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廷傷勢很嚴重,他是從懸崖上直接掉下去,掉下去起碼有三十餘丈。
若不是他懂得輕功,開始往下掉的時候卸掉一部分重力,隻怕早就摔成肉醬了。
他實在是累慘了,否則,依照往日,不至于這般。
呼吸,一度停止,阿忠學過急救,心外壓加人工呼吸,一口氣緩過來,但是,眼看着也是不行的。
如果要等到人去請攝政王,隻怕人等不住。
也幸虧昔日攝政王留下一些藥,大夫也不管什麽有用什麽無用,都一并給先灌下去。
整個山上,因大将軍出事都陷入了一種恐慌和緊張當中。
子時左右,攝政王來了。
去請的人如今怕是連京城都沒到,攝政王不知道怎麽忽然來的。
攝政王在營帳裏頭好久,不許任何人進入。
到了将近天亮,攝政王出來,命人準備擔架,送靖廷下山。
阿忠跑上前去攔下攝政王,問道王爺,大将軍怎麽樣?他有危險嗎?
攝政王冷銳的眸子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看他造化,你們暫時下山去将軍府暫住吧,這裏停工一段日子,且等過了年再說。
說完,攝政王就走了。
對這個神秘的男人,阿忠他們是又敬又怕,也不敢質疑他的決定,如今距離過年,還有差不多半月的時間。
現在停工,意味着要拖延許久了。
但是,這一次他們都不再着急,停工就停工,隻盼着人沒事就好。
靖廷送回到将軍府,瑾甯都吓壞了。
上山的時候,好好的,沒損沒爛,如今卻是渾身抱着紗布血淋淋地回來,且是昏迷的。
瑾甯差點沒哭死,雖然攝政王一再保證說,人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渾身包着的傷口,還是叫瑾甯痛得撕心裂肺。
宮中來了禦醫,專門爲靖廷治療。
瑾甯堅持在邊上看着,禦醫清洗傷口,上藥,一處處的傷口,觸目驚心。
可以說,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
攝政王在府中逗留了一下,安撫了瑾甯,别傷心,這一次出了意外,靖廷救了很多人,現在人沒事,你就放心吧。
瑾甯差點沒崩潰,王爺,他都這樣了,還叫人沒事嗎?
攝政王認真地道沒事,就是痛點,傷點,沒生命危險。
瑾甯擦着眼淚,您看他,全身上下都沒好肉了,都是傷口。
攝政王瞧了一眼,不怎麽認同地道你也不能這樣說,不還有一隻手是好的麽?
那是鐵手。
攝政王安慰道那個高度掉下去,鐵手也會爛,但是他保護得很好,所以其他也沒問題,别哭了,本王便先回宮,你看着他,過兩日就醒了。
王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瑾甯連忙追出去問道。
問雷洪!攝政王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個潇灑俊逸的背影。
雷洪是負責送靖廷下山的,然後又跑進跑出地去抓藥,藥煎好,錢嬷嬷親自端了上來,雷洪也來了。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瑾甯揚起紅腫的眼睛問道。
雷洪安撫她坐下,孕婦不可傷神傷心,坐下聽我說,這一次是因爲風雪忽然而至,有五十個運送的人被困在山中,大将軍和我們便一同前去營救,其中,有幾個人滾下了懸崖,大将軍親自下去救他們,結果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繩索斷裂,他掉下去了。
雷洪沒說莫易和阿忠他們違規的事情,因爲知道他們一會還要來這裏,免得瑾甯又動氣。
打小一塊長大,知道她就是一根鞭炮,一點就着,這個節骨眼上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瑾甯聽得是救人,心中對靖廷更加的崇拜幾分。
可見到他像包紮得像木偶人一樣躺在床上,又十分心疼。
晚些的時候,阿忠他們也到了,莫易是被擡下山的,進來的時候也被擡進來。
瑾甯以爲她也去營救受傷了,所以對她格外的關注,還叫禦醫爲她診治了一下傷勢。
雷洪等瑾甯不在的時候,過來警告,叫他們保守秘密,别叫瑾甯知道,否則她會生很大的氣。
莫易吃過瑾甯一巴掌,在這件事情上雖然愧疚,但是,也不敢說的。
甄家和江甯侯府老爺子知道靖廷受傷,都急忙過來看望的。
老爺子尤其心疼,本來以爲上戰場才危險,沒想到幹點後勤的活兒,也差點要命。
瑾甯還得安撫了老爺子,叫他别擔心。
甄家那邊,也叫大舅媽她們回去,别告訴老太太那麽嚴重,隻說摔了腿,不便行走。
老爺子在府中住下了,說是方便看望一下,回去一個人也是擔心的。
陳梁晖與郡主晚些也過來了,郡主診斷了一下脈搏,便安慰瑾甯說情況不算十分嚴重,已經推血過宮,想必是攝政王用内力治過,隻等腦子裏的淤血化掉,便會醒來。
瑾甯知道他不會有生命的危險,攝政王畢竟保證過的。
但是傷勢這麽嚴重,她還是擔心得很。
守着他,一晚上都沒睡,嬷嬷和可伶可俐都勸着,她就是不願意睡去。
等到了天亮,實在是累得很,便靠在他的旁邊眯了一會兒。
她叫可俐到衙門那邊告訴一聲,便說她這幾日不回去了。
蘇意也過來了,帶了一些金瘡藥。
瑾甯是對着蘇意才會露出自己的軟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的手是鐵打的,我便總以爲他的人是鐵打的,師父,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之後,我膽子小了,總覺得很擔心身邊的人出事。
傻孩子。蘇意揉着她的頭發,安慰道靖廷這一次不是沒事嗎?攝政王都診斷過了,你放心。
還沒醒來呢。瑾甯擦着眼淚道。
沒事,靖廷就是鐵打的。蘇意笑着安慰,瞧你,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自己還好幾次死裏逃生呢,應該看淡這些,人隻要還活着就成,擔心其他做什麽?
瑾甯怎麽能不擔心?自己想了想,這一段日子,他們兩人似乎都一直在沖鋒陷陣。
即便是現在懷着孩子,自己還入宮去求活兒,是不是太犯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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