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 繼續殺戮吧
剩餘四位陌生人,雖然服飾異于鐵槍會幫衆,卻明顯屬于鐵槍會陣營。
竺老闆身邊,站立一位身穿便衣的青年。便衣青年右手拎了一把匕首,匕首上血迹未幹,竺老闆的眼皮疑似被他親手割去。
竺老闆身邊再遠些,站立一位二十歲面貌的俊秀青年。俊秀青年身穿一件青色襕衫,形象好似銳意科舉的生員,但他的袖口卻奇怪繡了一隻金色的飛燕。襕衫青年頗有氣場,便衣青年待他相當恭敬,疑似是一位重要人物。
再稍微遠些,則是兩名錦衣中年。
一名錦衣中年甲與襕衫青年并肩而立,兩人似乎正在平等交流。
另一位錦衣中年乙低眉站立在錦衣中年甲後側,看樣子或許是錦衣中年甲的副手。
看見賀路千拎着樸刀沖入屋内,四人都滿臉驚訝。然後,錦衣中年甲最先反應過來,可他似乎沒有随身攜帶武器,緊急情況下僅能掄起拳頭粗暴沖向賀路千;錦衣中年乙反應速度次之,但他沒有尾随錦衣中年甲聯手撲向賀路千,而是斜着沖向門後——那裏放置兩杆一米四五長的短槍。
襕衫青年和便衣青年,震驚賀路千的到來,卻好像沒有與錦衣中年甲聯手殺敵的意願。
室内雖然有四位敵人,短時間内卻形成了賀路千與錦衣中年甲單挑局面。
錦衣中年甲剛猛一拳打向賀路千的空門,試圖以攻代守地逼迫賀路千放棄進攻。然而,競技場實戰演練讓賀路千養成了出手幹脆果斷的習慣,剛才連砍七位鐵槍會幫衆又帶給賀路千強大的自信,賀路千冷靜而又理智地無視了錦衣中年甲的這一拳。
賀路千的刀勢不變,仿佛同歸于盡般,繼續向前砍。
錦衣中年甲沒有料到賀路千如此兇悍,忍不住露出五分詫異五分佩服的表情,連忙改變拳頭的攻擊方向。錦衣中年的攻擊異常敏捷,他即使估計錯了賀路千的悍勇,拳頭依然及時變招轉化成防禦,拳頭橫移,準确砸中樸刀的刀面。
砰的一聲響,樸刀被錦衣中年砸偏,差點兒脫手飛出。
賀路千暗道一聲糟糕。
遇到強敵了。
錦衣中年甲比屋外的普通幫衆強多了。
怎麽辦呢?
撤!
賀路千參戰前就已做好遇強而逃的心理準備。此時遇到難啃的骨頭,賀路千腦海裏壓根沒有什麽面子負擔,心中也沒有半點兒戀戰思維。連0.1秒都舍不得浪費,賀路千順着樸刀的力道向右轉,竄向門外。
既然救人不成,接下來就是逃亡了。
但就在這時,賀路千耳邊突然傳來李鳳瑤的聲音:“聽我倒計時,我施展幻術打斷他的攻擊。”
輔助來了!
競技遊戲裏,輔助的重要性衆所周知。
SUP(輔助)是ADC(輸出核心)的盾,SUP是ADC的劍,SUP是ADC的膽。
在現實世界裏,輔助更加重要。
有李鳳瑤的控制法術輔助,賀路千完全有可能越級擊殺強敵。
賀路千果斷停止逃跑念頭,改爲借力門框轉身,再次兇悍砍向錦衣中年甲。而錦衣中年甲似乎通過剛才那一招對拼,大概确定了賀路千的實力,臉頰浮起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錦衣中年甲小觑賀路千的威脅,沒有趁着逼退賀路千的空隙去取他的短槍武器,反而掄起拳頭再一次砸向賀路千。
3,
2,
1,
幻術發動!
拳頭距離賀路千尚有三十厘米時,錦衣中年甲突然間陷入恍惚。錦衣中年甲詭異地眼珠兒失去焦點,剛猛拳頭也變成了容易躲避的直線攻擊。
生死搏殺中,一秒疏忽就夠了。
賀路千關鍵時刻使出全身力氣,狠狠斬向錦衣中年甲的脖頸。
7點經驗值到手。
果然是一位強敵,錦衣中年甲遠超院内的幫衆,位列戰七檔次。
可惜,赤手空拳難擋賀路千與李鳳瑤的聯手。
戰鬥力指數6(29/36)。
錦衣中年甲的意外身死,驚呆了其餘三人。
錦衣中年乙已經抓住了一杆短槍,正準備投給錦衣中年甲。錦衣中年甲以槍術起家,他的一身功夫幾乎全部依賴長短槍。手持一杆長槍或者一杆短槍,錦衣中年甲才是發揮出他的真正實力。可錦衣中年乙萬萬沒有想到,僅僅兩個呼吸間,赤手空拳的錦衣中年甲就被賀路千一刀砍掉了腦袋。
錦衣中年乙頓時目眦盡裂,慘叫一聲:“舵主!”
