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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便瑾甯傳召進來,他知道所爲何事。
他對瑾甯道“十天,給奴才十天,奴才會把庭姑姑帶回來。”
“你如此笃定,可見人是找到了。”瑾甯不緊不慢地道。
“是……有眉目了。”管家猶豫了一下,道。
瑾甯淡笑,看着他,眸光鋒利,“管家,耳朵的教訓可見你沒吸取到。”
管家臉色發白,“小姐……三小姐爲何這樣說?”
“人你找到了,爲什麽不帶來我面前?原委我不想知道,但是,既然管家能找到人,我也能找到。”瑾甯淡漠地說。
管家神色頹然,垂下了雙手,“三小姐神機妙算,确實,人是找到了,但是……庭姑姑有些瘋癫,且被人下毒變成了啞巴,奴才一直找人醫治,大夫說,十天半月才有起色,因此,奴才想等十天之後有起色再跟三小姐邀功。”
他需要功勞來抵罪。
貿貿然把一個瘋癫又啞巴的人帶過來,三小姐未必會念他的功勞。
“人在哪裏?”瑾甯心中一緊,站起來道。
“就在奴才的家中,一直請大夫醫治。”管家道。
“馬上帶我去。”瑾甯立刻道。
管家道“明日再去吧,這會兒去到,大概都睡了,這忽然刺激了她,怕她瘋症加重。”
錢嬷嬷也道“是的,人既然找到了,也不急着這一會。”
瑾甯迫切要見到庭姑姑,是因爲想清晰了解當年的事情,但是既然庭姑姑都瘋癫了,想必以前的事情也記不大清楚。
她按捺住着急,道“好明日一早便去吧。”
錢嬷嬷打發了管家出去,看着滿臉焦灼的瑾甯,安慰道“事情是終究會水落石出的,今晚您痛斥了老夫人一頓,老夫人那邊是不會坐以待斃,咱接下來的事情多着呢。”
瑾甯煩躁地道“沒什麽好擔心的,隻是怕影響大哥的前程。”
“若以侍疾叫大公子回來,大公子是必須要回來的,隻希望她狠不下這個心。”錢嬷嬷輕歎,皇上以仁孝治國,便是肱骨之臣,若要照顧重病父母,他都願意放行,等康複,或者過世丁憂後再奪情起複。
而大公子才剛入翰林院,還沒入皇上的眼,若以長孫侍疾爲由,翰林院那邊,也隻能是先讓他回來。
這種事情,其實在官場很少有發生的。
因爲,但凡家中長輩,都希望自己的子孫前程似錦,飛黃騰達,便是真的重病,也不可能叫爲官的子孫回來侍疾,這一耽誤可能就是一輩子也回不去原來的位置了。
就更不要說晉升了。
瑾甯冷笑,“她怎麽就狠不下這個心?她對大哥什麽時候有過心?”
錢嬷嬷輕聲道“那也沒法子,咱活在這世俗裏,就得被約束,縣主或許不太理會這些,可大公子是文人,從小知禮法,他必須遵循,便是心裏多不滿多委屈,也隻能生生咽下。”
瑾甯沒說話,但是臉色陰沉得厲害。
錢嬷嬷又道“先祖重疾,明帝親自嘗藥,亂首垢面,不解衣帶連月,被世人稱贊,若她以重疾爲由,叫了國公爺和大公子回來侍疾,那算是一毀就毀了兩個庶長子了。”
瑾甯看着她,“嬷嬷是覺得我方才魯莽了嗎?”
“口舌之快,雖能一時痛快卻後患無窮,這老東西心腸惡毒,沒什麽做不出來,縣主這一次是真的魯莽了。”錢嬷嬷輕聲道。
瑾甯慢慢地冷靜下來,是的,就算找到庭姑姑,父親知道真相,也未必能制得住老夫人。
因爲,老夫人是嫡母,地位無法撼動,莫說真做出不孝的行徑,便是回嘴幾句,隻要往外一傳,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他不敢。
但是她也不後悔痛斥這一頓,這口氣憋得太久了。
老夫人的行動是很快的,翌日,在瑾甯跟着管家出門之後,她便叫陳守成把店鋪莊子放賣,價格很好,相信真要賣掉,很快就有人登門。
陳國公去了侯府退親。
侯爺“剛好”宴客,請了許多朝中大臣和家眷過來吃宴席。
陳國公來退親的時候,江甯侯夫人剛好拖着“病軀”出來勉強招呼命婦夫人。
陳國公的到來,引起了一些轟動。
兩家前緣舊怨,京中誰不知道?侯爺竟然也邀請了他前來,兩家是要化幹戈爲玉帛嗎?
江甯侯夫人見他一人前來,并未攜帶家眷,又見侯爺不知道去了哪裏,便隻得上前招呼。
隻是,她暗暗疑惑,記得賓客的名單不曾有他的名字。
“國公爺,怎地不帶夫人來?”江甯侯夫人露出客套的微笑問。
陳國公微笑,“與公主一同前來,公主馬上就到。”
“不知道是哪位公主?”江甯侯夫人一怔。
“平安公主!”陳國公說。
話音剛落,便見平安公主帶着兩名侍女進來。
在場賓客連忙起身見過公主。
江甯侯夫人暗暗覺得不妙,此次,也不曾邀請平安公主的。
“夫人,本宮是陪國公爺前來退親的。”平安公主一來就直接說來意了。
全場嘩然!
退親?這親事不是早退了嗎?聽聞還是江甯侯夫人親自到國公府去退的親,那麽,今日是趁着侯爺回來,故意帶着公主過來鬧事?
江甯侯夫人臉色微沉,“公主和國公爺是什麽意思?”
江甯侯此時與靖國候大步從裏屋走出來,見公主和陳國公來了,笑着上前道“公主和國公爺大駕光臨,真叫我這江甯侯府蓬荜生輝啊。”
陳國公拱手,“不知道今日侯爺宴客,得罪了。”
“什麽話?你也是貴賓。”江甯侯笑着說。
衆人一片靜默,江甯侯可是剛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陳國公和公主此舉,是不是太過分了?
平安公主微笑道“侯爺,方才本宮也說明白了來意,侯爺出征之前,定下了陳李兩家的親事,如今兩家看着無緣結成親家,本宮受國公爺所托,前來退親,不知道侯爺意下如何?”
江甯侯夫人冷聲道“公主,莫欺人太甚!”
江甯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公主哪裏欺人太甚?你那兒子什麽德性?配得起瑾甯嗎?這門親事不退,瑾甯以後如何說親?”
說完,他對平安公主和陳國公拱手,“二位請坐,正好趁着大家夥都在這裏,把事兒給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