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淩厲煞氣悄然收斂的莫寒山,卻是語氣有些冷漠道:“好大的膽子,長本事了,竟敢偷襲師父!”
“師父,我..”粉紅色紗衣女郎何鐵手正要開口,莫寒山卻是冷然打斷了她的話:“你知不知道,剛才若非爲師及時收手,你就已經死了。”
見莫寒山這般嚴厲的樣子,何鐵手終于是臉色一變的忙跪了下來:“師父,弟子知錯了!”
閉目深吸了口氣沉默不語的莫寒山,卻是暗暗有些心有餘悸。此時,在其腦海之中,仿佛虛幻般的靈魂世界中正懸浮着一個古樸的黑色槍頭,微微震顫般的槍頭,好似嗜血兇獸一般,傳遞着一股嗜血殺意,影響着莫寒山的靈魂。若非其中同樣散發出的寒意深入莫寒山的靈魂,他怕是早已無法保持冷靜,淪爲隻會殺戮的人形兇獸了。
當初,也正是秦娘欲要自殺時她的血使莫寒山腦海中那黑色槍頭的威能蘇醒般,受其影響恢複了記憶的莫寒山菜猛然暴起殺死賊人。
這些年來,在江湖上闖蕩的時候,莫寒山自然也殺過人。他發現,血腥殺戮似乎能夠刺激那黑色槍頭,而那黑色槍頭也在影響着莫寒山,引導他去殺戮。在這個過程中,黑色槍頭的威能似乎在變強,且漸漸與莫寒山融爲一體般,能夠爲莫寒山所用。如今,借助那威能,莫寒山外放的内氣已是有削金斷鐵之威,堪比神兵利器。
可是,那黑色槍頭蘊含的威能,卻也是讓莫寒山忌憚不已。雖然感覺得到黑色槍頭與自己休戚相關,應該不會傷害自己,但那無形的影響,尤其是殺人見血時如兇獸覺醒般從心底裏湧起的殺戮欲望,卻是莫寒山所不喜歡的。他不懼怕殺戮和死亡,卻是害怕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若是有一天,他被那黑色槍頭影響得深了,真的淪爲殺戮的機器..被一件神秘的兵器所控制,想想都可怕!
所以,這幾年中,修身養性般,莫寒山已經極少親自動手殺人,甚至與人交手了。因爲切磋交手中,莫寒山也會不自禁的生出要殺死對手的情緒來..
平時的莫寒山,看似平和淡然,可誰又能想到他體内流的是充滿殺意的冷血呢?那黑色槍頭,無時無刻不在悄無聲息般的影響着莫寒山,使得他有時候顯得比較嚴厲冷漠,果決幹脆,一個真正上位者的威嚴盡顯。和煦如風,卻又殺伐果斷,這也讓莫寒山的屬下們對他更加信服,認定他們的主公未來會是天下之主。
這,或許是莫寒山一開始都沒有想到的。與其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坐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倒不如說是莫寒山的心性已經被黑色槍頭影響了。
“師父..”跪了半晌,見莫寒山沉默不語好似一個雕塑般沒有一點兒反應的樣子,何鐵手不禁忐忑喊道。
平心靜氣,腦海中那震顫的黑色槍頭平靜下來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眸的莫寒山,看了眼何鐵手,這才輕擡手淡然道:“起來吧!”
