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瑾甯回去之後,她就打起精神,叫大舅媽去找人伢子,要買幾個伺候得力的。
同時,找廚子,最好是懂得做點藥膳的,知道伺候孕婦的。
找到之後,老太太親自審核查問。
先是問家世,三代之内都要清白。
繼而,是問能力和見識,要識得幾個字,最好在大戶裏伺候過。
再次,長相也的挑剔挑剔,畢竟開始兩三個月,有可能發生妊娠惡阻,容易吐,若見了容貌三尖八角的,容易引起腸胃不适。
瑾甯回到府中,公布了懷孕的事情,二可,嬷嬷,青瑩等簡直是開心得要翻天了。
而陳家那邊,回了答複,說明日在陳宅,等候靖廷夫婦回來。
靖廷心裏比較激動,因爲,他昨晚才說過要告訴父母,他成親了,如今能一同告知父母他要生子,成家立業,娶妻生子,該完成的,他都完成了。
他覺得意義重大。
因此,他十分重視這一次回去拜祭父母的機會。
從衣衫穿着到配飾,他都一一挑選。
瑾甯幫他配了幾根簪子,他都說不合适,瑾甯第一次見他這麽着緊。
最後,他挑了一根白玉壓在束冠上,一身青衣,顯得穩重而儒雅,尤其用了白玉簪子,倒是真有幾分文人的雅氣,而盡斂了武将的粗莽。
瑾甯看着這樣的他,倍感欣慰,“得婿如此,我複何求啊。”
靖廷知道又是在贊賞他的容貌了,不禁沒好氣地道:“迅速說出我十個優點來,不能和容貌有關。”
瑾甯掰着手指道:“英勇,穩重,大氣,武功高強,能吃苦,會做飯,會打仗,會……會疼娘子,孝順……”“九個,還有一個!”
靖廷看着她,“說不出來就要懲罰你了。”
瑾甯瞪大無辜的眸子,愣是在唇間擠出一個來,“晚上很勤快。”
靖廷哈哈大笑,“這是優點嗎?
誰總是叫苦連天?”
瑾甯讪讪地道:“也算是優點吧,我覺得總比不勤快的好。”
“那今晚我們好好勤快一下。”
靖廷摟她過來,親了一口。
瑾甯反抗,“不行,我現在有孕,嫂子說,最好前三個月不要的。”
“真的?”
靖廷一怔。
“是的,說是對胎兒不好。”
瑾甯認真地道。
靖廷哦了一聲,“那要按照嫂子說的話去做,她是這方面的權威。”
靖廷說着,有些洩氣,“雖然我今天很想去拜祭父母,但是,忽然又有點不想去了。”
“怎麽了?”
瑾甯詫異地問道,方才還興緻勃勃的。
靖廷看着她,“怕你着急上火,那家人可沒什麽好臉色的。”
“有什麽好着急上火的?
我們最壞的打算,就是帶着靈位走人。”
瑾甯道。
靖廷也有顧慮,“但是規矩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我沒有規矩,大周的人都知道我陳瑾甯是最不講究規矩的,我隻尊重意願,你覺得公婆是願意住在我們将軍府還是住在陳家?
咱都要有孩子了,他們肯定要過來幫忙保佑。”
靖廷覺得言之有理。
有什麽理由不跟兒子住而要跟那些人住一塊?
這才是人倫道理。
瑾甯道:“當然,如果好好說話,我們也可以好好說話的,皆大歡喜,是不是?
又不一定是要翻臉成仇。”
靖廷含笑看着她,“我發現你處理家事很有一手。”
“跟朱佩姑姑學的。”
瑾甯笑道。
其實跟朱佩姑姑相處的日子不多,可朱佩姑姑确實是處理家事的一把能手。
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有立場和底線,有好的準備也有最壞的打算,事情就亂不了。
放着陳家鬧事,所以,瑾甯帶了二可錢嬷嬷一同去。
講道理,錢嬷嬷可以。
動手,二可義不容辭。
瑾甯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太省心了。
陳子飛下了帖子之後,就開始命人準備。
陳家大宅占地很大,是在最鼎盛的時候買下來的,還有一個神鷹将軍府,是當初攝政王賜給神鷹将軍做府邸的,但是當初神鷹将軍和家人住在一塊,就沒有搬過去,神鷹将軍犧牲之後,他唯一的遺孤交給了江甯侯收養,所以,神鷹将軍府就撥歸到了江甯侯府,江甯侯在靖廷十六歲的時候,把神鷹将軍府退了回去,讓他自己攥功名身家。
之前說得好好的,等時辰差不多,年輕一輩到門口去迎接,畢竟是同輩,迎接一下可以讓靖廷感受親人的熱情。
殊不知,帖子下了之後,陳子飛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道:“好嘞,該準備出去迎接了。”
所有人都不動,就連他自己的兒女,都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臉色冷然。
陳子飛怔了一下,一手扯起了兒子陳四郎,“叫你起來,你是耳朵聾了嗎?”
陳四郎委屈地道:“祖父都說了,誰都不許去接,而且,大門口在鋪青石闆磚,他們也不能從正門進來。”
陳子飛氣得半死,“誰說大門口在鋪磚?
爲什麽沒人告訴我?”
二老爺慢吞吞地道:“子飛,你激動什麽啊?
門口鋪磚墊高,從風水上看是造勢,這剛好今日是好日子,我叫人鋪的,有什麽你就怪二叔,靖廷是晚輩,就算從後門或者側門進來又怎麽樣?
瞧你大驚小怪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來的是皇上呢。”
陳子飛氣得跳腳,“二叔,我們原先說好的,不刁難,你這正門都不讓他進,不是刁難是什麽啊?”
二老爺哼了一聲,抽了一口煙袋,煙霧萦繞中,他薄情寡淡的臉若隐若現,“今日事兒說好了,他以後想從哪個門進來就從哪個門進來,若說不好,側門也沒得他進,這就是我們的意思,至于你說什麽刁難,我們這也不是刁難,是講道理,他是陳家的一份子,我知道你報了名去投标軍備,這是我們陳家翻身的一仗,必須要有銀子,五十萬兩是一定要從他的身上拿,否則,我們陳家就沒有翻身的餘地。”
陳子飛聽了這番冷漠的話,再看看正屋裏一個個貪念滿布的臉,隻覺得心頭大痛,這就是他們的态度,他們早就連成一線,沆瀣一氣。
他轉身,冷冷地道:“不,我不能讓你們這樣羞辱靖廷,他是朝廷的大将軍,是我們大周的功臣,你們不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