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漕官率着兩人出去,便見瑾甯帶着二可進來了。
他冷冷地攔住,“來者何人?”
可伶皺起眉頭看他,“不是都已經叫人進去通報過了嗎?
帶着聖旨來的,說是監察使,還需要再三解釋嗎?”
馬漕官傲慢地看了瑾甯一眼,冷道:“你是監察使?
怎不見你穿官服?
請拿出委任狀來。”
瑾甯淡淡地道:“委任狀還沒下來,本官的印鑒也在這裏,你過來看看。”
馬漕官伸手一壓,冷傲道:“我隻認委任狀。”
“所以,你是聖旨也不認嗎?”
可伶冷冷地問道。
馬漕官走過來,他比瑾甯高出半個頭,站在瑾甯的面前,有一種睥睨的姿勢。
“聖旨?
聖旨豈是随便可以拿出來的?
且我聽聞昨天才下了聖旨,監察使是不會這麽快上任的,你想來白撞是嗎?
白撞到總院衙門,你是有多大的膽子?”
瑾甯背着手,吩咐道:“可伶可俐,進去探一下,這衙門光天白日之下,大門關閉,看看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是!”
二可領命。
馬漕官一揚手,厲聲道:“攔下,看誰敢胡亂往裏闖?
隻管拿下,回頭請漕台定奪。”
他哪裏會把兩個女子放在眼裏?
伺候内院婦人的侍女,就算懂得手腳功夫,也是三腳貓功夫。
隻是他一回頭,便見二可已經輕身而起,淩空飛腿,一人一腳踹了過去,再一個窯子翻身落在了石階上,直接就闖了進去。
馬漕官大驚,急忙沖過去。
手臂被人用力一拉,他驚愕回頭,瑾甯已經飛快地擒住了他的脖子,冷冷一笑,“你叫什麽名字?
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裏,看來真的要帶你到聖上面前,讓你好好嚣張一下。”
馬漕官伸手就朝瑾甯拍過去,瑾甯另外一隻手揚鞭,迅速卷住他的手腕,再松開他的脖子往右邊一拉,馬漕官一個踉跄,幾乎站不穩。
他好不容易站定,瑾甯的鞭子已經松開,再纏上他的脖子,走在了前頭,像牽着一條狗似的往裏頭拉,“跟本侯進來!”
二可已經直接闖了總院總部,門被踢開,孫榮貴震驚,站起來怒斥道:“誰給你們的狗膽?
竟闖了我總院衙門?”
“我給的,孫漕台有意見嗎?”
瑾甯已經迅速而至,手裏拽着鞭子,鞭子那頭,拖着已經站立不穩的馬漕官。
孫榮貴已經知道瑾甯的身份,卻故作不知,冷冷地問道:“你是什麽人?”
瑾甯放開馬漕官,大步進來,眸光冷冷地掃了在場的人一眼,直接走到正座上坐下來。
那些人都全部站起來,不知道是要走還是要留。
瑾甯沒回答孫榮貴的話,看着這些身穿綢緞的商人,淡淡地道:“站起來做什麽?
都坐下來啊,繼續說你們方才說的事情,本郡在這裏旁聽,若不懂的,還能當場請教。”
孫榮貴臉都黑了,這個陳瑾甯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連他的面子都不賣,還問而不答。
“郡侯大駕光臨,也沒叫人先通報一聲,本督失迎了。”
孫榮貴氣極,卻也不得不認了瑾甯的身份。
瑾甯這才看着他,道:“孫漕台,本郡來的時候,已經命門房通報,他沒通報嗎?
看來,這漕運總院衙門着實弊端太多,需要好好拾掇拾掇。”
孫榮貴淡淡地道:“門房不知郡侯身份,不知者不罪。”
瑾甯冷淡地道:“不知?
那是沒帶耳朵回衙門,本郡的侍女已經說得清楚明白,這厮也想伸手接本郡的聖旨,他若沒說本郡是監察使,那就是他失職,若他說了,卻無人出來迎接,隻派了一條狗出來對着本郡吠叫,便是漕台的失職了。”
瑾甯說着的時候,眸光慢慢地看向了孫榮貴。
孫榮貴臉色很難看,那馬漕官的臉色也很難看,在場其他的大小官員乃至富商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孫榮貴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冷冷地道:“郡侯說本督失職,隻是因爲怠慢了你嗎?
郡侯把自個當成什麽人了?
還非得本督出去迎接你不可?
不迎接你就是失職嗎?”
瑾甯道:“别扯這事,你迎接不迎接我,不打緊,但是這青天白日,你們漕運府衙,大門關閉,不辦正事,就是失職。”
“本督正與諸位大人和船商商量事情,怎麽就不是正事了?”
孫榮貴怒道。
瑾甯微笑,“商量正事?
那好,本郡也要聽聽你們商量什麽正事。”
她壓壓手,笑盈盈地道:“都坐下來啊,繼續剛才商議的事情。”
如今,絲毫也不提誰失職的事情了,倒是叫孫榮貴很是憤怒。
馬漕官爲孫榮貴仗義執言,“方才郡侯說漕台失職,還是先說說郡侯爲何會認爲漕台失職,此事還得說清楚,免得到了皇上的跟前,郡侯胡說一通,郡侯會參奏,我們也會。”
方才,瑾甯說他是狗,讓他火冒三丈,窩着這口氣方才發不得。
便不信她陳瑾甯到這府衙來,還能逆得過整個府衙上下大小的官員。
她去參漕台一本,那底下的官員聯名參她,看誰怕誰。
瑾甯看着他,“你叫什麽名字?”
“下官姓馬,是漕運的漕官。”
馬漕官冷冷地道,“郡侯若要參,盡管參就是,下官站得正,行得正,不怕你參。”
瑾甯的眸子在他臉上刮過,如刀子一般寒冷,“參你?
不必,但是治你一個不敬之罪,本郡還是綽綽有餘,可伶可俐,把他的官帽官服脫下!”
衆人大驚,紛紛看着瑾甯,這什麽大不敬之罪啊就得罷官了?
孫榮貴沉着臉道:“郡侯,要罷黜本督麾下之人,還請明示罪名,且馬漕官是朝廷五品大員,你沒資格罷黜!”
瑾甯神定氣閑地整了一下衣衫,看着孫榮貴道:“本郡真的沒資格罷黜他嗎?
今日便偏得罷了,二可,還愣着做什麽?”
二可得令,立刻上前抓住馬漕官,馬漕官憤怒反抗,“滾開,你們是什麽身份?
竟也敢碰本官?”
馬漕官哪裏是二可的對手,一頓掙紮,一身官服被扒了下來,官服交到了瑾甯的手中,瑾甯慢慢疊好,放置一旁,才看着馬漕官道:“不服?”
馬漕官又怒又羞,一張臉青紅難分,咬牙切齒地道:“我所犯何事?
郡侯要這樣羞辱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