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 試刀
這次的實力提升,意義非凡。
超品之前或者說1戰到512戰之間,賀路千的力量、速度,大抵随着戰鬥力指數的線性增長而增加。
以最容易理解的速度爲例,1戰時,賀路千将近三小時才能跑完一萬米;512戰時,賀路千能夠數百數千公裏長途跋涉,而且均速能夠保持在每小時221公裏。從宅男般跑數千米就氣喘籲籲,到堪比動車般長距離奔馳,賀路千顯然經過無數次“質變”。可站在較高層次俯視,這些“微小的質變”仍舊隻是“量”的增加,而沒有涉及本質的根源性改變。
就像刀劍弓弩等冷兵器,刀鋒磨的再利,哪怕達到傳說中的削鐵如泥程度,它仍舊隻是一把冷兵器。同理,賀路千力量再大、速度再快,也隻能在内力體系輔助下依賴傳統的力量速度殺傷目标。如果第三個輪回世界是魔法世界或仙俠世界,一些特殊的低階法術乃至戲法級别的法術,大概率能夠以弱勝強把賀路千拖入緻命陷阱。
而晉階超品之後,賀路千才真正迎來根源性“質的變化”。
刀域的無形之刀,拳勁凝結的青龍象,雷法召喚的法雷,都隻是超品力量的直觀運用之一。賀路千并非隻能利用超品力量做到這些,而是這裏篇幅有限,沒有必要啰嗦介紹超品力量的各種瑣碎應用。
怎麽說呢?
賀路千覺得超品層次的武功仿佛升華成了仙法,而他,也由一名武俠層次的練武者進化成了仙俠層次的修仙者。
武俠變仙俠了!
未來的生死搏殺,不再是簡單粗暴的“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或者“你刺我一劍,我砍你一刀”。無形之刀、青龍象、法雷等超品層次武學帶來的變革,更像冷兵器時代升華到熱兵器時代,弓箭、長矛方陣迎來了自動步槍、機關槍的洗禮,弩車、城牆迎來了火炮、導彈的問候,風帆船、劃槳船迎來了航空母艦、衛星聯網的俯視。
等等。
簡單粗暴追求更強的力量和更強的速度,已經不符合時代了。
不是說力量、速度不重要了,而是說,力量、速度有了更好的提升方式和運用方式。
超品之前的速度力量運用,以地球二十一世紀曆史來比喻形容,笨拙的練武者像是在拼命壓榨人體極限,聰明的練武者像步兵轉職成騎兵。
個人的努力,當然非常重要。可人體極限就在那裏,你再壓榨你的碳基細胞,碳基細胞也不可能變得水火不侵、逆轉生死。百米短跑的世界紀錄刷新一萬遍,人類也難跑過騎馬的騎手。
當然,馬也是碳基生物,它的短距離速度雖然優于人類,卻也有它的天花闆。步兵轉職成騎兵,上限也難高到哪裏去。
而超品之後的速度力量運用,其性質相當于地球二十一世紀人類放棄了碳基生物結構,改而把提高速度的希望寄托在蒸汽機、内燃機、渦輪噴氣發動機、火箭噴射器等機械。碳基細胞還是碳基細胞,人還是人,可有了汽車、高鐵、飛機、火箭、核武器等工具的放大作用,一群百米跑不進10秒的普通人類,也能輕輕松松體驗超音速飛行的滋味。
超品就是這樣的升華。
賀路千晉階超品之後,他的絕對力量和絕對速度,提升幅度都非常有限。賀路千強化到768戰時,常規奔跑速度才每小時267公裏(約每秒74米),與漫畫小說電影常見的音速概念還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可刀域、青龍象、法雷等超品層次武學,性質卻類似飛機、火箭、核武器等科技産品對普通人類的放大作用。暫且忽視這些超品武學背後的運行原理,它們對賀路千戰鬥力的增幅,千真萬确就像普通人類漸漸掌握了一堆科技産品。
超品之于非超品,是境界上的全方位碾壓。
對超品力量理解越深,賀路千越理解土著世界對超品的推崇:“以科學技術史概念比喻,超品是冷兵器到熱兵器的分界點;以超凡力量概念比喻,超品是武俠與仙俠的分界點。若非超品修行者有消耗壽命的苛刻限制,再多的一品、二品修行者,恐怕也難稍稍影響超品對土著世界的絕對統治。”
話說回來,爲何突然有如此懸殊的境界升華呢?
