就算我說再大的傷也沒關系,不過醫生說你一切都好,我也就安心多了。”
聽此,紀國強更加動容,看着面前的母女兩人,欣慰道:“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就安心了,不管發生什麽狀況,都有人能及時送我到醫院,今天我做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此時的王茹枝眼中滿是溫存,主動伸手握住紀國強的手,“老公,你說的我心裏難受,我們是一家人,不論我受了什麽委屈,都不會不顧你的生死,你也不用認錯,真的。”
這話一出,紀國強臉上的欣慰之色更甚,看着面前的母女二人不住的含笑點頭,“落蕭,茹枝,你們母女倆不但溫柔體貼,更是我的解語花,有你們在我身邊,是我的福分。”
一家三口相視而笑,病房中的氛圍瞬間變得和睦溫馨,紀落蕭及時而貼心的加了一句,“爸,你的身體剛剛有些好轉,不能說這麽長時間的話,您還是躺下休息會兒。”
待紀國強躺下合上眼睛之後,紀落蕭走到王茹枝身邊,輕輕拽了拽她的胳膊,并對着病房門努努嘴,示意她出去,兩人來到門外,紀落蕭關好房門,開始講述她在療養院的見聞。
“我下午特意去療養院試探了一下老太婆,除了經常來看她的紀落笙和戚寒澤,那個老太婆現在已經癡傻到不記得任何人和事,所以我們大可不必費盡心思投毒,再說她年紀那麽大,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聞言,王茹枝眉頭緊皺若有所思的看着紀落蕭,“你是說,紀落笙和戚寒澤經常去看老太婆?而且老太婆居然還能記得他們?”
拉着王茹枝的手一起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紀落蕭不屑道:“據女工說,老太婆也隻是偶爾能和他們倆聊聊天兒罷了,而且你想别的人和事她都不記得了,就算你去找過她,她對他們也說不出所以然。”
但王茹枝還是有些擔憂,眼底閃過一抹惡毒,“就算這樣我也覺得還是把老太婆弄死更安心,這樣就永絕後患了,也省得再次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念及女工對她說的話,紀落蕭再次泛酸,冷哼一聲,“老太婆死了也好,聽說紀落笙和戚寒澤經常跑去療養院秀恩愛,我真想看看,等老太婆死了,那個賤女人痛哭流涕的樣子。”
一番話也勾起了王茹枝的火氣,攥起拳頭,恨聲道:“紀落笙根本就配不上戚寒澤,等穩住了紀國強,你我一定要聯手破壞他們之間所謂的恩愛,等沒了戚寒澤,要收拾紀落笙也就方便多了。”
撇了一眼王茹枝,紀落蕭陰冷勾唇,“媽,現在在我面前你也不肯說實話了嗎?你破壞紀落笙和戚寒澤之間的感情,隻是爲了收拾紀落笙,難道就沒有别的想法了嗎?”
躲開紀落笙審視的目光,王茹枝撇撇嘴,“一直以來我們的目的不就是打壓紀落笙,并将她斬草除根嗎?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麽想法,你想多了。”
聽此,紀落蕭對着病房揚了揚下巴,“紀國強順利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你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我想你這麽做也是爲了讓他沒了紀落笙和戚寒澤作爲依靠,好徹底結果了他,對嗎?”
驚慌的看了一眼病房,王茹枝伸出一根手指,對着紀落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點聲,别讓他聽見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也就不瞞着你了,你也給我個準話,打不打算幫我?”
紀落蕭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我和你一樣,早就覺得紀老頭太礙事,本來上次他突發心髒病,隻要再次受刺激,我們的問題就能解決,沒想到卻被紀落笙阻礙了,這次我們一定要成功。”
兩人正在密謀,病房裏忽然傳來紀國強的聲音,“茹枝,你在哪兒?”
站起身回應了紀國強的呼喚之後,王茹枝吩咐道:“落蕭,你去給紀老頭買點飯,我去安撫一下他。”
扭動着腰肢走進病房,王茹枝濃妝豔抹的臉瞬間變得溫柔了許多,細聲細氣地,“老公,我怕影響你休息,就和落蕭出去了,她這會兒去給你買飯了,我陪你,需要按摩嗎?我現在就幫你按。”
享受着王茹枝盡心盡力的伺候,紀國強舒服的閉上眼,“茹枝,你真的是太好了,就憑你做的這些事,以後不管你在氣頭上說了什麽話我都會原諒你,再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