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依牽着陳守業的手出現在花園中的時候,周氏正在對人說着陳守業,眉目間的欣慰更是佐證了外面的傳言,周氏賢德,是将陳守業當成親子一樣教養的。
“不瞞各位,今日這相親宴,是我爲他準備的,又怕各位介意他庶子的身份,才對外說是給守成準備的相親宴,都說長幼有序,守成也沒有越過他大哥先成親的道理。”
周氏的話音落入陳守業和甄依耳中,陳守業看向周氏,那一臉的慈愛做不得假,若不是來之前蘇姨娘和甄依說過他的處境,他真會覺得母親是在爲他考慮,他心底怕是還會感激不已。
甄依笑着扯了一下陳守業的手,才讓他回過神來,此時,周氏周圍已經盡是恭維之聲。
陳守業和甄依相攜走到周氏身邊行禮,周氏看着他們兩人緊牽的手,眸底閃過一道冷芒。
“守業,你平素最懂規矩了,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對賈姑娘的名聲不好。”
周氏言辭諄諄,落到外人眼中自是一番慈母心腸,隻是甄依和陳守業都明白,她如果真的爲了甄依的名聲,今日絕對不會這樣說出來。
“母親多慮了,之前我與父親說,立業之前不成家,就是因爲有了心儀之人,想等功成名就迎娶的。”
陳守業話語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
剛才周氏說要給陳守業相親的時候,他們還是興奮喜悅的,本以爲是馬上就要到手的金龜婿,卻不想眨眼之間就飛了。
更重要的是,陳守業都有了心儀之人,周氏這個慈母竟然不知道,看來外面關于周氏賢淑的傳言也不可盡信。
“你這孩子,有了心儀之人怎麽不早告訴母親。”周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努力擠出幾分笑意言道。
“我以爲,父親知道了,母親定然也就知道了。”陳守業一臉無辜,圍在周氏面前的人此刻更是茫然,都說知州和夫人倆人關系極好,原來連孩子的姻緣都不會商量了?
甄依從來都不知道,陳守業竟然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明明句句帶坑,卻一臉無辜茫然。
“母親今日喊我來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今日我請了一些與你同齡的小姐過來賞菊,想着你們年齡相當,想讓你過來結識一下。”周氏硬着頭皮說話,她知道此舉會讓帶着女兒來的夫人們不滿,但是比起揪出陳守成的事情,她也隻能将不妥的名背到自己的身上。
“母親,我沒想過要納妾的。”陳守業認真說完,就牽着甄依的手離開,全然不顧周氏已經鐵青的臉色。
陳守業和甄依離開之後,院子裏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因爲周氏的身份,他們不敢将不滿挂在臉上,但是卻有志一同地停止了恭維,甚至有人開始私下談論,說知州有個寵愛的妾侍什麽的,他們的話,隐隐約約傳入周氏耳中,讓她神色愈發陰鸷。
她佯裝鎮定,無奈地和身邊的夫人言道:“孩子大了,總是任性,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土匪,我和他父親也是沒辦法,才想着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卻不想他竟然這樣……”
話語間,周氏還不停地拭淚,一副爲孩子憂心的慈母姿态,而她的話,深水炸彈一般,讓沉寂的園子裏突然多了幾道議論聲,什麽嫡母難爲,什麽土匪之類。
聽着這些言語,周氏心底掠過喜悅,既然他們不識擡舉,那她就先毀掉他們的名聲,不過,這也僅僅是個開始而已,還有更厲害的在後面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