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罷,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籌備軍糧的事情還在進行中,瑾甯前往督導,劉大人見了她,特别的客氣,言語之間,試探了幾句,問她來自何處,之前任什麽官位。
瑾甯一概不回答,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劉大人,多問無益,隻管辦好你的事便是,有一句話,本官放在這裏,記住誰是你的主子就行。”
劉大人一聽這話,神色頓時一凜,輕聲對瑾甯道“監軍,還請借一步說話。”
瑾甯與他一同進了糧倉,劉大人馬上就把糧倉的大門關上,上前拱手,眸色裏還有幾分試探,“監軍大人,不知道公子最近可好?”
這公子,可以是任何人,但是瑾甯若回答得對,那就是自己人了。
瑾甯打量了他幾眼,不高興地道“公子好不好,不勞你惦記,辦好你的事便可。”
劉大人眸子轉了轉,“昨晚見監軍掉了一根簪子,不知道能否給下官過目?”
瑾甯淡淡地道“不必試探來試探去的,各司其職就是,公子怎麽吩咐的,你便怎麽去做,能拖幾天便拖幾天,陳監軍那邊,自有我爲你擋着。”
劉大人一聽這話,頓時了然,拱手道“監軍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延誤。”
瑾甯嗯了一聲,心中沉了沉,這劉大人果然是細作。
石洲這一條線上如果有細作,那就絕對不止他一個。
劉大人是絕對留不得的,但是,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殺了他,否則引起其他細作的注意,到時候要再識破就難了。
她頓了頓道“好,你去辦事吧,盡量不要與我私下再接觸,否則惹人懷疑,對我來日行事也不便,還有,你傳信給線上的人,叫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就好,不必刻意親近,李良晟還好說,陳監軍與陳國公非等閑之輩,若我的身份一旦被識破,則壞了公子的大事,到時候莫說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便連性命都難保。”
劉大人神色一凜,道“監軍放心,屬下知道怎麽做了。”
瑾甯嗯了一聲,背着手轉身,轉身之時,眼角餘光卻看到劉大人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狐疑之色,看來并不全然相信。
她又轉身看着他,道“對了,還有一事要交代你兩句的,公子和少将軍雖是兄弟,但是近年兩人有些不和,如果少将軍命人來找你辦事,你尋個由頭推托了便是,免得他給公子使絆。”
劉大人一聽這話,眼底便沒了懷疑,公子是洪烈将軍的兒子,這事除自己人之外,沒人知道,且确實少将軍命人來給他傳過話,被他搪塞了過去,他言詞之間便更恭謹了一些,“屬下知道!”
瑾甯這才放心出去,劉大人也跟着出來,剛好到了外頭,看到靖廷走過來,見兩人從糧倉裏出來,神色有些懷疑,“甯監軍,劉大人,你們在裏頭做什麽?”
瑾甯微笑,“陳監軍也過來了?
沒有,我叫劉大人帶我去看看糧倉,看樣子确實是不足的,籌糧是艱苦活啊,這大冬日的,各州府都缺,估計我們還要多等幾天了。”
靖廷皺起眉頭,“還要再多等幾天?
那怎麽成?
這軍糧本就該早備下的,劉大人,你這是失職,本将若回朝是要參你一本的。”
劉大人神情一急,正欲說話,瑾甯沖他打了一個眼色,劉大人止住了話,站在原地。
瑾甯上前道“陳監軍,這事怪不得劉大人,本來朝廷這一次出兵就十分倉促,旨意下來的時候,石洲糧倉都幾乎是空的,已經是抓緊籌辦才有如今的數量,你放心,方才劉大人已經跟我說了,附近州縣都十分配合,軍糧很快就會運送抵達,要不了幾天的,都是爲朝廷辦事的,多體諒體諒。”
靖廷聽得她這樣說,才稍稍緩和了一下臉色,看着劉大人道“那你就抓緊點辦,争取早一日是一日,免得延誤軍機。”
劉大人感激地看了瑾甯一眼,對靖廷道“是,下官定會抓緊辦理。”
瑾甯馬上對靖廷道“對了,陳監軍往日來過石洲嗎?
不知道石洲風土人情如何,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陳監軍是否願意陪同?”
靖廷笑了笑,“來過幾次,石洲倒是個富庶之地,值得一走,如果甯監軍想去走走,陳某奉陪便是。”
“請!”
瑾甯拱手。
兩人回頭與劉大人道了一聲,便結伴走了。
兩人在石洲城裏行走,确定無人跟蹤,才開始說話。
“已經确定劉守備就是細作,看來,事情比我們所料的更棘手。”
瑾甯輕聲道。
靖廷眉頭緊皺,“如果他是細作,那麽這條線上,怕不止他一個。”
“方才我已經試探出來了,确實不止他一個,我叫他去信給線上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就好,他應了,可見确實是不止他一人的。”
靖廷點頭,“你做得好,他派人送信的時候,我們要先攔截了信,看他到底去信給誰,便可知道細作到底還有哪些。”
兩人轉入了一家酒館裏頭坐下來,沒再說這些事情,倒是一直分戰場和策略。
等到兩人再走回去的時候,繼續說這事。
“等信送出去之後,劉守備是斷不能留的,但是,他不能死得太張揚,我們要想個法子。”
瑾甯道。
靖廷搖頭,“不,殺他,就必須要高調,便以延誤軍機的借口殺了他,這樣的話,能震懾一下細作,至少,日後不敢輕易不配合我們的行動。”
瑾甯想了想,道“你說得有道理,還是我想得淺了。”
她心頭很自豪,靖廷的心思,總是比她細密的。
她找了一個很好的夫婿,智勇雙全。
晚上,借了一個由頭,把此事告知了國公爺。
國公爺聞言之後,也贊成靖廷的做法,讓瑾甯鼓動劉守備繼續延誤,到時候靖廷便以監軍的身份,斬殺他于陣前,此番雖然延誤一些日子,但是能起到震懾的作用,日後至少在軍糧上,不敢再有人延誤。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那些細作又不知道要使什麽陰招,也隻能是見一步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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