賀路千突然想起了輪回者等級體系。
因爲長壽增益、無間地獄戰鬥力指數、遊戲等級體系都不約而同都運用了指數幂增長方程,賀路千也下意識引進指數幂函數分析其它變量。重複計算初始的戰一渣起步,到民願世界結束之後的七顆白星級評價,賀路千突然發現:無間地獄的戰鬥力指數,和輪回殿的輪回者等級認定,疑似是同一個體系!
賀路千被輪回殿評定爲七顆白星級輪回者時,戰鬥力指數爲212。
2的七次方,是128;2的八次方,是256。
212戰實力,處于128和256之間,可不是就是“七”麽?
所謂的七顆白星級輪回者,恐怕就是2的七次方。
順着這個思路繼續聯想,2的九次是512,是否意味着它就是九顆白星級的起始點呢?
當賀路千邁過512戰門檻,他就已經達标了“九顆白星級輪回者”的認證标準。
白星級輪回者之後是黑星級輪回者,1顆黑星級,或許就是“十顆白星級”吧?當賀路千邁過1024戰門檻(2的十次方)之後,他就會被輪回殿評定爲一顆黑星級輪回者。而黑星級的極限9顆黑星,門檻或許就是2的十八次方。
賀路千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
總而言之,超品境界升華的本質,是白星級輪回者到黑星級輪回者的躍遷。
===
超品與非超品,有着非常懸殊的全方位差距。
賀路千晉階超品後,他沒有莽撞啓動奪權樂東島的既定計劃,而是繼續低調地蟄伏在遊空招讨司境内,慢慢适應晉階超品帶來的種種思想上、觀念上、技巧上的變革。複豐二十三年到複豐二十六年,經過長達三年的無間地獄競技場訓練和土著世界實踐操作,賀路千有了一定程度自信,才遲遲關注外界新的變化。
時至複豐二十六年,玩家群體對土著世界大勢的影響依然有限。
因爲玩家的升級節奏太慢了,等級排行榜第一人剛剛升到45級,連修行者圈子最低下限九品都沒有資格觸碰。玩家再不死不滅,也難彌補玩家與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之間的懸殊差距——就像常規遊戲裏,低等級玩家永遠沒辦法幹赢高等級副本。
但修行者高層小圈子之外,玩家對土著世界的影響力越來越無法忽視。
修行者的優勢,是個體強大;修行者的劣勢,是數量稀少。
最近兩年,大周聯邦的專業機構耗時耗力對隔壁的洝國修行界進行摸底調查,大概估算出了洝國修行界的規模:九品修行者,約有500萬人;八品修行者,約有180萬人;七品修行者,約有65萬人;六品修行者,約有67000人;五品修行者,約有19000人;四品修行者,約有4000人;三品修行者,約有1800人;二品修行者,約有300人……。
九品及九品以上的修行者,總規模小于1000萬人口。
反觀玩家群體,40級及40級以上的高端玩家,駭然有2100萬之巨。雖然這群玩家距離九品修行者下限56級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但他們不知不覺間脫掉了“無用的可複活垃圾”評價,開始以精英士兵、衙役助手等身份參與各郡各縣的地方性事務。
論及對地方的間接影響力和間接控制力,玩家群體甚至大幅度領先土著修行者。城池城郊的治安巡邏,鄉村的農業競技,以及衣食住行等生産,如今都離不開玩家的“日常任務式參與”。
不過,或許以武爲尊文化令土著修行者傲慢,或許土著修行者覺得玩家很快就要離去,或許忌諱玩家沒有忠誠可言,很少有頂級修行者願意真心實意地與玩家互動。頂級修行者疏于交流,進而沒能意識到玩家已經與億萬土著百姓融爲一體。
土著勢力方面,仍舊隻有洝國安車骨、平樂王、平海王、平靈王、平雲王、泥毒番等家勢力值得關注。
複豐二十三年底,泥毒番東王好不容易蕩平以烏戎島爲代表的地方叛亂和敵視。
