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臣說完話之後就離開了,和周氏站在一起,他心底都會生出對陳守業的愧疚。
周氏的心一直就隻在陳守成的身上,他之前是怎麽覺得她這個嫡母做的不錯,一視同仁的。
陳敬臣走了很久之後,周氏依然是一副落寞樣子,一直跟在她身後伺候的張嬷嬷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輕聲說了一句:“夫人,不管老爺說什麽,您爲二公子着想是沒錯的,他是嫡子,總不能讓庶子越過去,再說老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看大公子哪裏都好,看咱們二公子,就是哪裏都不順眼。”
張嬷嬷的話撥雲見日一半,三言兩語就讓周氏的怅茫消失殆盡,不僅沒了對陳守業的愧疚,更多了幾分對陳敬臣的不滿。
明明都是他的兒子,他的心卻全都落到了陳守業的身上,如果自己再一碗水端平,那她的成兒才是受了委屈。
“賈姑娘那裏留下的是咱們的人吧?如果不是,想辦法變成咱們的。”周氏冷聲說道,老爺書房裏兩個丫頭,一個是她的人,她聽說甄依隻留了一個姑娘,所以才問道。
“是咱們的春柳,和她一起送過去的荷風本就是個不安分的,因爲這個我才沒爲夫人收攏。”
“春柳不錯,你去取十兩銀子送給春柳,就說讓她好好伺候賈姑娘,賈姑娘畢竟是守業的救命恩人。”周氏說着,眼底盡是冷光。
“夫人,十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些?”
“能除掉那個逆子,一百兩都不多。”
“夫人,慎言。”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在這府中,早就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了。”
“夫人,您的心思老奴明白,但是有些話,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畢竟這府中還有老爺的人,萬一……”
“我知道,我隻是恨極了,你說明明都是他的兒子,守成還是嫡子,他怎麽就這樣偏心。”
“夫人,老爺的心是偏的,你之前就知道的,之前的舒姨娘,現在的蘇姨娘,就是委屈了夫人你,爲他殚精竭慮,最後卻什麽都沒換來,老奴真是爲夫人不值。”
張嬷嬷說完話擦了下眼角,她是從小就跟着周氏的,周氏在陳府中過的日子他最清楚不過,老爺的心不在夫人身上,所以她永遠都是被冷落的那個,雖然掌着後院的大權,卻總有下人挑戰她的權威,如果不是有二少爺這個希望撐着,她真怕夫人會熬不下去。
“張嬷嬷,别說了,以後,會好的。”周氏也被張嬷嬷的情緒感染,不過她比張嬷嬷要冷靜,因爲現在,僅僅是現在而已,不能代表以後。
這些年孤冷的生活,她早就清醒認識到了,想要東西,隻能自己去争取,指望陳敬臣,太不現實了。
“最近幾日二少爺那邊你上點心,能不讓他出去就不讓他出去,好好溫習功課,不久就要鄉試了,這次怎麽着也得中個秀才回來。”周氏臨了還不忘囑咐,張嬷嬷聽着連連點頭,心底卻苦澀不已。
周氏不知道張嬷嬷心頭的苦,陳守成最近學業上是愈發不上心了,每日都天亮回來,在家昏睡上一天,傍晚再走,下人們倒是勸過,可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伺候他的人但凡言語重一些,他就會找夫人告狀,說他們對自己不敬,夫人又慣是寵愛二少爺,每次那些勸說二少爺的都會被責罰,如此反複,哪裏還有人會規勸二少爺,就連張嬷嬷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