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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甯冷笑一聲,正好,你不走,我就得臭罵你一頓。
她走過去,陳老爺站起來,對着她拱手,在她發話之前,他便說“我出來的時候見到郡主的這位侍女,便知道郡主在裏頭,所以,在此等候郡主。”
瑾甯眸色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問罪不遲,且看他有什麽話說。
“陳家老爺請坐吧!”瑾甯淡淡地說完,便坐了下來。
陳老爺拱手道謝,也跟着坐下來。
陳老爺看着可伶,詢問道“這位姑娘,能否回避一下?”
瑾甯道“不必,沒什麽話是她聽不得的,若是她聽不得,我也不必聽。”
瑾甯這話甚是不客氣,甚至帶着點尖酸刻薄。
陳老爺讪讪地笑了,“郡主還記恨着呢?叫郡主受委屈了,我代犬子給郡主賠罪,他也是一時糊塗,才會上書進言,沒想到……竟釀成大錯。”
瑾甯冷道“他的錯,自有他來給我賠罪,倒是陳老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
陳老爺一怔,眸色疑惑地看着瑾甯,“不知道郡主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你做了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有數,你若是爲陳牧給我賠罪,大可不必。”瑾甯依舊是冷冰冰地道。
陳老爺方才出來,見到可伶在這裏,便想着瑾甯肯定在,他坐在這裏等瑾甯,本是想替陳牧賠罪或者是求情的,但是如今莫說求情,就是道歉賠罪她也不會接受。
所以,他隻得怏怏地道“打擾郡主雅興,實在抱歉,告辭!”
說着,他便站起來轉身走了。
瑾甯眸色一沉,對可伶道“你結賬,随後趕來,我出去跟他說幾句話。”
“是!”可伶道。
瑾甯追了出去,攔住陳老爺,“慢着!”
陳老爺看着瑾甯,不卑不亢地道“郡主還有什麽事嗎?”
瑾甯眼底怒火焚燒,冷冷地道“方才你在包間裏與我大娘說的那些事情,我都聽到了,我本以爲你是個君子,卻沒想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害得我大娘好苦啊!”
陳老爺一怔,“郡主這話,從何說起?我怎麽害得雲娘好苦?”
“你承諾我大娘在先,卻背棄誓約在後,她爲你生下兒子,你卻任由你夫人奪取了她的兒子,還逼得她遠走青州,你可知道,她在青州的日子過得有多苦?你若對你夫人忠誠,就不要招惹我大娘,既然承諾,就要信守諾言,她已經甘願爲妾,你卻一點擔當都沒有,你實在是可恨,可惡!”
陳老爺看着她,眸色沉暗,“雲娘說她在青州很好,你卻說她很苦,她……過得真的很苦麽?”
“思念兒子,卻不得見,天下最痛,莫過于骨肉分離,你說苦不苦?”瑾甯質問。
陳老爺輕輕歎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她要走,誰能留得住她?她生完陳牧之後,并未立刻離開京城,而是留了五年才走,這五年,每一年我都會帶牧兒去見她一次,後來她說,牧兒天性聰慧,已經五歲了,會察覺到什麽,所以叫我以後不必帶牧兒去見她,其實她離開京城我也是不知道的,直到後來她給我來信,說她在青州,我才知道,每年,我都會給她寫信,告知牧兒的情況給她聽。”
他言詞之間,隻有無奈,卻沒有絲毫的悔意,讓瑾甯很生氣,“她的悲劇,原本可以避免,她是陳母的母親,她應該留在兒子的身邊,這都是你無能。”
陳老爺沉聲道“你說得對,我是無能。”
瑾甯怒氣沖沖地道“侯府的人說,陳幸如曾經說過一句話,說陳牧的娘親是一個窯姐,你爲什麽不爲她辯解?她是一個窯姐嗎?你就容得其他人這般诋毀她嗎?”
“你說什麽?幸如這樣說過?”陳老爺一怔,随即有些愠怒。
“我不信這話是她杜撰的,陳牧也深信這話,莫非到如今,你都沒跟陳牧說過他的身世?”
“他知道我們并非他的親生父母,至于其他,他從不問,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瑾甯錯愕,“你說什麽?你們并非是他的親生父母?你不是陳牧的親生父親嗎?”
陳老爺一怔,“你不是聽到我與雲娘說的話嗎?我自然不是陳牧的親生父親,我怎麽會是他的親生父親呢?”
瑾甯懵了,“這是怎麽回事?”
陳老爺也是哭笑不得,“郡主竟誤會了麽?”
瑾甯連忙賠罪,“對不住,是我誤會了,我們不如進去說個明白?”
“好!”陳老爺說。
可伶這邊剛結賬出來去找瑾甯,卻見她又帶着陳老爺進了茶館,還直接要了個包間,不禁傻眼了。
鬧什麽啊?
坐下來之後,陳老爺才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當年我也隻是一介寒儒書生,得齊大人賞識,進了齊府開設的學堂教齊族的公子小姐讀書,認識了雲娘,也算是雲娘的半個老師,當時雲娘婚配羅郡王世子,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在談婚論嫁的時候,齊家卻出事了,齊家家族本來很大,出事之後牽連甚廣,族中爲官者,被連貶十幾人,罷黜的罷黜,外放的外放,齊家一下子沒落,學堂也散了,我就離開了齊家。沒想,過了幾個月之後,雲娘來找我,說是懷了孩兒,求我幫忙想辦法,我問這孩兒是誰的,她死活不說,我提起羅郡王世子,她咬牙切齒的恨,我才知道原來羅家退婚了,我猜測是因爲齊家沒落的緣故,就勸她把胎兒打掉,但是她死活不願意,說孩子是無辜的,就算千辛萬苦受盡屈辱,也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見她如此堅決,便想着假借納妾之名把她接到我家裏去,殊不知夫人堅決反對,我自然不能道清其中原委,我夫人那張嘴,郡主也知道,一旦她知道雲娘與人珠胎暗結,第二天,隻怕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沒辦法之下,隻好在外頭租了一個院子,讓她先生下孩兒,再慢慢說服夫人。”
瑾甯聽他說得舌燥,便爲他添茶,“陳老爺先喝口茶再說。”
陳老爺道謝,端茶喝了一口,輕輕歎氣,“你大娘性子倔,其實當初若沒了這孩兒,她再尋一門親事,也不至于被耽誤終生的。”
“是的,大娘性子倔,”瑾甯看着他,“那後來呢?後來又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