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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甯侯夫人終于是忍不住了,臉上的高貴一絲絲地冰裂,“蘇意,你是想隻手遮天嗎?”
蘇意笑了起來,這笑容極其的舒心,看着江甯侯夫人,“想,爲什麽不想?”
“你……”江甯侯夫人氣結,“她如今謀害親姐,謀害表妹,行爲惡劣,你身爲朝廷命官,竟敢包庇她?就不怕言官在早朝上參你一本嗎?”
江甯侯夫人的父親,便是如今朝中的禦史。
彈劾參奏,是他日常工作。
“參我?”蘇意面容倏然就冷凝起來,“若蔣大人覺得自己還有臉參奏本座的話,盡管參便是。”
“你這是什麽意思?”江甯侯夫人聽得此言,心中一驚。
這閹狗最擅長制造冤獄,莫非,竟對父親動手了?
蘇意冰冷地道“衆人皆知,蔣大人性情高潔,廉潔奉公,明德惟馨,可他一手教養出來的女兒卻縱容兒子與人未婚暗結珠胎,捕風捉影退婚于國公府,不知廉恥再不守信約,如今,更是爲已經堕了的孩兒大興問罪之師,還師出無名,不知道蔣大人得知這些事情之後,是否還有顔面在朝中爲官呢?他可是當朝禦史啊!”
蔣大人在某個程度上說确實是剛正不阿,敢于言行。
但是,隻針對别人犯錯,甚至皇上犯錯。
可他是個出了名的護短,家裏一大堆的“孝子賢孫”在外頭不知道落了個什麽樣的名聲,他遮遮掩掩,不想讓人知道,加上他有一群門生都在朝中得意,因此,多少能遮瞞過去。
李良晟與長孫嫣兒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他怎麽會不知道?
蘇意這話,便是直接威脅江甯侯夫人,你們想把這件事情遮瞞下去,若得罪了本座,本座就把此事鬧大,看看禦史大人到時候如何自處。
江甯侯夫人冷笑了兩聲,“這是我江甯侯府的事情,與我父親何幹?”
“有沒有關系,到時候便知道。”蘇意公公淡淡地道。
他揚手,“還站着做什麽啊?把人都帶回去。”
長孫拔冷冷地道“看來蘇大人今日是有備而來,還不曾問過案子便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莫非蘇大人早就來了?一直看着?”
陳靖廷淡淡地道“今天來到這裏的人,怕除了國公爺之外,誰都是有備而來的。長孫将軍所言不差,蘇大人和本将早已經來到莊子,隻爲看一出好戲。”
陳國公怔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一衆臉上心有戚戚焉的人。
雖然心中一動,但是,他聽到了衆人的口供,就算長孫拔要爲長孫嫣兒對付瑾甯,也不會拿腹中孩兒冒險。
而且,張大人在此,長孫拔若要算計瑾甯,斷不可能會叫張大人來的。
陳靖廷站起來,環視着衆人,“但凡親眼目睹或者是親耳所聽者,都跟本将回南監一趟吧!”
幾位夫人紛紛擺手,“不,其實我們也不是什麽證人,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去南監,便是做證人,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了,本來就是做個人情的,可這人情代價太大,可就沒有必要了。
長孫拔臉色發青,“大将軍,如今罪證确鑿,真有必要回南監嗎?據本将所知,南監從來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小女九死一生,這個公道,怎麽也得讨回來。”
“那好,便請長孫将軍一同回南監。”陳靖廷俊美的臉上沒有丁點溫度,冷得叫人發憷,然後,勾起薄唇一笑,竟有幾分蘇意公公那種陰恻恻中帶着淩厲的味道,“本将相信,回了南監,長孫将軍會有很多話說的,例如,福州,狼山!”
長孫拔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眼神兇狠地盯着瑾甯,冷笑了幾聲,“了不得,了不得,犯下此等惡行,還有人來爲你出頭。”
瑾甯慢慢地擡起頭看着長孫拔,勾了紅唇揚起一抹笑容,輕聲問道“知道爲什麽嗎?”
長孫拔盯着她,眼神兇狠得幾乎要把她活剝生吞。
他此生,從城門士兵到如今的将軍,一路披荊斬棘,目空一切,隻覺得滿朝文武,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裏,隻要與侯府結親再借助侯府之力,他便可以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但是,他卻在陰溝裏翻船,被這莊子裏回來的少女弄得狼狽不堪。
如今聽得她輕描淡寫地問爲什麽,他恨不得一掌劈死了她。
瑾甯站起來,眸光環視衆人,最後,定定地落在長孫拔的臉上,“因爲,并非所有人都如将軍那麽心思歹毒,玩弄謀術,總有心存大義之人,在你們策劃此事的時候,便有人前來告知我了。”
“是誰?”長孫氏一時急眼,竟驚呼出聲。
她說完,便瞬間掩嘴,驚愕地看着陳國公那張倏然難看的臉,搖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到底是誰捏造事實誣陷我們!”
瑾甯笑眯眯地走到管家的身邊,福身,誠懇地道“管家,謝謝你的仗義相告,我不會忘記你的。”
管家臉上的血色一寸寸地褪去,變得雪白不已,眼底卻突然充血紅得驚人,他忍住全身的顫抖,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兩個念頭。
不承認,此事是瞞不住了,南監介入,夫人也說漏了嘴,不承認的話他便是同謀。
可若承認,雖能置身事外,隻是從此卻失去了将軍和夫人的信任,甚至還會遭受報複。
電光霹靂間,心思落定,他垂下了眸子,輕聲道“三小姐不必這樣說,小人隻是想将功贖罪!”
就算他不承認,将軍和夫人也不會再信他。
因爲,蘇意和陳靖廷提前潛伏在這裏,一直不動聲色,這意味着計策早就穿了,他們不會相信無人通風報信的。
長孫拔鐵青着一張臉,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頹然地坐下來,眼珠飛快地轉動,想着如何能置身事外。
管家雖承認,但是,卻把矛頭直接指向陳瑾瑞。
“這一切,其實都是大小姐的計策,大小姐本來是想誣陷三小姐傷人之罪,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害得表小姐落胎。”
陳瑾瑞當場石化!
蘇意公公挽唇笑了,眸色清淡,手裏轉動的鐵球不知道哪裏去了,隻以指腹輕輕地撫摸着椅子扶手。
陳國公暴怒一聲,“說,到底怎麽回事?”