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瑾甯和靖廷很是生氣,李良晟就是打算不作爲了,等北漠和鮮卑大軍彙合,到時候這場仗更難打。
屆時,隻怕真的是背水一戰了。
瑾甯和靖廷當天晚上都沒睡,一直在商議各種戰術,預算各種情況。
之前在京中的時候,對皇上和太後都說過,讓李良晟領兵出去,讓北漠和鮮卑輕敵中計之後夾攻包圍。
太後當時也贊成這個做法,但是,如今兩人商議之後覺得,這辦法其實到最後,依舊還是硬仗一場。
他們一直在尋求一種更好的戰術,但是顯然李良晟不配合,隻能先做着一些前期的準備。
他們依舊不放棄突襲的機會,但是,突襲必須是他與瑾甯去,城中需要有力量的人支撐,他們最後決定,等到靖國候或者是甄大将軍抵達之後,再行突擊之事。
然而,過了兩天,長孫拔自己竟然跟李良晟提出要帶兵去突襲。
李良晟之前是堅決反對的,但是長孫拔提出之後,他竟然支持了。
瑾甯無法反對,因爲這個是她先提出的,隻不過帶領突襲隊伍的人是長孫拔,不是她和靖廷。
長孫拔到底搞什麽鬼,她不知道。
隻知道長孫拔此番領兵出去,絕不會是突襲北漠,如果有叛變的意圖,那他帶出去的兵士,怕都回不來了。
想到這裏,她提出要跟長孫拔一塊去。
她其實隐隐想過這是長孫拔和李良晟的詭異,目的就是要她一同出去殺了她。
李良晟怕是還沒放棄要殺她的念頭。
她是監軍,她要陪同前去,李良晟并未提出反對。
這印證了瑾甯的猜測。
不過,她與靖廷商量過,覺得這反而是一個好機會。
虎符在李良晟的手裏,如果要出兵,目前來說是需要李良晟同意的。
長孫拔帶兵出去的時候,他們可以先控制長孫拔,然後突襲北漠,雖然是迂回一些,但是目前來說,是最好的辦法了。
靖廷連夜找靖國候與陳國公商議,既然是決定突襲,那就要有周全的計策。
之前朱三文一直監視着北漠兵的動向,位置,對他們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就是之前兵力不足,不敢迎戰。
而如今北漠囤積在二十裏外的壩子有大概二十萬兵馬。
長孫拔此番是要帶三萬兵馬去突襲,如果這些人最後都被瑾甯掌控的話,三萬兵馬則都爲瑾甯所用。
三萬兵馬突擊是不夠的。
可其餘就算是靖國候帶來的兵馬,都屬于李良晟統帥,來的時候便已經歸入大隊伍了。
唯獨是原先城内的二萬将士還可以由朱三文來調派,加上瑾甯這三萬,那就是五萬人。
五萬人去突擊二十萬,比較危險。
但是,如果有十萬萬兵馬,分三面夾攻突擊,那會讓敵人軍心大亂,一時不知道哪邊才是大部隊,做出誤判,那就有可能擊散北漠軍。
而此次突擊最大的目的在于燒毀北漠的糧草,北漠能屯兵在這裏這麽久,必定是備下了豐富的糧食,若燒毀了糧食,則不得不撤退,而且,突擊的時候,又能潰散主力,導緻兵力分散,于之後的大戰大有裨益。
問題就在于,如何能讓李良晟再派出幾萬兵馬由靖廷去統帥。
鉗制了李良晟也不行,因爲李良晟帶來的将領裏頭,很多都是效忠于他的,沒有大元帥的虎符或者親自調派,将士不會聽令。
除非李良晟死,由監軍重新任命大将暫代大元帥之職。
可這也不行,因爲到鮮卑大軍抵達的時候,還需要李良晟帶兵出戰,麻痹敵人。
靖廷想了一下,心生一計,道:“若謊報軍情說北漠人攻城呢?
北漠人攻城,李良晟必須得下令調派軍士前往阻擋,屆時國公爺請令應敵,我在城門等待國公爺一同帶兵出城相助瑾甯,如何?”
謊報軍情這點讓大家猶豫了一下,因爲事後肯定會被追究,不過,眼下也沒别的更好辦法,大家商議了一些細節,便同意了。
那如果要分三路,瑾甯要先把長孫拔拿下,取得統兵之權。
第二路由朱三文和原先歸州的武将領兵出去。
第三路,靖廷與陳國公帶兵,燒糧草由第三路去辦,也就是瑾甯與朱三文是負責制造混亂,讓北漠軍疏于防備。
商議好之後,各自休息去。
長孫拔今晚在李良晟的房中坐到很晚。
李良晟一直聽着長孫拔說,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偶爾地點頭。
長孫拔見他沒有反對,便道:“那就這麽決定了,我帶三萬兵馬和陳瑾甯出去,出城之後,便叫人拿下陳瑾甯問罪,說她私通北漠,洩露軍情,斬殺于陣前,之後便帶着這三萬兵馬走進北漠的埋伏裏,一番苦戰之後,我爲了保住他們的性命,向北漠投降,如此,便可折損大周的三萬兵馬。”
李良晟擡起頭看他,“你真能殺得了陳瑾甯嗎?”
長孫拔獰笑一聲,“便是誣陷不成,到了北漠人的埋伏裏,她也是個死。”
李良晟沉默了一會兒,至今還有些懵,片刻之後看着他問道:“你爲什麽選擇投靠鮮卑和北漠?”
長孫拔瞧了一眼外頭,眸色有些冰冷,“我之前爲你殺陳瑾甯,若不是得鮮卑人救,早就死了。”
“報答救命之恩?”
李良晟不相信,長孫拔是什麽人,他太清楚了。
長孫拔怪笑了一聲,“何必明知故問?
我投靠鮮卑人的原因和你母親投靠鮮卑人的原因都是一樣的,鮮卑的細作已經滲透到大周的朝廷,軍隊,各行各業,大周此戰必敗無疑,如今歸州城内,就有不少大周的細作,我們所有的作戰方案,都會被送出去,叫北漠人知道,既然大周始終是逃不了滅亡的一天,我何不擇良木而栖?”
李良晟聽着這話,覺得在理。
“你也投靠了鮮卑人,到時候一切聽指示就是。”
長孫拔道。
李良晟沒做聲,母親是叫他這樣做的,但是,他還沒下決定。
打這場仗,他沒有勝算。
但是背叛大周,他一時也做不出來,哪怕明知道回去之後要面臨清算,他也做不出來。
他腦海裏始終記得以前陳瑾甯跟他說過的話,大丈夫,當以保家衛國爲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