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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甯在棗莊裏住了幾天,本來,她想等靖廷回來之後再回去。
但是,靖廷命人來報,說挑選的墳地不合适,山泥很松散,要耽誤些時日。
此番父親是葬回陳家的祖墳,祖墳一帶的山是父親母親早年買下來的,聽庭姑姑說過,母親死的時候,父親沒有把母親安葬回祖墳裏,是因爲不想讓她離自己太遠,等他死後再一起移墳回去安葬在祖墳。
靖廷在信中說,陳守成也回去了,是他回去挑撥了一番,他是陳家的嫡子,以陳國公不尊嫡母的罪名,不許他安葬在靠近祖墳一帶的山,隻給挑了一塊靠邊的松散的地。
所以,靖廷來信,問瑾甯要找出祖墳一帶的地契。
靖廷要地契,目的很明顯,看來是動了大怒。
瑾甯便馬上趕回去,在母親留下契約裏一頓翻找,找出了地契,便連夜帶着可伶可俐趕回霍州。
策馬飛快奔去,不過一日便抵達。
瑾甯去到祖宗祠堂一看,氣得肺都炸了。
父親母親的靈柩,竟然不許停入祠堂裏頭,要在外頭搭建個帳篷,停放在外頭。
靖廷和陳梁晖也住在帳篷裏守靈,僵持了數日,但是陳姓族人絲毫不讓,甚至,本來在京中的許多年輕族人也回去了,就爲了阻止陳國公下葬。
瑾甯大怒之下,也十分詫異,霍州距離京城不遠,且也有京中的人回去了,難道就不知道皇上甚至親自去給父親上香了嗎?
怎敢這般阻攔?
靖廷爲她解惑,道“原先回來,一切都好商量,族中的長輩也十分在意這事,墳地本來也不是現在選的那一塊,殊不知,你二叔回來之後,挑撥了一番,說嶽父和你逼死了老夫人,還捏造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更指你爲了排斥異己,把繼母長孫氏和兄姐都送進了牢裏,你挾功瞞騙聖上,才使得聖上糊塗,加封你父親爲一等功。”
“這等謊話,他們也信?”瑾甯怒道。
陳梁晖道“他們信,尤其,你世襲一等功的消息傳回來,他們便信了個十足,加上父親這麽多年,從不提拔族中的人,他們更認定父親自私,不爲大族着想,不讓他入祖墳。”
瑾甯冷道“原來如此。”
她問道“如今的族長是誰?”
“十二公,我與靖廷回來就馬上去拜見了,開始态度還好,但是現在,簡直油鹽不進,我和靖廷去,竟然把我們都趕出來,這一氣之下,才叫你找地契來的!”陳梁晖生氣地道。
“你們不是帶人來了嗎?”瑾甯問道,“就這樣被他們欺負?”
“能怎麽辦?若都是男丁作亂還好說,這偏夾了許多婦人老人在裏頭,我們帶來的都是軍中的人,難不成還能打起來?”靖廷也真是沒吃過這樣的虧,氣呼呼地道。
瑾甯沒見過他這般無奈又急躁的的時候,他堂堂武将,豈能對付潑婦?
但是,瑾甯素來是瑤亭莊子裏最大的那個潑皮,自然不怕潑婦。
這說着,便見雷洪帶着幾個人氣急敗壞地回來。
他們身上真真惡臭,頭發到身上,都是濕哒哒的,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雷洪氣得肺都爆炸了,狂吼道“簡直是一群刁民,竟然對我們潑糞,潑糞,老子這麽大,還沒試過被人這麽欺負的,老子要殺人!”
“我的老天爺啊!”陳梁晖看着雷洪和幾名軍士,也驚得口不擇言,“這些都是什麽人啊?怎可這般橫蠻?快去洗洗!”
雷洪看到瑾甯,橫眉豎眼地道“我洗澡回來,好好商議一下怎麽收拾這群人,老子這口氣不出,就不回京城了。”
說完,他帶着人進去帳篷裏收拾了一身衣裳,就往外去。
“去哪裏洗啊?”
“有一處山水沒結冰,我們到那邊洗去!”雷洪頭也不回地走。
可伶可俐目瞪口呆,可伶咬牙切齒地道“我真是按耐不住我心裏奔騰的野獸了。”
靖廷皺着眉頭,瑾甯看着他,“你有何良策?”
靖廷揮了一下袖子,“這裏太臭,出去找個地方吃頓飯,從長計議。”
他走出去,吩咐了幾名軍士守着,道“回頭給你們帶吃的,記住,誰也不許靠近靈柩,若有靠近者,打!”
瑾甯問道“怎麽那麽嚴重?”
“你不知道,陳守成煽動一些族中婦人過來打破壞,往靈柩扔東西。”
瑾甯臉都黑了,飯都不想吃就想去找那些人,“我去找他們。”
“晚上再去。”靖廷道。
“還等到晚上?”
“現在白天他們要忙活事情,晚上才齊聚在祠堂裏頭。”靖廷道。
瑾甯隻得暫時忍下一口氣,“行,那先去吃飯。”
去吃飯的店裏,老闆跟靖廷陳梁晖都熟悉了,進門就殷勤地招呼,“喲,爺來了?快坐!”
“老闆,來幾個菜,再拿一壺酒!”靖廷道。
“好嘞!”老闆應聲,回頭就吩咐了小二,然後過來問道“事兒還沒妥當呢?”
“還沒,半步不讓!”陳梁晖氣憤地道。
老闆道“如今霍州人都看着這事呢,都說陳家欺人太甚了,國公爺曾爲國征戰,如今連祖墳都進不了,真氣人啊。”
旁邊有客人認出靖廷和陳梁晖,便道“按我說嘛,此事就該上禀聖上,讓聖上出面解決這事。”
老闆不等靖廷和陳梁晖說話,便道“這皇上怕是不管這些族中爛事的,畢竟,皇上沒讓安葬祖墳,頂多是另外賜寶地安葬,不過,這口氣總歸是出不了。”
“陳家的那些人腦子是不是糊塗了?竟然信那陳守成說話,陳守成是什麽東西啊?”
“聽說這一次鬧得這麽大,是因爲聖上下旨讓國公爺的女兒陳瑾甯世襲了爵位,這陳瑾甯是嫁出去的人,那這榮耀就落不到陳族上頭,陳家肯定得鬧的。”
“說白了,就是爲好處的。”
“是啊,叫和孝郡主掏些銀子出來分派下去,或者把爵位的食邑每年發放,保管那些孫子們磕頭迎着國公爺的靈柩去下葬!”
瑾甯聽着大家議論紛紛,看來此事在霍州是真的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