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一個魔咒,罩在了陳家衆人的頭上,形成一種發窮惡的恐慌。
三老爺站了起來,怒道:“不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的,我就不信他不怕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罵,我們把他們夫婦虐打長輩的事情傳出去,讓京城百姓知道他們夫妻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不要臉了,我們也不要了。”
這洗腦式的慷慨陳詞,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
陳老爺子沒做聲,他心頭覺得很慌,他是沒有想過這個結果的。
他以爲,陳家已經是對他們仁慈了,隻要拿出銀子來,他們想回來就回來,以後還有一份分紅,也沒虧了他。
但是,他們竟然不願意。
陳家這高樓真的要傾塌了嗎?
那優渥富足的生活真要遠離了嗎?
恐懼如藤蔓一般纏繞着他。
宏泰号,不能敗啊,陳家這麽多子孫,就靠着宏泰号吃飯。
他……他還有幾房小妾要養啊。
那揚言說要瑾甯端洗腳水的姑奶奶們,也是一副義憤填膺,說要出去唱衰陳瑾甯。
陳家鬧事的本領還是挺強悍的,說到就去做。
流言仿佛長了翅膀,飛躍京城的大街小巷。
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傳到了将軍府。
是青瑩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人家說的,她氣得不得了,急忙就回來禀報瑾甯。
瑾甯聽罷,隻是一笑置之,“就讓他們說吧,他們今天讨不到利益,還不許人家說說?”
瑾甯今天确實是挺生氣的,否則她也不會出手。
但是,在靖廷說要帶着牌位走的時候,她就忽然不生氣了。
因爲在意,才會生氣,如果靖廷都不在意了,隻當笑話看待就是。
如今牌位供奉在将軍府,瑾甯的心安得不得了。
“可若外頭的人聽信了他們怎麽辦?”
青瑩擔心地問道。
這可是影響了大将軍和郡主的名聲啊。
瑾甯笑着安慰道:“信了就信了吧,這也是事實,我确實打了那個老女人。”
可俐道:“不算打,一鞭子繞過去,不痛不癢的,隻是吓唬了她一頓罷了。”
瑾甯啊了一聲,略有些失望,“沒打啊?
那真是可惜,反正都背了這個罪名,早知道就幾鞭子抽下去。”
錢嬷嬷道:“幸好,二可出手也是有分寸的,被揍的都是年輕的那些寸頭們,老的一個沒動。”
可俐道:“老的可真不敢動他們,這家人是無賴,,打一下,直接躺在地上裝死,我豈不是一身麻煩?”
錢嬷嬷也不禁歎氣,“老身這些年,也算是經曆過大場面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我還真是沒見過啊。”
“豈止您老人家沒見過?
我們也沒見過呢,一張嘴就是五十萬兩銀子,還不如去搶呢,五十萬兩,郡主就是有,也不能給啊。”
可俐說。
“所以,如今讨不到好處,所以就出去到處亂說了,想讓郡主迫于壓力,多少接濟一點。”
錢嬷嬷道。
可伶哼了一聲,“接濟個屁啊,一文錢都不值得給,讓他們倒閉,賤賣。”
瑾甯聽得此言,心中一動,“可俐,把胡掌櫃給我請來。”
可俐道:“是!”
之前叫陳大俠調查過陳家的情況,陳家是資金短缺,欠着不少貨款銀子,要東山再起,就一定要有銀子注入,否則,就是把所有的鋪子賣掉隻怕也不足以抵債。
所以,陳家的人是着了急,抛出所謂的橄榄枝,讓靖廷回去,其目的就是要銀子。
錢嬷嬷看出了瑾甯的心思,問道:“郡主您是想讓胡掌櫃買了他們的店面?”
瑾甯道:“我知道宏泰号其實是從我婆母的手中做大的,那是她的心血,我倒不是一定要買鋪子,或許,宏泰号可以和鼎豐号合作。”
“合作?
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錢嬷嬷一千一萬個反對。
“自然不會便宜他們,我隻是想讓鼎豐号與宏泰号合作,我要的不是鋪子,當然鋪子也是要的,我還要宏泰号這塊招牌,我給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徹底和宏泰号斷了,說白了,我要拿回宏泰号。”
瑾甯道。
錢嬷嬷頓時痛快地道:“如果宏泰号做起來了,那一定會氣死他們的。”
可伶道:“這是不是叫兵不血刃?”
瑾甯笑道:“喲,還長學問了?”
可伶和嬷嬷都笑了起來,青瑩往外頭看,“不知道大将軍做好飯了嗎?”
大将軍回來這兩天,可着緊做飯了,對吃的也十分執着。
“怕是沒這麽快好。”
錢嬷嬷笑道,“今晚可是準備了好多菜呢,廚子隻管燒火,大将軍說都他來做菜。”
“郡主,您要不要吐啊?”
可伶忽然問道。
瑾甯一怔,“我爲什麽要吐?”
“懷了的人不都得吐嗎?”
可伶看着她,“我怎麽覺得您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錢嬷嬷笑罵道:“你這個小賤人,這不是詛咒你郡主嗎?
像沒事人就是好事,你還盼着她吐啊?”
可伶吐吐舌頭,“不是,我隻是好奇嘛。”
瑾甯道:“早些日子我跟你們大将軍上山的時候,倒是吐過一次的,不過,那時候大概還沒懷上吧?
隻是走得累,吐了。”
“那不算,是累吐的。”
可伶道。
錢嬷嬷寬慰道:“就算是,那也不要緊,吐也就頂多吐一兩個月,之後就沒事了,您現在有沒有什麽不想吃的?
有些菜如果覺得反胃,您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叫廚子避開就是。”
瑾甯想了想,“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沒胃口。”
可伶提醒,“您現在沒胃口,是不是因爲回來的時候您吃了兩碗面片湯?
還吃了三個包子。”
瑾甯摸了一下肚子,“可能是。”
嬷嬷道:“那可能吃撐了,我下去做碗開胃的湯。”
“酸的。”
可伶道。
瑾甯皺起眉頭,“不要酸的。”
可伶大吃一驚,“您不喜歡吃酸的嗎?
人家說酸兒辣女,吃酸的才是哥兒啊,您得吃酸的。”
錢嬷嬷沒好氣地道:“你這個壞胚子,哪裏來這麽多假大話?
你懂得多少?
什麽叫吃酸的就是哥兒,吃辣的就是姑娘?
每個人都不一樣的。”
瑾甯想起前生,似乎是喜歡吃酸的,但是自打懷孕到現在,她對酸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