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甄依震驚地看着不遠處的陳府一家,陳守業臉上漸漸浮出笑意,他俯身就将甄依抱了起來,甄依一驚,正要開口就聽陳守業說了一聲:“你的身上盡是傷,走路會扯動傷口的。”
這樣的溫柔體貼,讓甄依心神慌亂不已,上一世,他對自己就是如此,照顧得無微不至,從來都是溫柔體貼。
“陳守業,你這樣,不妥。”
“如果污了姑娘清名,我會對姑娘負責的,或者,我讓父親出個告示,告訴霍州百姓,我抱你,隻是因爲你身上有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突然被冠上這樣的名号,甄依有些接受無能。而且出告示證明清白什麽的,這陳守業昨天腦子受傷了吧,竟然會想出這麽奇葩的辦法,那隻會讓她的名聲迅速崩塌而已。
隻是,她已經被抱住了,他是不會放下的,如果掙紮,疼得也隻能是自己,所以,甄依認命了,大不了,嫁給他就是了,雖然家裏一堆破事,但是他這個人是個好人。
“在烽火寨,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陳守業話語誠懇,事情經過了一晚,之前搞不明白的,現在也都清晰明了了,不僅是在宴會廳她毅然站在了自己身邊,就連後來殺進來的巡撫的官兵,恐怕也是她早就叫人喊來的,因爲時機把握得太好了。
甄依輕笑,當時在宴會廳,她才真是鬼迷心竅,竟然不管自己的目的,隻想救下他,不過,她救了陳守業,陳守業也護了自己,他們兩人,在一起對敵,一起迎接勝利之後,應該沒有了誰救了誰一命之說,他們是互相拯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在大火中了。”甄依話語也非常坦誠,卻不想陳守業情緒激動地搖頭道:“不,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會被扔進那地牢,如果沒有我進去,你的侍女,還有那巡撫的官兵,同樣會進去救你。”
陳守業不知道進地牢是甄依自己設計,到現在都覺得是自己害了甄依,所以在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之餘,心頭更多的是愧疚。
甄依還想說些什麽,可是想着陳守業的憨直,覺得自己再說什麽也是無用,隻能任由他抱着,抱到了知州府的大門口。
“姑母,他們豈有此理,他們……”對于陳守業抱着甄依走過來,陳敬臣都驚住了,周氏更是一臉凝重,最先忍不住的卻是周倩兒。
從知道姑母想撮合她和陳守業,她早已經将陳守業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現在看着自己心儀的人抱着另外的女子,大庭廣衆之下走了過來,她怎麽能忍得住。
但是她還沒蠢到家,知道這件事自己叫嚷是沒用的,她喊自己的靠山幫忙。
“守業,放這位姑娘下來,你這樣,着實……”在周倩兒的叫喊聲中,陳守業已經抱着甄依走到了陳敬臣和周氏的面前,周氏低聲說了一句,一副爲陳守業好的樣子。
甄依轉頭看向周氏,比自己記憶中那個面目可憎的人要年輕上許多,不過,縱使沒有臉上的橫紋,也能從那精明的眼眸間看出算計,饒是錦衣華服加身,也穿不出衣裳應有的氣度。
她對着陳守業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母親,一副慈母作态,讓甄依厭惡不已。
她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周氏那虛僞的臉,她怕忍不住心頭的恨意,奪命之仇,虐女之恨,刀刻斧鑿一般烙在她的心口上,如果不是還有理智,她都要馬上上前,撕碎她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