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一樓大廳的拍賣會現場,拍賣師拿出一件底色爲品藍色,瓶身上繪着金色梅花的花瓶,介紹道:“這是民國年間的精品掐絲琺琅賞瓶,起拍價十五萬。”
坐在一排正中央的紀落笙看的真切,那不過是一隻景泰藍琺琅花瓶罷了,并沒有特别的收藏價值,雖如此,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還是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牌子,平靜的喊出價碼,“五十萬。”
一樓大廳裏的衆人再次嘩然,有些人用看及其驚愕的目光看着紀落笙,其中有人忍不住開口了,“這不過是民國期間的景泰藍,根本不值這個價,況且花瓶向來都是成雙成對,這個隻有一隻,更不值錢。”
但更多的人卻向紀落笙投來欽佩的目光,“真不愧是戚氏集團的少夫人,出手真大方,第一次叫價就從十五萬直接叫到了五十萬,今天有戚少夫人壓陣,恐怕我們這些人隻能當吃瓜群衆了,看看罷了。”
看到直到拍賣師準備舉錘,現場還是沒有人舉牌競拍,紀落蕭鄙夷的環顧衆人,眼睛緊盯着那隻花瓶,猛地舉起手中的牌子,報出價,“一百萬。”
這次不僅是拍賣師很興奮,也讓現場衆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紀落蕭身上,在衆人驚愕而敬佩的目光中紀落笙志高氣昂的揚着頭,唇角的唇線抹開得意,沾沾自喜道:
“月如,我拍下花瓶不是自己收藏的,因爲下個月就是我父親的生日,我要把這隻花瓶當做壽禮送給他,這隻琺琅花瓶顔色别緻,繪圖栩栩如生,相信父親看到後一定會特别高興,你覺得怎麽樣?”
聽此,陳月如隐藏起眼底的冷諷,忙應聲附和,“你真孝順,沒錯,我記得紀伯父最喜歡這種有曆史沉澱的收藏品,等生日當天,你把這支花瓶作爲壽禮送給他,他一定會如獲至寶,十分欣喜呢。”
兩人看似互相攀談,實際上都不約而同的将眼神聚焦在紀落笙身上,一心想看看她有什麽反應,陳月如壓低了聲音嗤笑,“你說紀落笙還會加價嗎?”
聞言,紀落蕭十分肯定,“她會跟進,她一心想在拍賣會上出風頭,沒想到是我盡優勢,她不服氣呢,但是不管她加價多少,我都會拍到這隻花瓶。”
許是看穿了紀落蕭和陳月如的心思,紀落笙平靜地坐着,顯得十分沉靜,并沒有特别的動作,臉上淡淡的毫無波瀾,根本沒有人能從中看出她的心思。
坐在紀落笙身旁的顧澤密卻開始坐立不安,有些焦躁地低聲說:“落笙,怎麽辦?紀落蕭已經要加價到一百萬了,這個花瓶根本連十五萬都不值,現在我們要是跟進的話,豈不是吃了大虧,不值得。”
順手拿起身邊的礦泉水,輕輕抿了一口,紀落笙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們就是要跟進,我們擡價,紀落蕭也會随着跟進,然後這件根本不值十五萬的花瓶,紀落蕭就會拿一百多萬買回去,她還會很高興。”
聞言,顧澤密猛的睜大了眼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呀,這樣紀落蕭不就吃了大虧了,這次你别動手都交給我了,我來搞定紀落蕭這個小人,我一定會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話落,顧澤密利落的拿起手中的牌子喊出價碼,“一百三十萬。”
拍賣師激動的擦擦額頭上沁出的冷汗,舉起手中的錘子大聲喊,“一百三十萬第一次,一百三十萬第二次,一百三十萬第三……”
果然不出紀落笙所料,拍賣師口中的那個“次”字還沒有喊出來,紀落蕭就咬着牙,顫抖着胳膊将手中的牌子舉得高高的,一字一頓的叫價,“一百五十萬。”
現場衆人再次陷入一片嘩然,有些懂行的搖着頭,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紀落蕭,更多的人提前讨好的向紀落蕭伸手表示祝賀,“紀大小姐眼光不錯,用這個花瓶給紀總做壽禮,再合适不過了,真是孝女。”
見紀落蕭一臉笑容,得意洋洋地看着紀落笙的背影,陳月如忍不住在一旁規勸,“落蕭,這隻花瓶根本這個價,我勸你一句,這次顧澤密要是再跟進,你就不要跟她硬碰硬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虧。”
一心想要打擊紀落笙,紀落蕭哪能善罷甘休,漲紅了臉,沒好氣的教訓陳月如。
“你懂什麽?我就是要買這隻花瓶,一是要看紀落笙的笑話,二是要送給紀老頭,他一高興整個紀氏企業都是我的,哪裏會差這幾個錢,等紀老頭死了,他所有的東西,包括這隻花瓶還不都是我的?”
