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奇山見甄依走近,嘴角上揚,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卻依然興味十足地打量着甄依。
甄依走到薛奇山面前,連看都不看薛奇山一眼,手就落到了薛奇山坐着的竹椅上。
這一瞬,衆人的心才終于都落了下來。
甄依妥協,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隻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甄依抓住椅子把手的瞬間,胳膊已經用力,将椅子掀了起來,和衆人的驚呼聲一同落地的,是已經落在幾米開外的椅子,還有椅子上氣定神閑的人。
一片靜默中,隻剩薛奇山拿着折扇,一下下拍打手心的聲音,一場虛驚過後,薛奇山面色不變,看向甄依。
“這就是餓狼山的待客之道?”薛奇山開口,溫潤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沙啞,卻是恰到好處地好聽。
隻是沒有人關注這聲音,所有人都心驚膽顫,不知道薛奇山這次的怒火,會不會殃及到他們。
隻有甄依,神色不變,質問道“在質疑我餓狼山的待客之道之前,還請薛大當家先做好爲客之道。”
“我的英雄帖上寫的是今日午時開宴,薛大當家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了,是你不遵時辰在先。
烽火寨是霍州城外這些山寨中最大的,可我們也算是守望相助的兄弟,你爲兄,我們爲弟,所以即使你來晚了,我們依然敬重你,卻不想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讓我堂堂餓狼山的大當家做你的轎夫,如此欺辱他人,薛大當家哪裏來的臉面質問我餓狼山的待客之道?”
甄依一口氣說了很多,她的話音剛落,就聽有其他山寨的大當家附和道“賈大當家說的有理。”
“薛大當家,賈大當家剛剛做了這餓狼山的首領,處理事情不夠圓滑,您要多擔待。”
“薛大當家,兄弟們第一次一起吃飯,您就給個面子,不要……”
“賈大當家可能做事方式欠妥,卻也是情理之中……”
“……”
在場的其他山寨的大當家紛紛開口,有的是想做個和事佬,有的是因爲甄依那句你爲兄,我們爲弟,他們和餓狼山一樣,都沒法和烽火寨比,他們實在是怕餓狼山的今日,會是他們山寨的明日,所以,說起話來,格外地義憤填膺。
薛奇山平靜地看着湧到眼前的人,有的滿懷激奮,有的觸到他的目光時還在躲閃,隻有站在人群正中的甄依,神色坦然。
“你就不怕我烽火寨的人端了你們餓狼山?”隻是一句威脅的話語,寒意湛湛。
“薛大當家如果不怕别人指着你脊梁骨罵,盡管來端就是。”甄依冷肅的臉上竟然多出了幾分笑意,這樣的話用來吓唬誰呢?誰不知道薛奇山愛護自己的名号,烽火寨連打劫都叫劫富濟貧。
“威脅我?”
“分明是您威脅我們。”
“你這性格,爺喜歡。”薛奇山突然站起身來,笑着和甄依說話。
甄依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薛奇山緊跟在她的身後,臉上笑容暖暖,仿佛剛才的驚心動魄,并未發生過一般。
甄依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蓦地松了一口氣,薛奇山夠謹慎的,好在,自己通過了他的試探。
他應該在試探她的來路,如果與官府有關,那定然會迫不及待與烽火寨交好,不管他提出怎樣苛刻的條件,她都會無條件答應。
她反抗了,所以,薛奇山心底的懷疑應該能散去了。
就在甄依以爲自己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已經坐在她身側的薛奇山再次開口,隻一句話,卻仿若驚雷一般,響在衆山匪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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