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沒說完,廖一凡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暗沉,“所以你爲了幫你的助理要簽名照,居然能舍得包下餐廳,請我吃這麽昂貴的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助理肯定是個帥氣的小鮮肉。”
強忍着甩廖一帆一巴掌的沖動,顧澤密站起身拽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往外走。
“第一,餐廳是你包的,第二,菜是你點的,第三,我的助理是個女的,現在閉上你的嘴跟我去拍照,拍好照,簽好名之後,你愛去哪去哪,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自戀又莫名其妙的檸檬精。”
兩人走到收銀台,顧澤密将一瓶沒有開蓋的紅酒放到收銀台,揚聲,“買單。”
收銀員打好清單遞給她,“給你打九點八折後,一共四十八萬八,您刷卡還是開支票?”
垂眸看了眼清單,顧澤密發現收銀員多算了一瓶紅酒,連忙說道,“我們隻開了一瓶酒,這瓶退了。”
收銀員禮貌而冷漠,“不好意思,我們這裏規定,客人點的酒水一律不準退回。”
顧澤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規定,皺了皺眉,“這瓶沒有打開,還是新的,怎麽退不了?”
收銀員一臉怪異的看着顧澤密,“我們這裏是招持上層人士的高檔菜館,每天隻接待八桌客人,所以規矩和别的店也是不一樣的,而且今天二位包下了這間餐廳,酒肯定是不能退的。”
耐着性子,顧澤密繼續開口,“你跟你們經理申請一下,将我這瓶酒退了。”
收銀員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扯出點淡笑,帶着諷刺意味,“小姐,你第一次來我們這裏吧?要是錢不夠,外面多的是吃飯的地方,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這時廖一凡聽不下去了,面對收銀員,瞳眸劇烈一縮,英俊的面色陰沉了幾許,“你這是打算失業的節奏。”
他也不再廢話,直接滑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傅總,你到收銀台來一下。”
不過半分鍾之後,一個身穿黑色職業西裝的年輕男子,來到收銀台前,笑盈盈的握住廖一凡的手,“廖先生,今天吃的還開心吧?”
随手一指收銀員,廖一凡鄙夷道:“這個女人讓我很不開心。”
聽此,副總來到收銀員面前,幹脆利落的甩了他一巴掌,直截了當道:“滾。”
收銀員難以置信的捂着臉,臉色蒼白,吓到連尖叫都不敢發出,灰溜溜的直接從餐廳大門走了出去。
而後副總對着廖一凡不停地賠禮道歉,“廖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這個收銀員是新來的,她有眼不識泰山,我已經把她開除了,還請您諒解我們工作上的失誤。”
情勢的變化讓顧澤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當地,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直到廖一凡将她拉出餐廳門外時,才一把甩開他的手,質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那個經理根本就沒收你一分錢?”
廖一凡揚起嘴角,一臉得意,“我是這家店唯一一個拿到至尊VIP卡的會員,隻要我來,想吃什麽都是免單的。”
瞬間顧澤密怒意湧上心頭,擡手指着廖一凡的鼻子,“所以你故意讓我買單是爲了看我的笑話,真沒想到你的内心居然如此龌龊不堪。”說着話就邁大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看顧澤密生氣,廖一凡忙跟在身後解釋,兩人鬥着嘴步入停車場。
與此同時,戚寒澤将跑車停到了療養院門口,車剛一停穩,紀落笙就急不可耐的一把推開車門,走進療養院,并催促,“寒澤,你快點兒,我這麽久沒來看外婆,她肯定很想我。”
聞言,戚寒澤上前握住紀落笙有些微微發涼的手,寬慰着,“别着急,這不是已經到了嗎。”
疾步走到房門前,紀落笙的推開外婆房間的門,一眼看到正坐在床上休息的老人,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老人瘦削的胳膊,并心疼的握住她滿是皺褶的雙手,“外婆,我來看您了,您最近身體怎麽樣?吃飯吃的還好嗎?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瘦了。”
老人擡眼,渾濁的眼神裏滿是迷茫,推開紀落笙的手,“姑娘,你是誰呀?你剛才是叫我外婆嗎?我隻有一個外孫女兒叫落笙,她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你叫什麽名字?”
見外婆認不出她,紀落笙纖長的眼睫毛一個勁的抖動,揉了揉發酸的鼻頭,“外婆,我就是落笙,您的外孫女落笙,您認不出我不要緊,我來看你,隻是想讓您知道我還記挂着您。”
祖孫倆正說着話,一個不速之客推開房間門走了進來,來人看到戚寒澤和紀落笙,頓時神色難堪的愣在了當地,而戚寒澤一見來人,就毫不客氣的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放下手中的紙袋,紀國強臉色讪讪的,“我是來給嶽母送一些補品的。”
看到再次有陌生人進入,外婆上下打量着紀國強,“你是誰呀?你怎麽也來看我?”