可還沒有等泥毒番東王喘口氣,遙遠的西方突然傳來戰斧國與泥毒番西王武裝對峙消息。到了複豐二十六年初,戰斧國突然率領12000名精銳士兵正式進攻泥毒番。面對戰斧國的進擊,泥毒番西王出乎意料地一觸即潰,其本人也死于戰斧國國王之手。
前些年敗給泥毒番的銀石國,也适時宣戰泥毒番,準備與戰斧國一起瓜分泥毒番的财富。
消息傳到東方,泥毒番獅王和泥毒番東王相繼恐慌震駭。但兩人沒有貪生怕死抛棄泥毒番西王治下的子民,他們毫不猶豫聯袂增援泥毒番西王的轄區,與戰斧國、銀石國繼續作戰。
不久,血裔國、東國基于各自的利益,選擇站隊泥毒番,組成聯軍幹涉戰斧國、銀石國瓜分泥毒番的企圖。
戰斧國、銀石國、血裔國、東國,都名列《春秋十國》的十國。四國圍繞泥毒番西王轄區進行的聲勢浩大的戰争,遂被玩家群體戲言爲第一次世界大戰。因爲玩家不怕死亡,一群又一群高端玩家雲集四國陣營,或者直接投靠四國之一,或者以雇傭軍形式參戰,在遙遠西方打的熱火朝天。
顯然,“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泥毒番東王沒有精力圖謀樂東島了。
事實也正是這樣,泥毒番東王和泥毒番獅王剛做出增援西方戰場的決定,泥毒番東王就主動結束一切針對樂東島的敵視,撤除了持續将近十年的海洋貿易封鎖。
平樂王、平海王、平靈王、平雲王等四王,整體與安車骨貴族的對峙情緒日漸加劇。經過三年時間發酵,四州的基層修行者和基層百姓都漸漸意識到,四王與安車骨貴族的矛盾已經激化到無法調和,民間反安情緒一日比一日高漲。
玩家群體也樂意見到四王與安車骨決裂,紛紛有意識地推一把:“戰斧國、銀石國、血裔國、東國的玩家都打的熱火朝天,咱們玩家人數最多的洝國,怎能缺少戰争任務?快快快,你們快打起來吧!”
可是,四王實在太難齊心了。
複豐二十三年拖到複豐二十六年,他們依然無法下定決心。
平海王原東可,态度尤其消極。
在四王與安車骨貴族矛盾越來越激化之際,原東可突然主動跪地投降,上書洝國小皇帝說:“自古以來,王爵隻賜超品。臣原東可,昔年僥幸晉階超品,遂受先皇大恩,裂土海州。然而,臣今年六十有八,壽元将盡,無法再替陛下鎮守海州;臣長子原喜信,也天賦有限,晉階超品機會微乎其微,沒有能力替陛下鎮守海州。”
原東可竟上書洝國小皇帝、洝國天後,請求朝廷撤除紮根海州多年的平海王藩國。
而且,原東不是嘴上說說,也不是以退爲進的政治策略。不等洝國朝廷給予明确答複,原東可就把海州軍政權柄移交給海州總督祖德光,親自領着長子原喜信離開海州。
消息傳至樂州、靈州、雲州,三王及其麾下嘩然一片:“原東可這條老狗,到底想幹什麽?”
渴盼四王叛亂的玩家,也紛紛失望咒罵:“原東可真是當炐奸當到骨子裏頭去了。艹,四王之亂如果這樣虎頭蛇尾結束,什麽時候才輪到我們體驗大型戰争任務?”
安樂三傑也同樣恨聲大罵:“原東可這條老狗,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關複炐尤其憤怒:“我就說,原東可這樣的鐵杆炐奸,根本指望不上。原東可老狗眼裏隻有榮華富貴和他一家一姓的利弊得失,哪肯冒險光複我們豐人的大好河山。還有原喜信這條小狗,我原以爲他還有些骨氣,沒有想到奸狗生出來的娃子果然還是奸狗。”
傅永炐不贊同關複炐的判斷,主動替原喜信辯解說:“你們想想,原東可有三個兒子,爲何偏偏帶着主張反安的原喜信趕赴京師?原喜信恐怕并沒有變心。原東可正是害怕原喜信在海州豎起光複豐人河山的旗幟,才準備在臨死之前,強行把原喜信帶到京師。”
可是,讨論原喜信是奸賊還是義士,有什麽意義呢?原東可的撤藩之請,已經徹底打亂所有勢力的既有布局。
===
遊空招讨司。
賀路千目光停在原東可撤藩情報,呵呵輕笑:“既然你主動跳出來吸引仇恨,我便拿你試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