錦衣中年甲身份不凡,竟然是鐵槍會蕪鸠分舵的舵主。
錦衣中年乙憤怒到了極點,當即掄起舵主的短槍,瘋狂攻向賀路千。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便衣青年也露出恐慌表情,手忙腳亂地把匕首架到竺老闆脖頸間,尖銳聲音威脅賀路千:“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襕衫青年也自腰間拔出了長劍。
襕衫青年卻沒有即時攻向賀路千,聯合錦衣中年乙消滅隐患;他也沒有像便衣青年那樣利用竺老闆和竺夫人的性命威脅賀路千。
襕衫青年僅僅死死盯着賀路千,仿佛在觀察賀路千的刀法,又仿佛在斟酌進攻賀路千的時機。
而已經與錦衣中年乙鬥上的賀路千,警戒襕衫青年同時,卻對便衣青年的威脅充耳不聞。
住手?
開玩笑。
住手的結果,是什麽?
被鐵槍會幫衆圍起來,然後亂箭射死嗎?
我賀路千拎刀沖進來,可不是來自殺的。
賀路千對便衣青年的威脅不管不問,仿佛根本不關心竺老闆夫婦的死活。便衣青年看見賀路千沒有反應,臉上的恐慌情緒更濃,再次尖銳聲音威脅說:“快住手,否則我真殺了他。”
便衣青年的兩聲威脅,令竺老闆遲遲意識到援兵來了。
雖然不曉得援兵是誰,雖然不知道援兵有多少,竺老闆卻猛地使出全身力氣,嘶啞聲音大喊:“别管我,殺了他們替我報仇。”
這不是一句口号。
竺老闆喊話同時,又以實際行動做出抉擇。
竺老闆無視頸間的冰冷,毅然挺起脖子向前壓,試圖自殺而死,讓便衣青年失去人質威脅這張牌。
賀路千的冷漠和竺老闆的求死,讓便衣青年又驚又慌、又惱又恨。
便衣青年不願意放棄人質牌,連忙從竺老闆的頸間撤回匕首。但便衣青年顯然長了一顆殘暴之心,匕首從竺老闆頸間撤回後複又高高揚起,狠狠紮入竺老闆的眼窩,疼得竺老闆條件反射地凄厲慘叫。便衣青年對竺老闆的凄厲慘叫聲音充耳不聞,狠辣地在竺老闆眼窩裏旋轉匕首,狀如瘋狂地繼續尖銳聲音威脅:“我讓你住手,你聽見沒有?”
面對便衣青年的威脅,賀路千依舊理智而冷靜。
住手?
住手,你就會停止迫害?
别開玩笑了。
我又不是三歲孩童。
賀路千對便衣青年的威脅依舊不管不問,一心一意迎接錦衣中年乙的進攻。
話說,錦衣中年乙的力量和速度,明顯都弱于舵主,甚至低了戰六(29/36)的賀路千半檔。但是,錦衣中年的精湛槍法,彌補了他在力量和速度方面的不足,攔、拿、紮,短槍逼的賀路千無法近前。賀路千一則并不能完全發揮他的力量速度優勢,二則競技場實戰演習中缺乏與槍術高手對決的經驗,一時之間隻能勉強與錦衣中年乙打平。
賀路千不禁慶幸有李鳳瑤從旁輔助。剛才授首的舵主肯定比錦衣中年更強,若是讓他拿到了短槍武器,他肯定打得賀路千狼狽逃亡。賀路千也慶幸襕衫青年沒有加入戰局。襕衫青年的實力暫不可知,如果他的實力能夠與錦衣中年乙比肩,恐怕即使有李鳳瑤的輔助,賀路千也得戰略撤退。
賀路千剛想到襕衫青年,襕衫青年便動了。
襕衫青年呵呵笑了笑,扭頭對便衣青年說:“别費心思了。你這一招,隻能害一害真君子和想裝好人的僞君子。”
說罷,襕衫青年突然間揮劍,狠辣割掉了竺老闆和竺夫人的腦袋。
而後,襕衫青年冷笑望向賀路千。
襕衫青年殺人時刻意選擇了時機,恰好讓賀路千視線可以看見竺老闆夫婦的死狀——不必懷疑,他故意殺人給賀路千看的。
賀路千的确親眼看到了襕衫青年的暴行。
賀路千皺起眉頭。
賀路千泛起怒意。
但賀路千沒有後悔,沒有後悔他選擇拎起樸刀沖過來救人,也沒有後悔剛才的堅持——例如自責應該向便衣青年妥協什麽的。
原因很簡單。
瞧瞧他們砍斷竺夫人右臂的狠辣,瞧瞧他們割掉竺老闆眼皮的陰毒,瞧瞧便衣青年在竺老闆眼窩裏旋轉匕首的暴行,即使賀路千沒有拎刀沖過來,他們就不會殺人滅口嗎?同理,即使賀路千妥協停手,等埋伏路口的三四十名幫衆增援過來之後,他們就不會殺人滅口嗎?
沒能救活竺老闆夫婦,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可以遺憾,遺憾自己不夠強,遺憾自己不能瞬間秒殺錦衣中年乙,遺憾自己不能瞬間秒殺襕衫青年和便衣青年。
唯獨沒有必要後悔自責。
這不是賀路千的錯。
這是敵人的錯。
繼續殺戮吧,殺掉他們爲竺老闆夫婦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