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熟悉的呼吸,身側是溫暖的依靠,睡去的瑾甯再次入夢,隻是夢中,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
甄大将軍府上,精美雅緻的瑤居内,妙齡的甄依正在沉睡。
她的臉上全是細密汗珠,眉頭緊皺,像是沉浸在噩夢之鄭
她确實是做了噩夢,這夢,有一輩子,不,兩輩子那樣長……
夢裏,她對陳守業一見鍾情,不顧父母反對堅持嫁給了他,被婆母算計,拼命爲他産下孩子。
她還夢到,她豁出性命生下的女兒瑾甯,未嫁時被生父薄待,出嫁後被婆母和丈夫欺辱……
甄依在噩夢中醒來,一身冷汗,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連呼吸都是痛的。
剖腹取子,烈火焚身。
那是她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她想救她,卻無能爲力……
她想服自己,這隻是場夢,可是,那痛楚和無助,又是那樣的真實。
無法拆解的痛楚,讓甄依恨上了陳守業,明明很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蠢笨到對那位言聽計從,薄待自己的女兒?
甄依不想讓這兩場慘事再發生,更想好好的補償瑾甯,她思來想去,似乎隻有一個辦法此生不要在遇到陳守業。可是,沒有陳守業,她又生不出那可憐的孩子。
在甄依爲以後頭疼不已的時候,她的婢女青庭歡喜地闖進了她住的瑤居。
“姐,邊關捷報,少将軍他打了勝仗。”
“靖邊大捷?”
青庭點頭,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家姐,少将軍駐守靖邊,是府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幾前姐還和自己少将軍在靖邊如何,今怎麽……
尤其是現在,得了這大的好消息,她的臉色反而不好了。
甄依有前世的記憶,她知道在靖邊大捷三個月後,邊關就打了敗仗,她的父親甄大将軍更是山了腿,養了一年多才好,而之後每到陰雨,父親都會被腿疼折磨。
她還記得父親躺在病床上含淚與靖國公感歎,那場敗将他們在邊關十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
她還記得父親曾和部下過,那場敗仗是因爲霍州官匪勾結,糧草不濟導緻。
“姐,少夫人他們都去了前廳,你……”
甄依木然點頭,起身就向前廳走去,她要告訴母親,讓父親心防範,可是,她要怎麽解釋自己知道這些事情?
重生?夢境?
那自己的話肯定會被當成無稽之談的。
在歡騰的喜悅中,甄依忍不住提醒母親霍州官匪勾結的事情,可是母親和嫂子都不以爲意。
别是母親他們,在事情發生之前,就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會覺得霍州與邊關千裏之遙,不會影響到戰局。
甄依沒有強大的理由去服他們,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慘劇再一次發生。
府内慶賀的鼓點,聲聲都敲在甄依的心上,入耳的祝賀聲,驚雷一般折磨着她的神經,就連入夢的也是戰場上血腥的厮殺,還有父親無奈的歎息。
幾日煎熬,她終于做出了決定,她帶着青庭和府中十多個侍衛在夜裏悄然離開京城,趁着夜色向着霍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京中的甄夫人也終于在慶賀中抽出身來,要和這幾日反常的女兒好好聊聊,卻不想,瑤居已經是人去樓空,留給她的隻有一封墨迹早已幹涸的信。
“母親,女兒聞父兄喜訊,甚爲思念,不告而别,忘母親海涵。”
甄夫人看着信,氣惱是有的,更多的則是擔憂,她趕緊安排人去追,囑咐他們,一定要護好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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