“是,師父!”聞言略微松了口氣的何鐵手,不由乖乖的站起身來。
看着何鐵手那乖巧無比的樣子,莫寒山不禁心中暗笑。這世上,或許也隻有他能夠讓堂堂的五毒教教主何鐵手這般乖巧懂事了。這可不光是因爲莫寒山收了何鐵手爲徒,還因爲在何鐵手小的時候,莫寒山便是扮演了一個師父和父親的角色,教她一身好功夫,也教了她爲人處世之道。甚至,也是在莫寒山的暗中幫助下,何鐵手才能真正掌控五毒教,就算是她姑姑何紅藥以及教内其他老一輩的人都不敢輕易挑釁她教主的威嚴。
“那溫家五老,你怎麽處置的啊?”走到一旁石桌邊坐下的莫寒山随意般開口問道。
乖乖走到石桌旁一邊熟練的爲莫寒山煮茶的何鐵手一邊答道:“回師父,那溫家五老的五行陣雖然厲害,困的住我,卻也擋不住我的毒。最終,弟子可沒怎麽費功夫,他們就倒下了。依着師父的吩咐,弟子也沒有要那五個老家夥的性命,隻是廢了他們的功夫和手腳筋脈,讓他們以後可以安心躺着享福了。哦,對了,其中一位老爺子,嘴巴實在是不幹淨,于是弟子便幫他清理了下,割了他半截舌頭。”
“師父,喝茶!”說話間,何鐵手已是以内力催動炭火燃燒,快速煮好了茶,爲莫寒山倒了一杯奉上。
輕點頭伸手接過的莫寒山,細品了一下,才不禁笑道:“不錯!鐵手,你不但用毒的手段厲害,這煮茶的功夫也是見漲啊!不過,爲師還是有些懷念當初在雲南五毒教總壇所喝的那杯五毒茶啊!記得當時,還是你親自端來給爲師喝的。結果,卻成了你的拜師茶,呵呵..”
“當初,是弟子年幼無知,不知師父神功蓋世,區區五毒又豈能傷得了師父分毫?”聽莫寒山提起此時,臉色有些變化的何鐵手,不禁由衷的欽佩道。
莫寒山卻是搖頭一笑:“神功蓋世?或許曾經有高手前輩能練到那個層次,可當世卻無一人有此功力。世間功法萬千,也的确有這等能化解百毒的神奇内功,可多半也都已失傳。爲師當年,也不過是仗着自己體質特殊,不懼五毒罷了。”
“可師父那一手,卻是将我姑姑何紅藥和一衆教内長老們給吓得不輕,”何鐵手也不禁抿嘴一笑道。
“呵呵,他們的一身功夫,多是依仗毒功。遇到不怕毒的,便如沒了爪子的老虎,自然會怕,”莫寒山也不禁笑了:“這用毒一道,終究是小道罷了。内外兼修,強身健體才是王道。你五毒教的功夫雖說威力大,進步也快,但終究是有違武道要旨。走捷徑,最是容易傷身,損了元氣。近來爲師得了些千年茯苓和人形何首烏煉制的茯苓首烏丸,回頭給你一些,待你服用之後,功夫應該能更進一步。”
何鐵手一聽不禁美眸閃亮的驚喜恭敬連道:“多謝師父!”
“你且先去休息吧!”莫寒山突然道。
應了聲的何鐵手剛剛施展輕功翻牆離去,袁承志便是從外面進來了:“師父!”
“嗯!”輕點頭的莫寒山,放下茶杯,擡頭看向袁承志道:“婉兒姑娘應該都和你說了吧?此番運送糧饷兵械北上,關系到闖王大軍能否順利北上攻下京城,你可有信心将東西安全護送到闖王營中?”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盡力護送!”袁承志恭敬連道。
“好!路上一切小心,”莫寒山說着猛然想到什麽般連道:“對了,爲師知道是崇祯讓人殺了你父親,可你此番北上,切不可去刺殺崇祯。他若現在死了,天下必然大亂,到時候怕是要便宜了滿清外族,你可明白?”
袁承志點了點頭:“師父放心,此事師祖也曾與弟子說過,弟子不會魯莽行事的。”
“承志啊!你父親之死,崇祯雖有錯,可究其原因,還是那滿清皇太極用了反間計。所以,他也是害你父親的元兇,你若真對自己的功夫有自信,想要報仇的話,大可去關外盛京的皇宮中闖一闖,”莫寒山起身拍了拍袁承志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