這讓紀國強很是疑惑,“媽,我是國強,您的女婿國強,您這是怎麽了?認不出我了嗎?”
一瞬間,坐在床上的老人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坐起身子,滿是怒意的眼睛死死盯着紀國強,“是你,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看情況不對,戚寒澤擋在紀國強身前,毫不客氣地往外攆,“滾。”
在戚寒澤攝人心魄的陰冷氣中,紀國強瑟縮着肩膀,目光越過戚寒澤的身體哀求,“落笙,我很久沒見你了,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聽此,紀落笙慢條斯理而冷漠至極的拒絕,“沒這個必要,既然補品你已經放下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别影響我和外婆相聚,這裏沒有人歡迎你。”
此話一出,紀國強的眼神愈加暗沉,垂下頭歎息道:“上次我心髒病突發,你讓洪教授來給我診治,我還一廂情願的認爲我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落笙,看在我已經年過半百的份上,單獨和我聊幾句吧。”
疑惑的看了戚寒澤一眼,紀落笙的目光掠過紀國強花白的頭發,緩緩站起身,來到門前,“好,你出來,想說什麽就說吧。”
兩人來到門外,紀國強看着已然出落的優雅大方的紀落笙,勉強擠出一個笑,“落笙,你現在真的和以前大不同了,很有你母親年輕時候的風範,而且身邊還有戚寒澤着那樣出衆的人。”
敏銳地抓住了紀國強化裏的破綻,紀落笙不滿的挑眉,“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戚寒澤是我的老公,他當然會在我身邊。”
聞言,紀國強咬了咬牙,“我幹脆直說了吧,你現在就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實則以你的身世和資質根本就配不上戚寒澤,我勸你還是離開他,找一個與你相當的男人。”
收回落在紀國強頭臉上的視線,紀落笙扯了扯唇,涼聲開口,“那麽紀若蕭就配得上她那位未婚夫嗎?我是見過他的,紀落蕭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即便被當衆打臉,也依然委曲求全,可見兩人并不相配。”
不想紀國強卻強行辯解,“落蕭這樣做是因爲她是個大度的女子,她在我身邊十年了,一向乖巧,如今進入紀氏企業之後,表現的也十分優秀,他們小兩口還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将雙臂抱在胸前,紀落笙不屑地嘲諷,“天造地設?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和紀落蕭一樣從前抛棄了親生父親,認了有錢人爲父,然後還想方設法的迫害繼父的兒女,如果是這樣,那他們還真的是很相配。”
被紀落笙毫不客氣地反駁,紀國強氣的面容扭曲,威脅道:“你跟我說話最好注意點,你有戚寒澤護着,你外婆可沒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裏,你即便恨我、恨落蕭,也要爲她着想。”
紀落笙按耐着惱怒,冷冷地戳破了真相,“外婆今天之所以認不出你,是因爲她得了阿茲海默症,如果當初不是有人特地告訴她,是你故意害死了我母親,她也不會因爲受了刺激而得病。”
一番話讓紀國強腦子裏有瞬間的空白,瞳眸緊縮,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你胡說八道,不是這樣的,你母親不是我害死的,是誰故意诽謗我?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
此時的紀落笙神情淡然冷漠,“你不過是個外強中幹的人,即便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會替外婆報仇,以你的個性,恐怕到時候連一個屁也不敢放,既然你來了,順便帶我向你老婆問好。”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外婆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見紀落笙回來之後臉上滿是掩藏不住的愠怒,戚寒澤忍不住發問:“怎麽?生氣了?”
将紀國強帶來的紙袋裏的補品一股腦丢進垃圾桶中,紀落笙這才開口,“我不過告訴紀國強,他老婆當着我外婆的面說,是他害死了我的親生母親。”
戚寒則眼底掠過一絲贊許,“你這招反間計用的不錯。”
一句贊揚讓紀落笙一掃之前的陰霾,尴尬中透着些許得意,“其實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隻是順口說出來了,不過聽你這麽一說,确實是我無意中用了反間計,其實我還是挺聰明的嘛。”
待陪着外婆用過午餐,紀落笙這才依依不舍地和外婆告别,同戚寒澤一起上了跑車,這時她才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紀國強所說的那位給他治病的教授,是你派過去的吧?爲什麽?”
聽此,戚寒澤目不斜視地看着前面的道路,神色淡然,“是,不爲什麽。”
思忖了片刻之後,紀落笙有些頭疼,“雖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是他的所作所爲讓我很難原諒他,我很感謝你爲他做的這些,隻是不知道爲這種人做這些事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