聽她如此執迷不悟,陳月如隻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暗暗白了紀落蕭一眼,一邊等看她的笑話,一邊陰毒地慫恿。
“是我眼界淺,都沒想到這一層,還是你想到全面,你說的都對,我支持你,一定要把這隻花瓶拍到手,哄你那位繼父高興自然比什麽都重要,等你有了紀氏還不是你說了算。”
這時拍賣師再次舉起手中的錘子,“一百五十萬第一次,一百五十萬第二次,一百五十萬第三次,成交!”錘子幹淨利落地砸了下來。
在衆人的掌聲中,紀落蕭起身雙手拎着禮服長裙的裙擺,走到拍賣師身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隻琺琅花瓶,然後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般走到紀落笙和顧澤密面前,擡起下巴,炫耀着。
“看到了沒?這花瓶最終還是我的,你們兩個來到半島酒店,隻知道去自助餐廳吃飯的窮鬼,怎麽可能拍得起這隻珍貴的花瓶,隻有我紀氏企業的大小姐紀落蕭,才配得到它,才配拿它當壽禮。”
實在耐不住性子,顧澤密騰的一下站起來,怒目瞪着紀落蕭,“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這麽說戚少夫人,但凡你是個有腦子的,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不過以你的智商,一輩子也理解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靜靜看着兩人争執,紀落笙神情冷然,淡漠,遇到這種事并沒有張牙舞爪,和氣焰嚣張的紀落蕭在一起,沒有絲毫怯弱,反倒那種漠視一切的淡定,讓紀落蕭在她面前氣勢都好像弱了一截。
她伸手将顧澤密拉回座位,然後淡然地坐在椅子上,從容一笑,“紀大小姐,恭喜你成功拍賣到這隻花瓶,祝賀你。”
此話正中紀落蕭的下懷,懷抱着花瓶左顧右盼,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就說嘛,你們這些人根本不配出現在這裏,隻有我才有資格來到這裏,黃金手镯和琺琅花瓶都是我的了,你們眼紅也沒用。”
在二樓目睹目睹這一切,唐成有些沉不住氣,“戚少,我要下去給紀落蕭一個教訓,絕不能讓她這樣當衆欺辱少夫人,少夫人一個弱女子不能奈她何,但我能把紀落蕭打的磕頭求饒。”說着就要下樓。
沒想到,唐成不過剛邁出兩步,身後就傳來男人寒意凜冽不容置疑的聲音,“站住。”
站定之後,唐成回過頭一臉焦躁而又無奈,“戚少,就算你看得下去,我也看不下去,少夫人可是你心尖上的人,你怎麽能允許紀落蕭一個卑鄙小人,這樣當衆欺負她,你不方便出面,我去就是了。”
不想戚寒澤卻高深莫測的一笑,深不見底的黑眸半眯,一邊嘴角微微勾起,“讓落笙自己玩,你不必插手。”
回到戚寒澤身邊,唐成不明所以,如墜雲裏霧裏,疑惑道:“戚少,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難不成少夫人被紀落蕭羞辱隻是假象?這其中還有更深的套路嗎?我真心看不懂。”
男人那雙細長玄寒的黑眸睨向唐成,性感薄唇冷啓斜睨了他一眼,不屑的吐出兩個字,“愚蠢。”
而後,戚寒澤審視地看着唐成,反問:“剛才你說,那女人是我心尖上的人?”
自知失言,唐成垂下頭,尴尬地擠出一個笑,咬牙說出實話,“從戚少這段時間對少夫人的态度和所做的事來看,如果少夫人不是您心尖上的人,那我再也想不出第二種解釋,不過到底是不是這樣?”
聞言,戚寒澤再次将手中薄薄的宣傳手冊砸到唐成頭上,“居然敢問我問題,這個月獎金沒了。”
抹了一把頭上的冷行,唐成閉上嘴,如芒在背,不敢再開口說一個字。
與此同時,拍賣師拿出一件旗袍,用一種開玩笑的态度嬉笑的指着,喊出價碼,“絲質旗袍,一塊錢起拍。”
看到那件旗袍,紀落笙瞳孔瞬間無限放大,伸手攥住身旁顧澤密的一隻手,眼底氤氲出一層淡淡的水光,聲音顫抖,“澤密,我認識那件旗袍,那是我母親生前設計的旗袍。”
與此同時後排的紀落蕭和陳月如也認出了這件旗袍,兩人相視一笑,嘲弄的看着紀落笙的背影,陳月如,眼底閃過一絲陰戾,唇角勾起嘲諷的笑,舉起手中的牌子,“兩塊。”
她身旁的紀落蕭也趁勢大聲說:“月如你知道嗎?這是紀落笙的生母過世之前設計的旗袍,沒想到起拍價竟然隻有一塊錢,可見這件旗袍設計粗陋,布料低廉,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劣質衣服罷了。”
因爲紀落蕭連着拍了兩件競拍品,現場有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此時也哈哈大笑着附和,“紀大小姐說的沒錯,一塊錢的東西在市面上連進兩元店的資格都沒有,今天居然拿到這裏來競拍,真的是贻笑大方。”
在衆人的哄笑聲中,紀落笙臉色微微發僵,渾身的氣息突然沉寂了,攥着顧澤密的那隻手再無意識中加大了力度,顫抖的幅度也更大。
貼心的拍了拍紀落笙的胳膊,顧澤密貼到她耳邊低聲勸慰,“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很理智,非常有謀略,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平靜下來,但還是要務必保持平靜淡定,何況你還有我呢,我幫你對付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