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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甯在軍隊裏屬于空降将軍。
這種将軍,之前也有不少,可以說是大周朝的産物。
當初曾跟随擎天攝政王的那一批武将,在攝政王隐退之後,便開始安插自己的親信子弟入軍中,輔助着立下點功勞,就一路飛升。
如今,大家看陳瑾甯也是如此。
國公爺的嫡女,外公是甄大将軍,師父是蘇意,再得皇上封爲縣主,身份貴重,内定的元帥,能有什麽真材實料?
衆兵士想着,她是懂得一些花拳繡腿的,但是以爲這窮鄉僻壤裏沒有好手,且自視過高,便有些不可一世竟挑戰武舉人,實在是有些狂妄。
衆兵士甚至有些掩面不想看,到底是自己家元帥,真出糗了,丢的也是大周軍的面子。
然而,當瑾甯抱拳一立,旋即就發動攻擊的時候,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不以靈巧對付華貴,而是以力量抗衡?瘋了不成?
但凡身體強弱懸殊的都知道拼力量是不行的,必須要以靈巧輕盈取勝,這幾乎是唯一的生機,除非武功真的高強得勝出人家好幾籌。
華貴見她出拳而來,輕蔑一笑,想着兩三招把這個女将軍解決了。
因此,他以螳臂抵上瑾甯的拳,他本想着一擋,一推,一掃,兩招之内,便可把瑾甯放倒且也不至于叫她傷得太厲害。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他以臂力抵擋瑾甯的這一拳,順勢一推的時候,瑾甯卻借力打力,變道朝他胸口而來,他急忙回防,依舊想着用方才的套路,但是,胸口的拳還沒抵擋成功,腳下便被瑾甯一掃,他自認爲下盤功夫是十分穩固的,卻被瑾甯掃了一個趔趄。
急忙穩住身子,但是到底上盤失守,瑾甯的連環拳已經擊中了他的胸口,肋骨,還有小腹。
出拳之快,讓本來輕蔑不已的老村長都瞪大了眼睛。
華貴方才隻是稍稍分神,而且,她方才出了掃堂腿,是下盤功夫,竟然還能同時出拳,那她何以平衡?
這就不說平衡的問題了,單說她腿和拳同時出招,竟然還能迅疾如流星,光這一招,村長斷定,華貴輸定了。
果不其然,華貴發了狠反擊,拳頭呼呼生風,招招狠辣,且都不是花架子,而是使出了全力,瑾甯但凡被他擊中一拳,怕都要暈過去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大家都認爲,瑾甯最好還是以靈活避開。
隻是,大家又錯了,瑾甯非但沒有躲避,而是迎頭接上,拳接拳,手肘對手肘,生生地用力量抗衡,而且,她的拳頭也不是粉拳,一拳過去把華貴逼退三步都不止。
“住手!”
在華貴大怒想再出招反擊的時候,村長忽然叫停了。
華貴不甘心地看着村長,“我還沒輸。”
“再打,你武舉人的面子都要丢盡了。”村長淡淡地說着,走過來看着瑾甯。
他上下打量,自從瑾甯入村指揮東西,他壓根沒把這小丫頭放在眼裏,縱然周大人說她多大的來頭,但是,在三鄉,認的就是真本事,所以,他沒正眼看過瑾甯一眼。
但是現在他細細打量,見這女娃長得眉目英氣,對陣之時,凜然無懼,頗有大将之風,看來,确實是個能人。
村長的态度也和緩了起來,“願賭服輸,既然我的人輸了,我們撤離,您是縣主是吧?您有大本事,老夫服您。”
瑾甯帶來的兵士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對着瑾甯振臂,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個元帥的真材實料,難怪得朝廷欽點,果真是巾帼不讓須眉。
瑾甯也松了一口氣,因爲時間真的緊迫,若不趕緊撤離,這裏就真的要發生意外了。
她神色一整,拱手對村長道“既然如此,我們事不宜遲,馬上就走。”
村長點頭,回頭吩咐道“大家都抓緊回去收拾東西,一炷香之後在此集合,一同撤離,有蓑衣的全部給帶上蓑衣,糧食必須背上,其餘物品不必拿,暴風雨之後,我們再回來。”
瑾甯聽得他這樣說,知道他依舊不信這裏會遭逢大難,他隻是單純的願賭服輸。
瑾甯也不說太多,人命要緊。
三鄉的百姓到底是練武之人,村長吩咐一炷香時候集合,果然一炷香左右,所有人都齊集,背着糧食被褥,身上穿着蓑衣,婦人背着孩兒,黑壓壓地站了滿滿一地。
雨勢越來越大了,澆了火油的火把都沒能撐住,熄滅了很多。
瑾甯在暴風雨中大喊,“我們快走,不管大家信不信,這裏很快就要發生傾塌,不要再逗留,要盡快離開。”
大隊伍離開,幸好三鄉的人對道路十分熟悉,這一下,是三鄉的人帶着兵士下山。
瑾甯抱了一個五歲的孩兒,孩兒的父母生了五個,又背着糧食和被褥,着實是顧不過來,瑾甯便抱了一個。
兵士也幫忙背東西,瑾甯私下吩咐,去各家看看但凡能帶走的都幫忙帶走,因爲這裏真的回不來了,而家當都是村民的家财,能帶走就不要丢棄。
疏散隊伍變成了逃難隊伍,因着雨勢加大,且在暴風雨裏火油也持續不了,幾盞大風燈幾乎沒能照亮道路,一路三撲地下山去。
瑾甯這幾天也是累得夠嗆,加上對道路不熟悉,滑了幾次,但是孩子卻還是被她牢牢地抱在了懷中。
“姐姐,阿娘說您是壞人,要趕我們走,但是我覺得您不像壞人。”
瑾甯抱着的那小男孩忽然對瑾甯說話。
“狗子,不要亂說。”旁邊傳來一個婦人的斥罵聲,帶着尴尬的語氣。
瑾甯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了,“你叫狗子是嗎?狗子,我不是壞人,也不是要趕你們走,這裏真的住不了了。”
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悻悻地道“我們祖輩在這裏幾百年,都沒出過問題,多大的暴風雨不也經曆過來了嗎?怕什麽?”
語氣分明還是不忿和怨恨的。
瑾甯不語,等暴風雨過後,他們回來看,自然就知道,不必辯解。
确實,住了一輩子的家,忽然要離開,誰都舍不得,有情緒也是正常的。
又往前走了大概五裏路,暴雨行走且背着這麽多東西,大家确實也累了,村長提議讓大家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